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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我若是到『大刀會』去,不但真成了叛逆,不但一輩子當定了叛逆,而且也注定一輩子不會有什麼大成就了,打打算盤划不來,統帶以為然否?」

  長袍老者一聲冷笑道:「原來你是走投無路了,才到『神武營』來,遲了,自從有『神武營』以來,還沒有人敢正眼看『神武營』一下,你居然敢傷我『神武營』兩名弟兄──」

  長袍老者道:「我知道,可是你不能否認,他們是因你而死,這個罪要是不加以懲治,以後誰還會把『神武營』放在眼裏,大家一起動手,給我剁了他。」

  又是轟雷般一聲答應,但是這轟雷般的答應之聲剛起,一個話聲從後頭傳了過來,答應之聲恍若轟雷,但是這個話聲卻是清晰可聞:「索大人有令,著『神武營』統帶帶領李燕月晉見。」

  就這麼一聲,剎時全場鴉雀無聲,長袍老者立即恭謹躬身「是」。

  站直身軀,望著李燕月目射冷電:「算你造化,交出你的兵刃,跟我來。」

  李燕月哪在乎交出兵刃當即長劍歸鞘,順手遞向站在不遠處的絡腮鬍壯漢道:「交給你了,等下我再找你拿回來。」

  微一扼腕,將那柄帶鞘的長劍扔了過去。

  絡腮鬍壯漢伸手接住,看他挺壯的不是,接劍在手,腳下不穩,一個踉蹌退了兩三步,他臉色都變了。

  長袍老者看在眼裏神情也為之震動,但他旋即就恢復了正常,道:「跟我來。」

  他轉身往裏行去。

  李燕月邁步跟上。

  原在長袍老者身後的兩個陰沉中年漢子,則一左一步緊傍著李燕月。

  當然,這是以防不測。

  李燕月視若無睹,沒事人兒似的。

  踏著腳下那條石板路,跟在長袍老者之後,穿過一扇門,進入了後院。

  後院的景象,氣勢跟前院大不同,佔地比前院還大,而且樹海森森,深不知有幾許,除了兩旁幾間房屋之外,樹海中燈光點點,不知道還有多少房舍。

  戒備更森嚴,五步一崗,十步一哨。清一色的帶刀黑衣漢。

  順著畫廊,進入森森樹海,東北角燈光特亮。

  從畫廊上望過去,那是一間敞軒似的房舍。

  廊上散立著七八個腰裏藏著傢伙的,門外院子裏站著兩排親兵,遠一點還有帶刀的黑衣漢子,真個是如臨大敵,深宮大內的禁衛,也不過如此。

  離門口還有十來步,長袍老者道:「你在這兒等等。」

  李燕月沒把索尼當回事。可是做官的大不同,長袍老者說完話之後,加快步後走過去,拐進敞軒,只一下,他又出來了,站在敞軒門口,高聲道:「索大人有令,李燕月進見。」

  李燕月沒答腔,邁步走了過去,然後由長袍老者陪著進了敞軒。

  敞軒裏五個人,索尼一身便服,居中高坐,四角各站著一名便裝老者,一個個且射精光太陽穴高高鼓起,顯然都是好手,而且是貼身護衛一流。

  長袍老者恭恭敬敬的上前道:「稟大人,李燕月到。」

  索尼臉上沒表情,微抬手擺了擺。

  長袍老者哈腰退後。

  李燕月抱拳躬身:「見過索大人。」

  索尼冰冷道:「李燕月,你可懂禮數?」

  李燕月道:「我以為大人要的是能賣命的高手,不是腰腿兩軟的磕頭蟲。」

  索尼一拍桌椅扶手:「大膽。」

  李燕月道:「江湖人一向不拘小節,沒想到索大人會在禮數上苛求,早知道如此,草民寧可無處容身也不來這兒了!」

  他轉身要走。

  「站住!」

  索尼只一聲輕喝,站在靠外兩角的兩名老者,跨步閃身,行動如風,並肩封住了門。

  李燕月沒往後看,站在靠裏兩角的兩個老者,也急快的到了索尼身後。

  當然,這是防李燕月反撲。

  李燕月雖然沒有回頭看,可是他知道,因為他聽的清清楚楚,他道:「索大人以為這兩個攔得住草民?」

  「這兒是『神武營』,沒有老夫的話,不信你走得了。」

  「如果大人允許我願意試試,也可以讓大人看看,草民是憑什麼來投效的。」

  李燕月緩緩轉回了身。

  索尼一雙陰駕目光緊盯著他:「傷『神武營』兩個弟兄,為什麼你又來了,這些老夫不願再問,老夫只在意一個人的能力跟忠誠──」

  「能力好辦,忠誠卻不是一時──」

  「不難,老夫很快就能知道你是否忠誠,你給我殺一個人,以他的頭,做你的進身階!」

  「草民可以為大人殺一個人,但草民不願以他的人頭,做為草民的進身階。」

  「為什麼?」

  「草民不願意靠任何人。」

  「你不是靠任何人,是靠你自己。」

  「那是大人的看法,草民的看法不是這樣的。」

  「老夫可以不管你的看法,只你去幫老夫殺這個人就行!」

  「大人吩咐下來就是。」

  「鷹王鐵海東。」

  李燕月心神一震,旋即微笑:「容易,草民準保天亮之前,帶回鐵王的人頭,不過也請大人四位早做打算。」

  「你要老夫等打算什麼?」

  「準備防範駐在關外的蒙古精銳鐵騎。」

  話落,他轉身要走。

  索尼又喝道:「等一等!」

  李燕月停步回身。

  索尼道:「你好心智,讓老夫沒辦法測出你是否忠誠!」

  「大人明鑒,草民只是實話實說,」

  「不過你最好明白,我們四個的對頭,不只鐵海東一個!」

  「大人盡可以挑,沒顧慮的。」

  「你真願意去做?」

  「江湖人沒有不手沾血腥的,何在乎多這一個。」

  「你真能──」

  「大人要自民帶回人頭來,是不?這應該做不了假,瞞不了人!」

  索尼深深地看了李燕月一眼,道:「但是,除了鐵海東,別個我們四個都沒放在眼,也就是說,只有鐵海東才是我們的眼中釘,才是我們最大障礙,所以,別個,也就沒有讓他們死的必要了。」

  李燕月道:「大人明智,既是別人的死,對大人四位毫無價值,當此需要人心歸向之際,草民以為最好還是不要殺人。」

  索尼哼哼兩聲道:「你這是杜絕我試驗你是否忠誠之路。」

  李燕月道:「草民斗膽,以為明智如大人者,不該說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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