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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你不承認?」

  「我否認了麼。」

  燕翎笑了,握了握謝蘊如的柔荑,道:「往裏躺躺。」

  「你要幹什麼?」

  「騰個地兒給我。」

  「你要……」

  「陪你躺著說話。」

  「胡鬧,那怎麼行。」謝蘊如慌了。

  「怎麼不行,你是謝蘊如,我是燕翎,有什麼不行的。」

  「不……」

  「我可要動手了。」

  「你敢……」

  燕翎抬了手。

  「不……」謝蘊如往裏一躲。

  燕翎趁勢躺了下去,躺在了花枕頭上。

  謝蘊如忙轉過身去:「你,你怎麼……羞死人了。」

  「燕翎別無所長,就會死皮賴臉。」

  謝蘊如沒說話。

  「喝!心跳得好厲害,我都聽見了。」

  謝蘊如拉被子蒙住了頭。

  燕翎笑了。

  謝蘊如嗔道:「有什麼好笑的,不害臊。」

  燕翎道:「蘊如,我有正經事兒,要跟你談談。」

  謝蘊如道:「你還會有什麼正經事。」

  燕翎道:「聽說老二病了。」

  謝蘊如她「忽」地一聲掀開了被子,人也轉了過來:「你知道了。」

  「聽老八說的。」燕翎道:「他讓我來看看。」

  「他該不是讓你來探病吧。」

  「探病?他巴不得老二病得重一點兒。」

  「他讓你來看看,老二是真病還是假病。」

  「他倒相信老二是真病,可是他害怕跟老二得一樣的病!」

  「噢,我明白了,老八他可真惜命啊。」

  「人那有不惜命的,你聽過沒有,富家子生不下危簷,命要是沒了什麼都完了。」

  「這麼說,他知道老二這不是病。」

  「他聽老二這兒的人說的,老二這兒的人,閒聊的時候,讓他聽見了。」

  「這件事兒很怪。」謝蘊如道:「你該想像得到,老二處在對手環伺的情形下,舉凡飲食,起居一切都十分小心,簡直就不可能會中毒,那知道他還是中毒了。」

  「這麼說,還不知道毒是那兒來的。」

  「正在查,打從過生日,一連出了好幾樁事兒,如今老二這兒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你趕這時候往這兒跑,沒讓他們發現,真萬幸。」

  「算了吧,憑這兒這些人能發現我,你真高抬他們了。」

  「你可別這麼說,老二這兒還真有幾個好手,尤其關外白家的人……」

  「對了,關外白家的人大概都快瘋了,莫名其妙地少了個人,只怕他們能把地翻過來找。」

  「可不,關外白家那幾個人真快瘋了,本來他們是打算隨便找上一家,大大報復一番的,可巧碰上老二中毒這檔子事兒,也硬把他們給攔下來了,鮑師爺要他們先辦這件事,明查也好,暗訪也好,務必要查出毒是從那兒來的。」

  「鮑師爺,這件事兒又是他負全責!」

  「老二這兒除了他,還有誰。」

  燕綢笑笑道:「蘊如,老二這兒有內奸,你知道不知道。」

  「想也知道。」謝蘊如道:「他們這些,那個身邊沒有別個派來臥底的。」

  「你知道是誰麼?」

  「不知道,我懶得留意。」

  「你錯了,蘊如,你應該特別留意,這種事兒對你很重要。」

  「那我以後特別留意就是。」

  「用不著等以後,現在我就告訴你。」

  「怎麼,你知道。」

  「當然,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你絕想不到,老二依為心腹,視為首席智囊的鮑老頭兒。」

  「鮑老……」

  謝蘊如失聲尖叫,可是剛叫出兩個字兒,就讓燕翎捂住了嘴,燕翎低聲道:「姑娘,你想幹什麼,把人叫來?」他移開了捂謝蘊如嘴的手。

  謝蘊如急道:「你怎麼知道鮑老頭兒是……」

  燕翎當即把如何偵知鮑師爺是內奸,是四阿哥的人,又是二阿哥的人的經過說了一遍。

  靜靜聽畢,謝蘊如道:「弄了半天是這麼回事,這怎麼能叫內奸,他分明還是老二的人。」

  燕翎笑笑道:「難說啊,姑娘。」

  謝蘊如道:「你是說,他還是老四的人。」

  燕翎道:「姑娘,你可真是難得糊塗,難道他不是老二的人,就非是老四的人不可麼?」

  謝蘊如呆了一呆道:「你是說……」

  燕翎道:「在這個圈子裏,他跟我一樣,具有三種身分,有這個可能沒有。」

  謝蘊如又復一怔:「會有這種事兒!」

  燕翎道:「這種事本就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謝蘊如沉默了一下道:「想想我能嚇出一身冷汗來,現在我才知道自己有多麼嫩,我實在應該跟你多學學。」

  燕翎道:「別扯遠了,我很重視老二中毒的事,事先一點跡象都沒有麼。」

  「要有不就好辦了麼?」

  「知道毒是那兒來的麼。」

  「聽說是摻在了檀香末兒裏。」

  「檀香末兒放在什麼地方。」

  「驗過了,瓶子裏的沒有。」

  「平日漆檀香末兒的誰?」

  「包衣那平,這個人不會有問題,侍候老二多少年了,他要真有問題,不會這麼幹,這是不打自招。」

  「那就是有別人進過老二的屋。」

  「老二在屋裏的時候,能進出的沒幾個,不在的時候可就難說了,誰偷偷進去個十趟八趟,也不會有人知道。」

  「你到老二的屋裏看過沒有。」

  「沒有,這事由鮑老頭兒跟白家的人辦了,可巧碰上我生病,我更懶得管了。」

  燕翎沉默了一下道:「鮑老頭兒現在在屋裏吧。」

  「你要幹什麼?」

  「我想跟他談談去。」

  「這怎麼行,萬一讓白家的人碰見……」

  「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碰見我的,說走就走,我這就去。」他挺身坐了起來。

  謝蘊如伸手拉住了他:「待會你還來不來了。」

  燕翎道:「你讓我來我就來,你要是不讓我來,我就不來了。」

  「討厭。」謝蘊如道:「人家跟你說正經的,這樣吧,要能來,你就彎一下,要不能來就算了。」

  燕翎道:「好,那我走了。」

  謝蘊如道:「小心。」

  燕翎道:「我知道,能睡你就睡吧。」他竄到後窗,凝神聽了二聽,然後開窗躍了出去,反手帶上窗戶,長身而起,直往鮑師爺住處撲去。

  燕翎是識途老馬了,他很快地便到了鮑師爺的住處,剛進院子,鮑師爺亮著燈的屋子突然開了門。

  燕翎一驚,忙矮身躲到了一株松樹後,只見鮑師爺屋裏出來四個人,鮑師爺跟在後頭。那四個人,兩個老頭兒,兩個中年人,一身夜行衣,都是江湖打扮,兩個老頭兒一高一矮,兩個中年人都是瘦高個兒。

  這四個,燕翎認得,都是關外白家的人,兩個老頭兒是白天義麾下的大將,跟白天義稱兄道弟的「五煞」裏的老四、老五,崔剛跟樊鵬天,兩個中年人則是白天義七個兒子裏的老三、老四,白燕民跟白復民。

  只聽鮑師爺道:「崔老跟樊老小心了。」

  隨聽崔剛道:「鮑師爺放心,白家的人辦事兒錯不了的!」

  雙方互一抱拳,崔剛、樊鵬天帶著白燕民、白復民,騰身躍上屋頂,飛射而去。

  鮑師爺很快回了屋,又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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