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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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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截口說道:「您別說了,我懂了,白爺您來自江南,六朝金粉地,您閱人良多,在您眼裏,我是個俗脂庸粉!」 燕翎道:「姑娘有很高的天賦,倘能捨下乘而取法乎上,絕沒有人敢把姑娘當俗脂庸粉看待,白玉樓也非醉倒在姑娘的石榴裙下不可。」 姑娘道:「說了半天,您還沒告訴我什麼是上乘呢?」 燕翎道:「姑娘是個聰明人,這還用我說麼。」 姑娘沉默了一下,沒趣的吁了一口氣:「看來今兒晚上我是碰上高人了,行了,我聽您的,從今後要在上乘上多下工夫了。」 她挺腰坐起,一邊掩胸扣扣子,一邊搖搖頭又道:「我奉命而來,在您這兒討了一頓沒趣,明兒個八爺那兒也少不了一頓罵,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我這是圖什麼許的。」 燕翎道:「姑娘放心,八爺那兒我自有說話。」 姑娘道:「早知道你是這麼個人,八爺他就該挑一個您看得上眼的來。」 燕翎笑道:「所以我說八爺沒有知人之明,還不瞭解我!」 姑娘一臉無可奈何的神色道:「好吧,您喝了這杯茶吧,這杯茶是我倒的,您要是連這杯茶都不喝,那我就更交不了差了。」她端起了那杯茶,雙手遞給燕翎。燕翎笑笑接了過去,道:「姑娘既是這麼說,它就是杯穿腸毒藥我也要喝個點滴不剩。」 姑娘臉色一變,燕翎舉杯就唇。 姑娘一雙眸子裏射出了異樣的光采。 突然,燕翎目光一直,落在姑娘左手的無名指上,姑娘左手的無名指上戴著一個鏤花的戒指,鏤花處鼓鼓的,有大姆指甲蓋兒那麼大,手工細緻,相當精美。燕翎放下茶杯抓起了姑娘的左手,道:「姑娘這個戒指好美,那家銀樓打的,拿下來我看看行不行。」 姑娘一驚縮手,旋即一臉孔怒色道:「我們是俗脂庸粉,戴的還不是庸俗玩藝兒,不敢讓它冒瀆您的高明眼法。」 燕翎笑道:「姑娘可真是小心眼兒啊,我又不要姑娘的!」 姑娘道:「我知道,您白爺是位高人,那看得上我們這庸俗的破爛玩藝兒。」 燕翎大笑道:「姑娘這張嘴可真厲害,好了,好了,別得理不饒人了,這樣吧。這杯茶敬姑娘算我給姑娘賠罪!」他端起那杯茶遞了過去。 姑娘臉色又一變站了起來,道:「哎喲,您這是幹嗎呀,這不是折我們麼。」 她轉身要走,燕翎探左掌掀住了她的右腕,端著那杯茶站了起來,笑吟吟地道:「這杯茶姑娘說什麼也得喝了它,要不然我會不安,今兒晚上就別想睡了。」 姑娘堆上了一臉笑,笑得卻不自在,道:「白爺,您這不是存心跟我們過不去麼,要是讓八爺知道……」 燕翎道:「姑娘放心,我不說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姑娘搖頭道:「不,白爺,說什麼我都不能喝您這杯茶……」 燕翎目光一凝道:「姑娘,這是杯茶,又不是穿腸毒藥。」 姑娘笑容微斂,道:「白爺,您怎麼好這麼說,我雖是這麼個女人,可是府裏的禮數規矩我還懂,我不當喝的就是玉液瓊漿我也不敢碰……」 燕翎道:「當喝的呢?」 姑娘道:「它就真是杯穿腸毒藥,我也照樣喝它個點滴不剩。」 燕翎笑問道:「那麼姑娘看這杯茶誰當喝?」 他手一翻,一杯茶倒在了地上,茶水濺得到處都是,那一股水柱不像是茶水,倒像是鐵錘,鋪地花磚「叭」,「叭」一陣響,一連裂了好幾塊。 姑娘花容失色,臉色大變,左腕一翻,從袖子裏掣出一把雪亮的匕首,照準燕翎的心窩就扎。 她忘了右腕脈還在燕翎手裏,燕翎的五指只用了三分力,她立即血脈倒流,混身痠軟,眼看就要扎著燕翎心窩的匕首無力的垂了下去,「噹」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燕翎放下茶杯,腳尖一挑,那把匕首飛了起來,燕翎左手一伸,正好接住,燈下再看,那把匕首尖後鋒刃藍汪汪的。 燕翎搖搖頭笑道:「姑娘可真毒啊,不但戒指裏藏有穿腸毒藥,就連這把匕首也淬了毒,姑娘該不是『四哥』唐家的人吧?」 姑娘嬌靨煞白,沒說話。 燕翎用匕首指了指那隻空茶杯,道:「這,姑娘該不是奉了八爺之命吧。」 姑娘煞白的嬌靨上掠過一絲狠毒之色,道:「你說著了,是……」 燕翎笑道:「姑娘不但媚術是下乘,就連說謊的本事也是下乘……」 姑娘道:「你不信。」 燕翎道:「當然不信,姑娘你要是奉了八阿哥之命,絕不會一問就承認。」 姑娘冷笑道:「那你錯了,既然落在了你手裏,反正我遲早得告訴你我是受了誰的指使,既是這樣我何必非吃苦頭才說不可。」 燕翎道:「沒想到姑娘是位識時務的俊傑,知進退的高人,只是,姑娘,要不要我去問問八阿哥。」 姑娘道:「你去問吧,沒人攔你。」 燕翎道:「想不到姑娘不但是位識時務的俊傑,知進退的高人,而且還是位豪氣干雲,不讓鬚眉的女中丈夫,姑娘,你要三思啊,你要是跟我說了實話,也許今兒晚上這檔子事,永遠不會有第三者知道。」 姑娘陰笑道:「別把我當三歲小孩,告訴你是八爺就是八爺。」 燕翎看了她一眼,倏然一笑:「姑娘的是位豪氣干雲,不讓鬚眉中的女丈夫,那麼姑娘能不能告訴我個理由,我有功無過,八阿哥為什麼派姑娘來毒害我。」 姑娘道:「八爺就是這麼個多疑嫉才的人,他怕你有一天會背叛他,所以他要先下手除了你,他留不住的人,別人誰也別想要。」 燕翎笑了,笑著他突然鬆了姑娘的右腕脈,一擺手道:「行了,夜已深,我要睡了,姑娘請吧。」 姑娘怔住了,瞪圓了一雙妙目,道:「你,你放了我?」 燕翎笑問道:「姑娘想得出我有別的意思麼?」 姑娘突然臉色一寒道:「你別想在我身上動手腳,讓我死在別處。」 燕翎「哈」地一笑道:「姑娘門縫裏瞧人,把白玉樓看扁了,我有理由這麼做麼,姑娘何不運氣試試呢?」 姑娘真聽了燕翎的,忙暗中運氣一試,居然血脈暢通,元氣無阻,一點異樣的感覺都沒有,她又瞪圓了美目,道:「你,你真放了我?」 燕翎道:「姑娘要是剛才走,現在已經出這間屋老遠了,是不?」 姑娘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燕翎道:「一句話,因為我知道姑娘是誰的人,是奉了誰的命來毒害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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