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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這什麼。」邵景逸截口說道:「難道你不知道那老虔婆是怎麼來的?」

  邵福怯怯說道:「老奴知道,只是……」

  邵景逸冷哼說道:「她瞞不了我,她跟我時腹中已有了身孕,那不是我的。」

  邵福駭然說道:「那是誰……」

  邵景逸道:「誰知道是誰的孽種。」

  邵福道:「但不知姑娘知道不知道。」

  邵景逸道:「那老虔婆焉有不告訴她之理,以今日之事看來,證明她早已知道我不是她的生身之父了,不然她豈會跟那老虔婆沆瀣一氣來對付我。」

  邵福道:「那麼當年事……」

  邵景逸道:「我到今夜才明白,當年我是被人利用了,我也是被害之人。」

  邵福道:「可是事實上,這多年……」

  邵景逸道:「這多年她母女並未對我下手,可是?」

  邵福忙道:「回令主,正是。」

  邵景逸冷笑說道:「那是因為我也有一份那東西,還有利用價值,否則她母女早下手了。」

  邵福臉色一變,未接話。

  邵景逸冷笑又道:「好吧,就讓費慕人那小子為冷遇春解毒吧,就讓賤丫頭向費慕人小子套取那東西的藏處吧,我要一個一個地……」

  嘿嘿一陣狠毒陰笑,住口不言。

  二人靜立無語,轉眼一個更次過去,突然,一條人影破空掠至,如飛落地。

  那是邵貴,他一躬身恭謹說道:「稟令主,那信鵠已出百里。」

  邵景逸臉色一變,道:「你看它往那個方向飛去?」

  邵貴道:「回令主,他一路飛向正西。」

  邵景逸目中狠毒光芒一陣閃爍,道:「好,咱們先回去。」

  話落,三條人影同時騰起,數閃不見……

  ***

  第二天,「中州客棧」中──

  費慕人起來得很早,一線曙光方自透窗時,他已背負著手在院中散步了,清晨的空氣清涼而新鮮,在這寧靜的院子中,踏著露珠,聞著花香,該是最愜意的事。

  突然,步履響動,起自中門口,那是店伙送來了茶水。

  那店伙一見費慕人,不由一怔,停了步:「客官好早。」

  費慕人笑道:「你也不晚哪。」

  店伙賠笑說道:「吃人家拿人家的,生就侍候人的賤命,不早起怎麼行?」

  費慕人笑了笑,沒說話。

  店伙端著水直向他房中行去。

  費慕人略一沉吟,舉步跟了進去。

  進了屋,放好了洗臉水,店伙回身說道:「客官請洗臉!」

  費慕人點頭說道:「謝謝,小二哥,你要忙到什麼時候才能閒一點?」

  店伙道:「那可沒有一定,怎麼,客官有事麼?」

  費慕人道:「我是有點事想麻煩小二哥一下。」

  店伙忙道:「那客官請吩咐,要不是太急,我給客人們打好了洗臉水就去替客官辦,可萬萬不敢當麻煩二字,這是應該的。」

  費慕人道:「先謝謝你了,小二哥,不急,只要在日頭偏西之前辦好就行。」

  店伙忙道:「那更好辦了,甚麼事客官請吩咐吧。」

  費慕人含笑說道:「小二哥,『洛陽』可有藥舖?」

  店伙連連點頭說道:「有,有,有,城裏店舖多的是,像同慶堂、泰和堂、常家老號,都是數十年的老招牌,老字號了。」

  費慕人道:「我要最大的藥舖,藥材既要齊全還要好,小二哥該知道,藥缺一味治不了病,買著假的更能要命。」

  店伙這:「這個客官請放心,這幾家都是大藥舖,做的都是童叟無欺的良心生意,賣的都是地道的上好藥材……」

  費慕人點頭笑道:「那就好,小二哥,你忙完了事後,就請替我跑一趟,照方抓藥,一味不可缺,一味不可假……」

  說著,自袖底取出一張藥方及兩大錠銀子遞了過去。

  店伙一瞪眼,道:「客官,要這麼多銀子?」

  費慕人笑道:「方子上開的都是珍貴藥材,值不少錢,不過,這兩錠銀子只多不少,多了的就算送小二哥買酒喝了。」

  店伙樂了,搓著手諂笑道:「昨天剛賞過,這是我分內事,怎好意思……」

  費慕人道:「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兩回事兒,要不然我怎好意思麻煩小二哥跑腿兒,只怕這也不會剩下多少了。」

  店伙這才稱謝接了過去。

  ▼第九章

  突然,費慕人目閃異采,凝注門外約有片刻之久,才問道:「小二哥,這個人是什麼時候住進來的?」

  店伙聞言轉頭向外望去,只見對面一間房開了門,有個面目陰沉的中年白衣人探出了頭,向門外「噗」地噴了一口水,隨後又縮了回去掩上了門。

  店伙「哦」地一聲道:「客官,他不是一個,是四個一路……」

  費慕人點點頭道:「我知道,我是問,他四個是什麼時候住進來的?」

  店伙摸摸頭,想了一會,道:「好像是昨天夜裏,客官回來之前住進來的,怎麼,客官跟他四位認識?」

  費慕人「哦」了一聲,微一搖頭,道:「不認識,不認識,小二哥,他四個來的時候,可曾說過什麼沒有?」

  店伙想了想,搖頭說道:「沒說什麼,有一個只隨口問了一句,有沒有姓費的客人住在這裏,我告訴他說沒有……」

  費慕人點了點頭,道:「別的還問過什麼?」

  店伙道:「我話剛說完,另一個就說,偏你那麼笨,那小子早就易了容,改了姓,你問姓費的,一輩子也問不著。」

  費慕人微微一笑,道:「看來他聰明,別的還有麼?」

  店伙道:「那先前的一個臉一紅,接著就問近一個月內店裏都住過什麼樣的客人,客官請想,這不是開玩笑麼,一個月不是三兩天,我那記得那麼多,便是掌櫃的也記不了呀……」

  費慕人點點頭道:「說得是,小二哥,你怎麼回答他的?」

  店伙道:「我就說我不記得了……」

  費慕人搖頭說道:「小二哥,你不該這麼說。」

  店伙一怔,道:「客官,我的確不記得了。」

  費慕人微笑說道:「我知道,可是你該隨便胡謅幾個告訴他。」

  店伙又復一怔,道:「那,那為什麼?」

  費慕人笑道:「你說你記不得了,一定惹翻了他。」

  「叭」地一聲,店伙輕擊了一掌,叫道:「不錯,客官,他四個眼一瞪,像要吃人,我的天,他四個那眼珠子竟全是綠的,好不怕人……」

  費慕人笑道:「我沒說錯吧?他四個的脾氣我深知,後來怎麼樣了?」

  店伙似乎餘悸猶存,搖頭說道:「後來要不是掌櫃的連忙賠上不是,我非挨頓揍不可。」

  費慕人笑了笑,道:「小二哥,要是真挨了打那還是天大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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