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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八阿哥拉著燕翎一進來,那位旗裝姑娘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便盯上了燕翎的臉,但一接觸便挪開了。

  玉倫卻霍地睜大美目站了起來:「玉樓,你回來了,你沒怎麼樣吧?」

  燕翎含笑欠身:「謝謝您,這種陣仗怎麼樣不了我的。」

  玉倫眉梢兒跳著喜意,含笑地白了燕翎一眼:「你神氣,手裏提的是……」

  燕翎微微揚了下手中包袱,道:「八爺要的東西。」

  玉倫一驚,不由往後退了一步。

  八阿哥忙道:「玉樓夠累的了,讓他坐下來歇會兒。」他拉著燕翎往下按。

  燕翎含笑道:「八爺,這兒有我的座位麼?」

  八阿哥兩眼一瞪,道:「怎麼沒有,不管那兒,有我的座位就有你的座位,給我坐下。」他硬把燕翎按了下去。

  玉倫擰個身,帶著一陣風倒了杯茶遞了過來。

  燕翎忙欠身接過,道:「您這叫我怎麼敢當。」

  八阿哥都為之一怔:「玉樓,能讓玉倫倒茶的人,恐怕怎麼算你都是頭一個。」

  玉倫嬌靨微酡,道:「幹嗎這麼大驚小怪的,不管那兒,有八阿哥你的座位就有他的座位,我給他倒杯茶有什麼不行的,再說人家玉樓立了這麼一樁大功,我給他倒杯茶又有什麼不該。」

  那位旗裝姑娘瞟了她一眼。

  八阿哥點頭笑道:「說的對,說的對,有理,有理,這杯茶本該由我來倒的。」

  打燕翎進來,那位貝子爺玉鐸就沒理燕翎,巧的是燕翎也沒理他,此刻他臉色一變扭頭就往外走。八阿哥看見了,忙道:「玉鐸,你上那兒去?」

  玉鐸腳下停也沒停,道:「屋裏悶得慌,出去走走。」這句話完,人也出了書房。

  燕翎站了起來,道:「八爺,我……」

  八阿哥道:「沒你的事兒,你坐下。」

  玉倫往外瞪了一眼,寒著臉道:「又犯性子,那像個男人家,討厭死了,別理他。」

  那位旗裝姑娘忽然站了起來,道:「八阿哥,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八阿哥「喲!」地一聲道:「瞧我多糊塗,怎麼把你給忘了……」

  那位旗裝姑娘嫣然一笑道:「八阿哥你接著鳳凰了嘛。」

  八阿哥道:「姑娘,玉鐸吃味兒,你就別再挑眼了,玉樓,快見見裕親王府的玉瑤格格。」

  敢情又是位格格,燕翎欠身為禮:「白玉樓見過格格。」

  玉瑤落落大方,含笑抬皓腕:「別客氣,你坐。」

  她這裏話說完,八阿哥讓她待會兒再走,玉倫也拉著玉瑤姐姐長、姐姐短的,讓玉瑤再待會兒陪陪她。

  玉瑤似乎並沒有真要走的意思,經過兩位這麼一留也就又坐了下去。

  玉瑤坐了下去,八阿哥也拉著燕翎落了座,一坐下就忙問經過。

  燕翎絲毫沒隱瞞,把經過全說了了。

  儘管白回回的徒弟們有點不滿,八阿哥都沒在意,但是一聽說燕翎只廢了白龍道人一身武功,他可在意了,當即截口說道:「玉樓,我不是跟你說,讓你殺了那個白龍道人的麼,你怎麼不……」

  燕翎道:「八爺,在我們江湖人眼裏,把一身武功廢了比置他於死地還讓他難受。」

  八阿哥道:「可是他還活著,我不願意讓他活著。」

  燕翎笑笑道:「八爺,我是故意留他一命的,但是我敢說他活不了多久。」

  八阿哥聽得一怔道:「你故意留他一條命的,卻又說他活不了多久,這話……」

  燕翎道:「我還沒告訴您,您還不知道,這個白龍道人的來頭相當大,他是甘鳳池的徒弟。」

  八阿哥臉色一變道:「甘鳳池『江南八俠』裏的甘鳳池?」

  燕翎微一點頭道:「不錯,『江南八俠』裏的甘鳳池。」

  八阿哥臉上浮現了驚容,道:「原來這個白龍道人是『江南八俠』裏甘鳳池的徒弟,想不到,我怎麼也想不到,聽說『江南八俠』武藝高強,個個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人物,要是早知道……」

  燕翎道:「要是早知道,你就認虧了,是不?」

  八阿哥苦笑一聲道:「玉樓你是江南來的,你知道誰惹得起『江南八俠』。」

  燕翎淡淡一笑道:「八爺,有件事恐怕您沒想到,這種虧不是吃一次就算了的。」

  八阿哥道:「我知道,可是……」

  燕翎道:「八爺,我不能不承認『江南八俠』是很厲害的人物,可是我不認為他們是鐵打的金剛,銅澆的羅漢,而且廢甘老四徒弟武功的是白玉樓,您怕什麼?」

  八阿哥道:「我不是怕,而是……唉,說來說去我還是覺得你該殺了他,不留他這個活口不就什麼事也沒了。」

  「您錯了,八爺,要不留白龍道人這個活口麻煩才多。」燕翎道:「八爺,我告訴您,不管怎麼說,甘老四一定會找到京裏來……」

  八阿哥道:「所以我說不如乾脆把白龍道人殺了,不留他的活口,甘鳳池不就找不上咱們了麼?」

  燕翎失笑說道:「八爺,您睿智,怎麼這時候說起了糊塗話,要是您是甘鳳池,您的徒弟昨兒個殺了八阿哥的人白回回,今兒個就讓人摘瓢兒去,您會不知道這事兒是誰幹的。」

  八阿哥為之一怔,道:「這個……」

  他住口不言,沒說下去。

  燕翎接著說道:「這種虧除非您認了,事實上這種虧又不是一次就算的了,又不能認,不能認就得還以顏色,既必得還以顏色,白龍道人不論是死是傷,甘老四都會找到京裏來,既是這樣,咱們為什麼不揀那對咱們有利的一樁。」

  八阿哥目光一凝,忙道:「你是說留白龍道人一條命在,甘鳳池會對咱們客氣點兒。」

  「不!」燕翎微一搖頭道:「恰好相反,我倒認為要是殺了白龍道人,甘老四心裏反倒好受點兒。」

  八阿哥倏然一笑道:「可是剛才你說……,玉樓,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你都把我弄糊塗了。」

  燕翎倏然一笑道:「我這麼說您就明白了,四阿哥為人如何,心性如何?」

  「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了。」八阿哥道:「這還用問,陰狠毒辣……」

  燕翎一抬手道:「夠了,我再請教,他不惜重金聘來這個白龍道人是幹什麼的?」

  八阿哥道:「你怎麼淨問這些,當然是為對付咱們這些人的!」

  燕翎道:「白龍道人或許已經參與四阿哥幾許機密,如果四阿哥既不能再用他,您想以四哥的心性為人會這麼放他走麼?」

  八阿哥神情一震,急道:「玉樓,你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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