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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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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白的白胖小鬍子微一笑:「沒人讓朋友改姓,我們也不敢。不過,衝朋友你這個姓,是見不著我們東家,朋友千萬諒宥。」 話落,他就要往起站。 李玉麟隔桌伸手,搭在姓白的白胖小鬍子肩上:「白朋友,不要急著走。」 姓白的白胖小鬍子臉色一變,似乎仍要往起站,但是旋即他神情震動,臉色大變道:「我走眼了,沒想到朋友你是這麼一位高人。」 李玉麟淡然一笑道:「高人不敢當,論年歲,我該是後生晚輩,還仰仗白朋友行個方便。」 姓白的白胖小鬍子臉色發白,兩眼發亮,逼視李玉麟,冷然三個字:「辦不到。」 「要是我非要見貴寶號那位東家呢?」 「朋友,不要看我們做小生意,在市井中混飯吃的,還個個都是寧折不曲的性子。」 果然不愧是昔日鐵霸王手下兄弟。 李玉麟為之暗暗點頭,道:「白朋友,天下姓李的多少家,只有我這個姓李的與眾不同。」 姓白的白胖小鬍子道:「我倒覺不出來。」 「我家長輩,早年跟北六省江湖道有著相當的淵源,白朋友,我這家姓李的,早年住在遼東。」 姓白的白胖小鬍子,神情猛震,臉色大變,他幾乎要竄起來,奈何他連站都站不起來。 只聽他聲帶激動地道:「朋友,姓雖不能改,但願你是任何一家姓李的。」 李玉麟猛地為之一怔:「白朋友,你怎麼說?」 「姓白的話說得不算含糊,你也應該聽清楚了。」 「但是我不懂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應該懂,只要你知道早年的淵源。」 「我……」 姓白的白胖小鬍子截口道:「姓李的,我們自知惹不起,但總應該躲得起吧?」 李玉麟不由地收回了手,訝異地道:「白朋友,這話究竟從何說起?」 姓白的白胖小鬍子站了起來,冰冷道:「姓李的,我們是做生意,不敢轟趕客人,但是希望你喝完這頭一杯之後,馬上請走,這壺茶,算小號請客。」 他轉身走了,走回了櫃檯。 李玉麟坐在哪兒怔住了。 難怪他怔住了,他自以為表明來路,對方一定會馬上改變態度,請他跟丁回回相見。 照李家昔年跟鐵霸王的交情,也的確應該如此。 豈料,理雖如此,事卻不然。 對方的態度是馬上變了,卻變得跟他「遼東」李家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 他想不通,實在想不通。 不過,有一點似乎可以得到了證明,從這個準也是昔年鐵霸王手下兄弟的姓白的態度,想見得那個郝老三跟他妹妹的被劫有關連,已是有八九分可能。 這幫昔日鐵霸王手下的兄弟,為什麼會仇視他李家人?他不知道便罷,既然知道了,怎麼能不弄個清楚? 他看見,就在櫃檯邊上有一扇窄門通往後頭。 他以為,後頭必是住家所在,那位「君子居」的東家丁回回,必然就在後頭。 他站了起來。 姓白的白胖小鬍子回到櫃檯之後,沒事人兒似的,原已不再看他,可是這當兒他一站起來,姓白的白胖小鬍子一雙目光馬上就盯住了他。 李玉麟他毫不在意,直到櫃檯前,一句:「不能不跟你打個招呼,我要往後闖了。」 話落,轉身就往窄門走。 姓白的白胖小鬍子,猛可裏站起來,伸手就攔。 李家三大絕藝冠絕宇內,李玉麟的「天龍身法」何等快速,櫃檯裏剛伸手,他人已閃進了窄門,沒驚動任何一個其他的人。 姓白的白胖小鬍子顯然急了,他也像一陣風似的捲進了窄門。 他並沒有出聲叫喊喝止,想是他也不願意驚動別人。 進門是一條狹長的走道,沒什麼光,盡頭另有一扇門,門縫裏透著光亮。 李玉麟推開門一步跨過去,亮得很,是一個小院子。 東廂堆滿了成包的茶葉,還有成套的茶壺茶杯,西廂房熱氣騰騰,似乎當作了燒水做飯的廚房。 上房屋垂著簾,靜悄悄的。 剛這麼看著,腦後生風,姓白的白胖小鬍子如飛趕到,探掌就抓,抓的是李玉麟的後頸。 李玉麟哪會讓他抓著,腦後像長了眼睛,腳下橫跨半步,那一抓,立時落空,姓白的白胖小鬍子人擦身掠過。 他霍然一個大旋身,就要二次出手。 李玉麟道:「我沒有出手,是因為看昔年情分,尤其,我也不願這樣。」 姓白的白胖小鬍子怒笑道:「我話說得夠清楚,你還硬往後闖。」 李玉麟還待再說。 一個粗沉話聲從上房屋傳出,道:「一飄,什麼事?」 垂簾一掀,上房屋裏跨出了半截鐵塔也似的一個人,濃眉大眼絡腮鬍,威猛懾人,這一個準是丁回回不會錯了。 白胖小鬍子一飄身軀倒縱,人到了半截鐵塔似的那一個身邊,附耳低低說了一陣。 那一個,立即濃眉軒動,目閃怒光,抬起毛茸茸的大手往外一指:「我就是姓丁的,姓李的,你馬上給我出去。」 李玉麟道:「出去不難,可是我要弄清楚,你們為什麼仇視我『遼東』李家?」 丁回回道:「談不上什麼仇視,我們只是不敢再高攀,不願再交你李家這種朋友,至於為什麼,你的長輩應該告訴你,要是沒有告訴你,回去問你的長輩。」 李玉麟道:「論起輩分來,我應該叫各位一聲叔叔……」 丁回回沉聲道:「我們當不起,話說得已經夠清楚了,出去。」 李玉麟道:「我剛才也說過,出去不難……」 「姓李的!」丁回回怒喝:「我們已經是夠隱忍了,沒想到二十年後的今天,你李家人還上門逼人,欺人太甚。」 他騰身直撲過來。 這時候,西廂房跑出兩個年輕漢子,手裏各拿鐵棍,丁回回他左手一揮道:「不關你們的事,滾進去。」 右掌一抬,當頭就拍李玉麟。 毛茸茸的大手,蒲扇似的大巴掌,要是讓他結結實實的拍一下,恐怕還真不是鬧著玩兒的。 李玉麟仍然腳下橫跨半步,躲了過去。 他是躲了,奈何丁回回猱身欺進,揮手幾掌,一氣呵成,硬是不肯收手。 泥人也有個土性。 李玉麟幾曾受過這個,躲了幾掌,在最後一掌上出手,一把扣住了丁回回的腕脈。 白一飄一驚,就要動。 李玉麟冷喝道:「誰敢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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