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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


  「南令」皇甫林吃吃笑道:「厲老兒,一切都太遲了。」

  厲勿邪冷冷說道:「未必見得,你以為這能困住我麼?」

  「南令」皇甫林道:「我向來不做沒把握的事,若困不住你你早下來了,再說,你忘了?剛才你是怎麼說的,三十丈勉可湊和,過了四十丈,厲老兒,你非摔死不可。」

  厲勿邪一嘆說道:「皇甫林,算你厲害,但你害了我,又想讓我那女兒嫁給你的兒子,那恐怕辦不到。」

  「南令」皇甫林笑道:「我那兒子早死了,誰說要她嫁給我那兒子?」

  厲勿邪一驚道:「那麼,皇甫林,你擄她……」

  「南令」皇甫林笑道:「你知道,姬玉娘已死,撇下我孤苦伶丁,形隻影單,每在花前月下,難免有寂寞之感,所以我打算以你那標緻女兒填補我的空虛,續上我這根斷弦,紅顏白髮,為後世武林留下一段佳話。」

  厲勿邪悲怒填膺,心膽欲裂,厲喝說道:「皇甫林,你還算人麼?」

  「南令」皇甫林淡然搖頭,道:「這不能怪我,要怪該怪姬玉娘死得太早,你有如此一個美艷女兒,我那兒子無福消受,還給你豈不可惜。」

  厲勿邪身形顫抖,道:「皇甫林,我話說在前頭,倘若你敢動我那丫頭毫髮,一旦我出得此困,我若不把你……」

  「南令」皇甫林淡淡笑道:「那就等你出困以後再說吧,其實但得與你那美艷女兒一夕風流,銷魂真箇,他日雖粉身碎骨何憾?」

  厲勿邪搖頭顫聲說道:「皇甫林,你簡直是禽獸不如,當日我還認為你才該稱尊宇內,卻不料你竟是這麼個人……」

  「南令」皇甫林笑道:「你明白就好,可笑你幾個恨那費雲飛恨了這多年……」

  厲勿邪一怔,道:「皇甫林,這話怎麼說?」

  「南令」皇甫林笑道:「這還用說麼?那自然是我一手傑作,說來話長,如果你願意聽,我也願意從頭說起。」

  ▼第三十五章

  厲勿邪道:「皇甫林,你說。」

  「南令」皇甫林淡然一笑,道:「從頭說,就該從『哀牢』事說起,你可記得那時是誰邀你幾個上『哀牢』萬毒宮找宇文化的麼?」

  厲勿邪道:「自然記得,那是費雲飛。」

  「南令」皇甫林一笑說道:「厲老兒記性不差,誰沒去?」

  厲勿邪道:「你『南令』皇甫林沒去。」

  「南令」皇甫林笑道:「不差,可是你幾個弄顛倒了,真正沒去的是費雲飛而不是我『南令』皇甫林,厲老兒,你明白麼?」

  厲勿邪臉色一變,道:「皇甫林,你怎麼說?」

  「南令」皇甫林哈哈笑道:「厲老兒,還要我再深說麼?早在那時候費雲飛已成了我的階下囚了,而你幾個所看到的費雲飛,那只是我。」

  厲勿邪道:「皇甫林,你假扮冒充了費雲飛?」

  「南令」皇甫林道:「不錯,厲老兒。」

  厲勿邪道:「費雲飛跟你何仇何恨?」

  「南令」皇甫林神色忽轉淒厲,道:「不必仇恨,厲老兒,誠如你所說,論人品,諸所學,你我五人之中該以我最,稱尊宇內的也該是我,可是由於一個費雲飛卻使我屈居第二,怎不令我恨,怎不令我……」

  厲勿邪道:「我明白了,那是盛名之爭,可是,皇甫林,你該光明磊落地找他較技,或用光明磊落的另一……」

  「南令」皇甫林道:「可是我用的方法,不但輕易地擊倒了費雲飛,且使他在武林之中永留臭名,更可以假你我幾個除去宇文化,使我跟姬玉娘能比翼雙飛,在我那『翡翠宮』過那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甜蜜生活,這不是更好麼?」

  厲勿邪道:「辦不到了,姬玉娘已死,絕代紅顏已成枯骨,我也親耳聽到了你的招供,我只消宣揚……」

  「南令」皇甫林嘿嘿笑道:「厲老兒,你莫忘了,你跟『北旗』龍飛將在此度過餘年,骨拋『北嶽』古洞,我的事不會有人知道的,今後的武林中,費雲飛的臭名永遠會流傳下去,今生今世他是難以翻身了。」

  厲勿邪道:「皇甫林,算你狠,姬玉娘手中那『九龍玉佩』是怎麼回事?」

  「南令」皇甫林笑道:「我既然能使他成為我的階下囚,要他的命都易如反掌,何況區區一塊項佩?那自然是我交給玉娘,讓她出面在你幾個之前控訴費雲飛的了!」

  厲勿邪道:「憑你能控制住費雲飛麼?」

  「南令」皇南林笑道:「我固然不能,可是『無影之毒』則能,姬玉娘竊取了宇文化的『無影之毒』,自然便很輕易地制住了費雲飛。」

  厲勿邪道:「那費雲飛手中有『無影之毒』的獨門解藥處方,這又是怎麼回事?」

  「南令」皇甫林臉色一變,道:「那就非我所知了。」

  厲勿邪道:「該是你裝扮冒充費雲飛,把那紙藥方交給他的兒子,故意嫁禍於他,使他百口莫辯的吧?」

  「南令」皇甫林目中異采一閃,道:「厲老兒,你怎麼變聰明起來了?」

  厲勿邪冷笑說道:「像你這種極富心智之人,也有做差事的時候,你怎能把那獨門解藥處方交給費雲飛的兒子,如今休想要……」

  「南令」皇甫林道:「厲老兒,你以為我會不留一份麼?」

  厲勿邪冷笑說道:「倘你有那紙藥方,解那冷遇春之毒,你就不用假費慕人之手了,我說的對麼?」

  「南令」皇甫林哈哈大笑:「厲老兒果然聰明起來了。」

  厲勿邪冷哼說道:「當然,到如今還不明白害我的是你,對費慕人你是血口相噴的話,我真就太該死了。」

  「南令」皇甫林一搖頭,道:「厲老兒,你錯了,固然,害你的是我,可是對那費慕人小狗,我也並非完全血口相噴。」

  厲勿邪冷冷說道:「我不明白你何指。」

  「南令」皇甫林道:「就是指費慕人對冷遇春那女兒事。」

  厲勿邪道:「他對冷遇春那女兒如何?」

  「南令」皇甫林道:「他二人已有夫妻之實了,你可懂?」

  厲勿邪臉色一變,道:「皇甫林,你胡說。」

  「南令」皇甫林道:「我一點也不胡說,你若不信,日後見著費慕人那小狗,盡可以當面問問他,看他怎麼說,再說……」

  哼哼一笑,接道:「你恐怕不知道,那並不是冷遇春的女兒。」

  厲勿邪一怔說道:「怎麼,那不是冷遇春的女兒。」

  「南令」皇甫林道:「不錯,那並不是冷遇春的女兒。」

  厲勿邪目中寒芒一閃,道:「皇甫林,難不成那是你的……」

  「南令」皇甫林哈哈笑道:「厲老兒,你畢竟聰明了,不錯,那是玉娘為我生的兩個女兒之一,她不叫冷瑤紅,該叫皇甫瓊。」

  厲勿邪臉色一變,道:「這麼說,費慕人與她……該是真的了……」

  「南令」皇甫林道:「自然是真的,否則我豈會拿自己女兒的名節……」

  厲勿邪身形倏顫,道:「皇甫林,這是人間悲劇,我不以為你該高興。」

  「南令」皇甫林大笑說道:「不,我不但高興,而且要大大地高興,你該知道我那孝順女兒所以這麼做,完全是出諸我的授意,如今,我只消把這件事傳揚出去,便連費雲飛那唯一的兒子也難做人了。」

  厲勿邪機伶寒顫,道:「皇甫林,你太狠毒,太卑鄙了。」

  「那什麼話。」「南令」皇甫林笑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嘛。」

  厲勿邪突然想起費慕人說過冷瑤紅留信,要他找邵景逸一事,心想這定然是那冷瑤紅變了心,真的愛上了費慕人,將口一張,方待譏諷皇甫林一番,但轉念一想,倘果真如此,這豈不害了那冷瑤紅麼?遂又忍了下去。

  當下他雙眉一揚,改口說道:「皇甫林,我有件事不明白。」

  「南令」皇甫林道:「你什麼事不明白?」

  厲勿邪道:「那冷遇春必然真有個女兒。」

  「當然,當然!」「南令」皇甫林笑道:「否則我那女兒何以假扮冒充起?」

  厲勿邪道:「他那女兒哪裡去了?」

  「南令」皇甫林道:「這跟你風馬牛不相開,你問這幹什麼?」

  厲勿邪冷笑說道:「對我這毫無出困希望的人,你也不敢說麼?」

  「南令」皇甫林大笑說道:「厲老兒,你何時也學會了用激,不過,我承認你說的是理,對像你這麼個人,又何懼你多知道些……」

  一頓接道:「告訴你好了,他那女兒,現在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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