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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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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君明白了,「哦」地一聲道:「弄了半天是這麼回事是啊,我說您怎麼站在這兒。」轉望那護衛道:「這位是二爺東宮住的,這次到府裏來!」 就這麼一句,那護衛馬上賠上滿臉笑,先給燕翎賠不是,然後恭恭敬敬的把燕翎讓了進去。進了門,看不見那名護衛了,燕翎吁一口氣:「幸虧碰見了姑娘。」 湘君忙低低道:「燕少爺,您到這兒來幹什麼?」 燕翎把他的來意告訴了湘君。 湘君一聽就點了頭:「對,您不說婢子還真沒想到,是有這可能,只有從這兒下手容易,那咱們得趕緊……」 燕翎道:「別忙,姑娘,這只是我的推測,中不中還不知道,先讓我看看再說。」 湘君道:「要不要婢子陪著您到處看看。」 燕翎道:「不用了,我一個人方便,我是施了詐才進來的,萬一出了紕漏,有姑娘在一塊兒會連累姑娘,壞了大事,姑娘忙自己的去吧。」 燕翎說的話不但是理,而且是命令,湘君不能不聽,她道:「那婢子就給姑娘拿吃的去了,萬一有人問起您,您就說是東宮裏的,包管他們對您客客氣氣,絕不敢再問第二句。」 「東宮裏的是怎麼回事兒。」 「老二安置在東宮的幾個心腹秘密護衛,比府裏的護衛神氣多了。」 燕翎笑了:「原來這麼回事兒,我可真是招搖撞騙啊,行了,姑娘請吧。」 湘君道:「婢子怎麼敢當。」盈盈一禮,轉身走了。 湘君先進大廚房,燕翎後進大廚房,裏頭的鍋碗瓢勺聲聒耳,油煙迷漫,都快看不見了。要問這會兒大廚房裏有多少人,看吧,湘君進去一晃就不見了人影兒。 人滿了,大師傅忙大師傅的,打下手的忙打下手的,人總有幾十個,個個滿頭大汗。難怪,廚房裏有多熱,連燕翎都覺得熱氣直往身上撲! 這怎麼看毛病,人這麼多,看那一個?燕翎正這兒皺眉── 「留神!油,靠邊兒!」 一個大胖子,滿身淌汗,端一大鍋湯撞了過來,燕翎急閃,大胖子也收勢,卻差點兒沒摔一跤。既忙去想,人自然燥,大胖子嚷上了:「外頭不站,幹什麼往廚房蹭,這鍋湯濺一點兒上身人都受不了……」 燕翎接了話:「這是差事,沒法子,包涵點兒。」 「差事,你們的差事在外頭……」 「誰說的?」 「我說的,別跟廚房裏的來這一套,那一次不是我們做給你們吃……」 「東宮裏的可沒領教過你的好手藝。」 剎時,大胖子不吭聲了,眼珠子瞪得老圓望燕翎,半天才憋出了一句:「您是東宮裏的啊?」 「要不要我把二爺請來作個證。」 「該死,該死,我不知道,您多包涵,您千萬多包涵。」 湘君教的這一套還真靈。 「進去看看行不行。」 「行,行,您請,您請,大夥兒讓讓,讓讓。」 大胖子不但躬身哈腰往裏讓,而且還放下鍋為燕翎「開道」! 燕翎攔住了他:「心領了,你忙你的吧,別讓我耽誤大夥兒的事兒。」 「是,是,是,您隨便兒看,您隨便兒看。」想必大胖子在廚房裏是個有一分量的人,有他這麼一領頭,燕翎所到之處,無不賠笑哈腰忙讓。 燕翎看的很仔細,上自大師傅,下至洗碗筷的,一個也沒放過,可卻沒瞧出一點兒毛病,甚至連點兒可疑的跡象都沒有。燕翎暗暗又皺了眉,難道說判斷錯了。 難道說還沒下手?可能,這會兒下手是嫌早了點兒,等菜往上端的時候再下手也不遲。燕翎思忖著踱出了廚房,大胖子哈腰賠笑,一直送到門口,任它汗往下淌都顧不得擦一把。 平時不覺得,這會兒卻覺得廚房外的空氣既清新又涼爽,深深吸上一口,跟喝了玉液瓊汁差不多。 燕翎剛吸一口氣,一眼瞥見湘君躲在不遠處一個角落裏衝他招手,他跟散步似的踱了過去,看看沒人留意,一閃進了牆角後。 「您看過了。」湘君急不可待的問:「嗯,可是沒看出什麼?」 「沒看出什麼。」 「也許我判斷錯誤,也許他們還沒下手,姑娘能不能帶我做件事兒。」 「您吩咐就是。」 「上菜還得一會兒吧?」 「恐怕還得一會兒。」 「那應該來得及,姑娘去跟謝姑娘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在酒菜上桌之前都經過檢查?」 「您是怕他們在上菜的時候……」 「嗯。」 「可以想辦法,婢子跟姑娘商量一下去。」 「我就在院子裏,有什麼發現,想法子馬上通知我。」 湘君答應了一聲,可是她馬上又想起了什麼:「對了,燕少爺,酒菜上桌之前,府裏派有專人檢查。」 「誰檢查。」 「九成九是鮑師爺。」 「不行,姑娘,咱們仍不能放鬆,萬一打這主意的就是老二呢。」 湘君一怔:「這倒是,婢子馬上回去跟姑娘商量去。」湘君走了,從另一個門。 燕翎打算從來路出去,可是他剛出角落就看見鮑師爺,帶著個人進了院子,那人燕翎認識,是關外白家的人。 燕翎心頭一震,忙又退進牆角後,沒辦法,只有從湘君走的那個門走了,他也不管那扇門通那兒,想必湘君從那兒出去,一定可達謝蘊如那兒,既通謝蘊如那兒,還怕回不到大院子?一念既定,燕翎忙逼步走了進去。 那扇門這會兒是虛掩著的,燕翎輕輕推開那扇門相過去,門那邊是個小院子。 小院子裏有樹有草,有一兩間破舊的房子,門關得緊緊的,看不見人影,也聽不見人聲。燕翎閃身走了過去,輕輕掩上了門。 進了小院子再看,院東有一扇門,也是虛掩著。 不用說,湘君定是從那扇門出去的! ▼第二十一章 皇子慶生隱藏殺機 燕翎快步走了進去,開開門一看,門那邊是條走道,兩旁粉牆高砌,從牆頭伸出兩列夾竹,挪個幽靜的走道,走道那頭又是一扇門,門關著,仍聽不見一點動靜。 這條走道通那兒?會不會通謝蘊如住的那個小院子。 燕翎走了過去,伸手推推門,推不動,顯然裏頭閂上了。 別的門虛掩,單這扇門上了閂,可見這扇門那邊是個頗為重要的地方。 會是什麼地方呢?燕翎提口氣,往上一竄,扒住牆頭往裏看,看得他一怔。 好大個院子,不是謝蘊如住的那個小院子。 大院子裏花木扶疏,亭、臺、樓、榭一應俱全,就是看不見人影,聽不見聲音。 這是什麼地方?不管這是什麼地方,燕翎他得過去,不能回頭,回頭就會碰見鮑師爺,沒辦法,只好進去了。對燕翎來說,有這堵牆等於沒有,燕翎一翻就過去了。 燕翎進了大院子,落了地,仍然看不見人影,聽不見動靜。 然現在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門,看看有那扇門可以通到別的院子去。 看了看他皺了眉,亭、臺、樓、榭都有就是沒看見那兒有門,這可怎麼辦? 難不倒燕翎,他辨別一下,剛才那個大院子的方向在西邊,應該只往西走,不然回不到那個大院子去。燕翎快步走向西,順著一排屋宇後,這條路比較隱蔽,就是萬一大院子裏突然來了人,也不容易一眼就看見他。 燕翎疾快地往前走,走沒兩三丈,他突然聽見了動靜,動靜來自前方五、六丈外的一間房。燕翎立即提高了警覺,輕輕地走了過去。 他越走越近,那聲音也越來越清晰,他聽出來了,是有人在說話,他只聽見一個人的聲音,相當低沉,像是在自言自語。這是誰一個人躲在屋子裏自言自語? 到了那間屋後了,燕翎把身子貼在牆上,慢慢探頭從後窗往裏看。 他看見了,看得他又一怔。這間屋像是間臥房,相當華麗的臥房。 有個身材高大,黑布罩罩著頭,只留兩個眼洞的黑衣蒙面人站在一張大床前。 床上放著一個半尺來高的木頭人,身上貼著一張上寫朱字的黃紙,那黑衣蒙面人就對著那個木頭人比手劃腳,唸唸有詞,聽不出他唸的是什麼。 唸著唸著不念了,黑衣蒙面人伸手拿起木頭人,咬破右手中指,把血滴在了木頭人胸前,然後把木頭人往床下一放,轉身往後窗行來。 燕翎縮身急躲,他明白了,他知道這個黑衣蒙面人是在幹什麼了,敢情是用邪術在咒人。咒誰?這黑衣蒙面人不是來吃飯的。 燕翎正這樣想,後窗開了,黑衣蒙面人跨腿就要跳出來,可是他夠機警,就在這時候他瞥見窗外貼牆躲著個人,他一驚就要縮腿。 他機警,他快,可是燕翎比他更機警更快,燕翎早就想到了,只等對方一往外跨,就非看見他不可,所以那黑衣蒙面人剛一縮腿,燕翎就採取了行動! 閃電探掌抓住了黑衣蒙面人的衣裳,猛力一扯,硬把黑衣蒙面人扯出了窗戶,一個觔斗摔了出來。 黑衣蒙面人好身手,一個觔斗翻落地,著地即起,騰身橫躍,直往前掠去。 燕翎當著他逃出手去,冷哼一聲進了上去,左掌一抖,琵琶手直拂黑衣蒙面人的後心。黑衣蒙面人自然知道後心是要害,翻身一掌拍出,兩掌推實,砰然一聲,燕翎只不過一幌,黑衣蒙面人卻一步退向後去。 燕翎淡然一笑道:「就這麼點兒玩藝兒,也敢跟我動手。」 翻掌扣了過去,他抓的是對方右肘的「曲池穴」。 這是人身重穴之一,只扣上了這個穴道,右半身便算全交進人家手裏了。 黑衣蒙面人不會不懂,一驚沉腕,五指如鉤,反扣燕翎腕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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