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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李爺,您不知道,那位索大人,是內大臣,也是顧命輔政大臣,他們,他們的權勢比皇上還要大啊!」

  李燕月道:「那怎麼辦,掌櫃的你想趕我走。」

  掌櫃的都要哭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不請您走,小號準慘,請您走嘛,又怕得罪神力鷹王爺──」

  李燕月看得不忍道:「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我還是走,鷹王爺那兒自有我替你說話去。」

  「謝謝您,謝謝您!」

  掌櫃的沒口的道謝,直想爬下來叩頭。

  李燕月收拾了簡單的行囊往手裏一提,一塊碎銀扔在桌上,道:「掌櫃的,這算我的店錢,多了的不用找,城裏有什麼不打擾人可以睡一宿的地方嗎?」

  「怎麼,您還不走?」

  「我想走,可是我還有事,不能走。」

  「那──南下窪的陶然亭──」

  「好,有人找我,就讓他們上陶然亭去吧。」

  他提著簡單的行李走了。

  ***

  南下窪在「右安門」內,不遠。

  沒一盞茶工夫,李燕月就到了。

  把行李往亭裏一放,藉著昏暗月色舉目四眺,只見陶然亭居高臨下,亭下數頃均為沼澤之地,遍佈蘆葦,這時候看上去,寂靜空蕩,有點悚人。

  正看間,陣陣衣袂飄風聲隨風飄來,凝目再看,遠處十幾條人影疾如鷹隼,劃破夜色,向著陶然亭撲來。

  不用說,是該來的人到了。

  只一轉眼工夫,十幾條人影已撲到亭外,一起收勢停住。

  影定人現,共是十二個除了剛才那黑衣老者、黑衣壯漢之外,另十名是兩個黑衣老者八名黑衣壯漢。

  一十二個人,三名黑衣老者手裏空空如也,似乎沒帶兵刃,而九名黑衣壯漢則人人手裏提著單刀。

  先前黑衣老者抬手一指李燕月:「就是他。」

  居中一名馬臉陰森的瘦高黑衣老者冰冷道:「膽子不小,居然還敢留下地方……」

  李燕月道:「要不是怕給人家客棧惹麻煩,我連地方都不換。」

  先前黑衣老者厲喝一聲要動手。

  馬臉瘦高黑衣老者抬手攔住了他,森冷目光緊盯李燕月:「你是不是接受了別人什麼差事?說!」

  李燕月道:「我不懂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裝什麼糊塗,我是說你是不是接了皇家的差事?」

  這些人才是夠大膽的,居然肆無忌憚。

  李燕月笑道:「皇家憑什麼給我差事,我又憑什麼要接皇家的差事?」

  「既不是為賞你差事,讓你為皇家效力,皇上為什麼秘密召見你?」

  「這個索大人也知道,只是為我打死了那隻人熊──」

  「這就夠了,足證你身手不凡,皇家怎麼會放過你這種能用有用之人。」

  「我或許能用有用,可是我為什麼要供人驅策讓人用,江湖生涯逍遙自在,我為什麼非找個人管著不可。」

  「你真沒有接皇家的差事?」

  「話是我說的,信不信還在你們。」

  「好,那還不算太遲,索大人愛惜你是一個人才,現還就跟我們走,剛才的事,可以不去計較。」

  「剛才有什麼事,值得索大人計較?」

  「剛才你在客棧拒不奉召,而且出手傷了專差,論罪只有死路一條。」

  李燕月笑道:「我不想去見索大人,也犯王法麼?」

  「當然,索大人召見任何人都得去。」

  「偏偏我就不想去。」

  「所以說索大人對你特別寬容,所以說你現在跟我們走還來得及。」

  「我就不明白了,索大人為什麼非見我不可?」

  「難道你沒聽見,索大人愛才。」

  「索大人愛才又如何?」

  「索大人打算賞你個差事。」

  「這麼看來,我說的話你們也沒聽見?」

  「什麼話?」

  「我為什麼要供人驅策讓人用,我為什麼非找個人管著不可。」

  「這麼說,你仍然不願去?」

  「不錯。」

  「你要明日,不為索大人用的人,索大人也不會讓他為別人所用。」

  「這一點索大人可以放心,誰也別想用我。」

  「奈何索大人信不過。」

  「索大人信不過我?」

  「不只是你,任何人都一樣,凡是索大人想用而沒能用上的人,索大人絕不會讓他有被別人所用的機會。」

  李燕月「哦」地一聲道:「我明白了,凡是索大人想用,而沒能用上的人,索大人一律格殺勿論。」

  「對了,你不失為一個明白人。」

  「這也就是你們諸位的來意?」

  「不錯,不過京大人對你特別寬容,願意先給你個機會!」

  「也就是說,我若是知機識趣,馬上跟諸位去,還可以保住這條命?」

  「不錯,一點也不錯。」

  「如果我這個人不識抬舉,好意心領,情願放棄這個稍縱即逝的不再良機呢?」

  馬臉瘦高老者兩眼寒芒暴閃:「那你是死定了。」

  李燕月微一搖頭道:「不然,那也得你們諸位能把我的性命拿去,才能算定數。」

  「你以為我們拿不走你的命,你以為你還活得成?」

  李燕月道:「不信的話,何妨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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