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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燕翎一點道:「可以這麼說。」

  白龍道人道:「那你也活不了了。」

  燕翎倏然一笑道:「你我已經對過一劍了,你有把握勝得了我麼?」

  白龍道人道:「你要知道,你剛才那一劍是趁我無備!」

  燕翎一搖頭道:「真正的高手不會說這話,眼觀四面,耳聽八方,這八個字你懂了麼,不服氣咱們可以再試試。」他緩緩舉起了掌中長劍。

  白龍道人神情一肅,抬手揚起了長劍。

  這時候他可不像對濃眉大眼中年壯漢時那麼不當回事了!

  燕翎含笑抱劍,氣定神閒,從容而灑脫,兩眼不看白龍道人揚起的長劍,卻緊緊盯在白龍道人的臉上。

  突然,白龍道人長劍上森寒白芒大盛,閃電下揮,帶著一聲裂帛異響指向燕翎。

  燕翎忽地一怔,身軀跟著飄退三尺,道:「慢著。」

  白龍道人又把長劍揚起,道:「是不是後悔了。」

  燕翎目中威棱逼了過去,道:「你跟『江南八俠』裏的甘老四鳳池有什麼淵源?」

  白龍道人臉色陡然一變道:「我跟他沒有淵源。」

  抖手一劍攻向燕翎,森寒劍氣暴漲,直指燕翎要害。

  燕翎揮出一劍把白龍道人的劍氣逼了回去,冷笑道:「你瞞不了我,甘鳳池的劍法熟得很。」

  白龍道人道:「您看走眼了,我仍是那句話,跟甘鳳池沒有淵源。」

  抖手又是三劍攻向燕翎,這三劍攻勢連綿,奇快無比,渾如一體,乍看只有一劍,卻灑出滿天的劍氣罩向燕翎!

  燕翎冷冷一笑道:「好吧。」

  他抖劍迎了過去,連人帶劍投進了那片森寒的劍氣中。

  旁觀眾人根本沒看見人影,只看見兩道匹練也似的奇亮光芒閃電交錯,滿天劍氣為之大盛,五丈方圓內都受到森冷之氣的刺而生痛,衣袂也為之狂飄,眾人大驚,連忙退向後去。

  「龍虎鏢局」跟那七男二女都看直了眼,一個個屏息凝神,不敢喘一口大氣,尤其是那七男二女,眼見白龍道人這等劍術,都混身冷汗涔涔,無不深悔莽撞,幸虧這位「白爺」及時趕到,要不然自己這九個師兄妹早就躺在這「龍虎鏢局」後院裏了。

  雙方旁觀的這裏正自心驚,場中已分出強弱高下,只見閃電交錯的兩道光芒之中的一道已漸漸斂縮,光芒也漸漸趨於黯淡,究竟是兩位之中的那一位露了敗象,還不得而知,雙方旁觀的一顆心揪得緊緊的。

  突然,一聲裂帛大響,滿天劍氣剎時俱斂,眾人忙凝目往場中望去,燕翎抱劍卓立,滿劍冷肅之氣,望之懍人,白龍道人也站著,但臉色煞白,滿臉是汗,一襲道袍都濕透了,長劍下垂,劍尖拄地,不住的抖動。

  是誰落敗現在明白了。

  七男二女一顆心倏然落了下去,臉上泛起了喜意。

  「龍虎鏢局」的個個大驚失色,腳下挪動,往後退去。

  燕翎突然冰冷開了口:「沒有我的話,任何人不許動。」

  「龍虎鏢局」的各自機伶暴顫,轉身就跑。

  只聽燕翎冷哼一聲,倏見白光一道越過白龍道人頭頂,一閃而回,再看燕翎仍抱劍卓立原地,那青袍老者跟巴嘯虎卻已爬在了塵土中。

  就這一剎那間,「龍虎鏢局」其他的人也跑得沒了影兒。

  白龍道人身軀一晃砰然坐了下去。

  燕翎道:「白龍,你怎麼說?」

  白龍道人虛弱地道:「甘四爺是家師……」

  燕翎雙眉陡揚:「『江南八俠』何等名聲,怎麼會出你這麼一個傳人。」

  白龍道人道:「你,你認得家師。」

  燕翎道:「我知道他們八個,他們八個也知道我,但彼此卻一直沒見過……」

  白龍道人道:「你是……」

  燕翎道:「我剛說過,不必問我是誰,只知道我是來代白老爺子門下要債的就夠了。」

  白龍道人忙道:「請看在家師的份上高抬貴手……」

  燕翎道:「你要不是甘鳳池的傳人,我也許會略施薄懲,你是甘鳳池的傳人,我絕不能輕饒你,我要是饒了你,我無法向白老爺子的門下交代,也無法向天下武林交代。」

  白龍道人兩眼一睜道:「你跟家師有樑子?」

  燕翎一搖頭道:「你錯了,我跟『江南八俠』不但沒有仇怨,反之我一直很敬重他們八位,他們八位的名聲得來不易,我這是代他們八位愛惜羽毛,你懂麼?」

  白龍道人臉色變了,兩眼忽現兇光,一咬牙,騰身而起。

  燕翎一指點了出去。

  白龍道人砰然一聲又摔了下去,面色如土,身軀暴顫,道:「你……」

  燕翎冷然道:「白老爺子師徒六條命,你能活著離京就應該知足。」

  白龍道人沒再說話,他低下了頭,旋即支撐著站了起來,看了燕翎一眼,轉身往後行去,步履顯得有些踉蹌,那把長劍也不要了!

  燕翎長劍歸鞘,目光一掠那七男二女道:「九位請恕我擅做主張。」

  濃眉大眼中年壯漢搶步上前,一抱拳道:「白爺,您這是折我們師兄妹,您仗義援手,不但救了我們師兄妹,還給我們老爺子跟我幾個師弟報了仇,我們感激都來不及,還敢挑剔什麼,那我們豈不是太不通情理了,再說這白龍道人是『江南八俠』甘四爺的傳人,也應該……」

  燕翎截口道:「閣下錯了,要不是因為他是甘鳳池的傳人,我就把他交給九位處置了,就因為他是甘鳳池的傳人我才廢了他一身武功,我認為這該比殺了他還重。」

  只聽那白衣少婦道:「大師兄怎麼不懂白爺的意思,白爺是把這件事攬在了自己身上。」

  濃眉大眼中年壯漢一怔,旋即一臉激動,抱拳說道:「白爺,大恩不敢言謝,白家存歿俱感,剛才我們師兄妹幾個不知道天高地厚……」

  燕翎倏然一笑道:「過去的事兒了,還提它幹什麼,我還沒有請教……」

  濃眉大眼中年壯漢忙道:「不敢,我姓鐵,單名一個明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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