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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當然,那一半也是由於這兩位的絕世風華。

  他二人可沒在意,面向樓外指指點點,不住輕談低笑,對那些訝異目光,根本視若無睹。

  未幾,店伙送上酒菜,三壺美酒,幾樣佳餚,外帶一尾熱氣騰騰,香味四飄的洞庭鮮鯉。

  黑人客執壺滿斟兩杯,然後舉杯邀同伴,笑道:「來,雪妹,先喝一口潤潤喉。」

  黑六人兒淺淺一笑,伸皓腕,手指根根如玉,輕輕抬起了酒杯,她淺嚐一口,黑衣客則飲了半杯。

  飲畢黑衣客又舉箸相邀,一塊香嫩的洞庭鮮鯉入口,黑衣人兒立即頻頷螓首,讚不絕口。

  黑衣客聞言笑道:「有人遠道而來,久而不離,多半為的是這洞庭鮮鯉。」

  黑衣人兒笑道:「我聽說黃河中的鯉魚也很有名。」

  黑衣客點頭說道:「論起來,黃河中的鯉魚,要比這洞庭湖中所產,還嫩些,無如那僅是指黃河中的某一段,並不是處處俱佳。」

  黑衣人兒訝然說道:「同在一條河中,這是為什麼?」

  黑衣客微微一笑,方要答話,驀地──

  樓梯一陣登登連響,樓梯口走上幾個人來,那是一女四男五個人,女的,是個臉色略顯蒼白,神情略顯淡漠的美艷白衣少女,男的,是四個臉色陰森慘白的白衣人。

  人好好色,但也有看見難看的多看兩眼的。

  白衣少女美艷而風華絕代,那四個白衣人則神態怕人。

  是故,她五個一上樓便引得滿樓齊注目。

  兩道慘綠光芒閃爍黑衣人兒那覆面黑紗後,她伸玉手輕輕扯了扯黑衣客,低低說:「你快看,這姑娘長得好美。」

  黑衣客正自夾著一塊魚,聞言抬眼向樓梯口望去,只一眼,他身形微震,「叭」那塊魚掉在了桌上。

  黑衣人兒輕笑說道:「怎麼了?別忘了我在身旁。」

  黑衣客聽若無聞,帽沿陰影下,兩道冷電閃爍,直愣愣地凝注在白衣少女那張艷麗嬌靨上。

  黑衣人兒伸玉手又一扯,黑衣客霍然驚覺,連忙收回目光,道:「雪妹,這姑娘長得好……」

  黑衣人兒截口說道:「好美,是麼?」

  黑衣客點點頭道:「風華絕代,美艷無雙,我是說她長得像她。」

  黑衣人兒「哦」地一聲,道:「那我要多看兩眼……」

  說著,她轉過螓首,當真地又多看了兩眼,此際,那白衣少女與四個白衣人已落了座。

  但卻是白衣少女獨據一席,四個白衣人圍坐一桌。

  ▼第五十章

  可巧當黑衣人兒望過去的時候,那白衣少女兩道清澈、深邃,微含銳利寒芒的眼神也瞟了過來。四道目光一觸,黑衣人兒便即轉回螓首,笑道:「原來她長得像這位姑娘,怪不得你為她……」

  微微一笑,住口不言。

  黑衣客忙道:「雪妹別開玩笑了,你知道那四個白衣人是誰?」

  黑衣人兒搖頭說道:「不知道,我只覺得這四個人很怪,也很怕人。」

  黑衣客道:「雪妹可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毒宗』宇文化座下四侍?」

  黑衣人兒嬌軀一震,驚訝說道:「是他四個,『雪衣四靈』濮陽兄弟?」

  黑衣客點頭說道:「雪妹記性好,不錯。」

  黑衣人兒嬌軀忽又一震,急道:「那麼你說這位姑娘……」

  黑衣客突然一陣激動,搖頭說道:「不知道,這多年了,你我都變了不少,何況年幼的孩子們?那要問一問才能知道。」

  黑衣人兒微頷螓首,道:「要不要我去問問?」

  黑衣客略一猶豫,道:「不,這兒人多眼雜,待會兒再說吧。」

  黑衣人兒點點頭,未再說話。

  接下來,是一陣靜默,黑衣人兒默默地坐在那兒,黑衣客似也不再有心吃喝,既未舉杯,也再未動箸。

  適時,那位白衣少女香唇一陣翕動,四個白衣人寒芒突射,飛快地向這邊投過一瞥,隨又轉回去吃喝。

  黑衣客輕輕說道:「雪妹,那位姑娘已對咱們動疑了。」

  黑衣人兒道:「我看見了,你看濮陽兄弟吃喝那麼快,大概他們要走?」

  黑衣客點頭說道:「雪妹說得不錯,咱們也該走了。」

  果然,說話間,那兩副座頭已站起了白衣少女與那四個白衣人,付過酒資,逕自下樓而去。

  黑衣客忙道:「雪妹,咱們快一點。」

  丟下一錠銀子,偕同黑衣人兒眼下了酒樓。

  出了酒樓,只見那位白衣少女帶著四個白衣人沿過湖邊直向湖東行去,二人互視一眼,舉步跟了過去。

  「洞庭湖」邊垂柳成行,湖邊這一帶更密,柳枝條遮月觸目,黑越越的一片,因之遊人至此漸少。

  看看路上空蕩,黑衣客一聲:「雪妹!」

  黑衣人兒一聲「姑娘」尚未喚出口。

  前行白衣少女與四個白衣人突然停了下來,轉過嬌軀,白衣少女踏步向前,站在四個白衣人前不言不動。

  黑衣人兒輕笑說道:「看來用不著我叫了。」

  黑衣客道:「這位姑娘有著一份超人的鎮定,咱們走近些。」

  說話間已近一丈,二人停了步,黑衣人兒含笑說道:「姑娘在等我夫婦麼?」

  白衣少女冷然兩道:「正是等賢伉儷。」

  黑衣人兒笑道:「素昧平生,緣僅一面,姑娘等我夫婦有何教言?」

  「豈敢。」白衣少女道:「酒樓上頻頻注目,如今又一路跟蹤,我要請教,賢伉儷是什麼意思?」

  黑衣人兒一笑說道:「原來姑娘是等我夫婦問罪的,那麼我也要請教一句,酒樓上,姑娘若沒看我夫婦,怎知我夫婦頻頻注目,如今,彼此都是遊湖之人,怎好說是誰跟誰?」

  白衣少女冷冷說道:「你很會說話……」

  黑衣人兒笑道:「那是姑娘誇獎。」

  白衣少女道:「也許我是誤會了,二位既不是跟蹤我,那是最好不過,不過我在此奉勸一句,二位最好莫再讓我回頭。」

  話落,她要轉身。

  黑衣人兒忙喚道:「姑娘,請留步。」

  白太少女未動,冷冷說道:「你還有什麼教言?」

  「好說。」黑衣人兒笑道:「我有幾句話要請教一下。」

  「不敢當。」白衣少女道:「只管請說。」

  黑衣人兒道:「我還沒請教姑娘……」

  白衣少女道:「正如你所說,彼此素昧平生,緣僅一面,沒有通姓名的必要。」

  黑衣人兒笑道:「能得相逢便是緣,彼此雖萍水相逢,如今已可稱有一面之緣,再說,我沒有惡意,跟姑娘一樣也是個女人,姑娘又怎好這般待我?」

  白衣少女遲疑了一下,道:「閣下詞鋒之銳利為我生平首見,那麼我先請教……」

  「不敢當。」黑衣人兒道:「外子姓黃,我姓白,叫白如雪。」

  白衣少女道:「我複姓宇文,單名一個瓊字。」

  黑衣人兒「哦」地一聲,道:「原來是宇文姑娘……」

  黑衣客突然說道:「姑娘身後那四位,可是人稱『雪衣四靈』的濮陽兄弟?」

  「雪衣四靈」目閃寒芒,宇文瓊點頭說道:「正是,閣下認得他四個?」

  黑衣客道:「久仰,姑娘跟『毒宗』宇文化有何淵源?」

  宇文瓊遲疑了一下,道:「那是先父……」

  黑衣客身形一震,急道:「原來是『毒宗』令嬡,那麼令堂是……」

  宇文瓊雙眉微揚,道:「你問家母幹什麼?」

  黑人客忙道:「沒什麼,隨口問問,據我所知『毒宗』夫人姬氏並沒有……」

  宇文瓊臉色一變,道:「你是誰,你怎麼知道『毒宗門』事?」

  黑衣客一指黑衣人兒白如雪道:「只因為拙荊跟宇文夫人是當年舊識,所以……」

  宇文瓊「哦」地一聲,目光移注,道:「你認得宇文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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