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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五


  話鋒一頓,他接道:「誠如閣下所知,我是小節可以不拘,禮不可不講,咱們之間還是這樣,行麼?」

  關山月道:「草民理當遵從。」

  呼王道:「閣下對我自稱草民,聽起來彆扭,更難受,可是沒法子,只好聽了。」

  擺擺頭,笑了,是苦笑。

  關山月也笑了,他不是苦笑。

  呼王告訴了關山月他的姓名,也問了關山月,關山月只告訴呼王,他姓關,別的也沒多說。

  呼王也沒再問別的,什麼也沒再問。

  還沒問關山月來「科爾沁旗」有什麼事。

  怎麼說他都該問。

  誰都會問。

  這根本就是隨口的話。

  可是他就是沒問。

  由此可知,他是故意不問。

  是知道江湖規矩,還是等關山月自己說?

  不管是什麼,他沉得住氣。

  關山月也沉得住氣,不說。

  他沉得住氣的,還不只這一樣。

  悲憤親仇十年,十年來他錐心刺骨,痛斷肝腸,大仇殘兇雖已一一伏誅,但主其事者如今近在咫尺。

  ▼第二章 武藝切磋

  思念虎妞十年,十年來無時無刻不在思念。之前,以為虎妞難逃毒手,已然遇害,而且是替他死難,他悲痛不下於義父的被害;除了悲痛,還多了一份歉疚。

  找到大鬍子,得知虎妞並未遇害,不但還在人世,而且也未受到傷害之後,對虎妞更是思念,所以他千里迢迢跑來「蒙古」,如今虎妞也近在咫尺。

  關山月不但不說,而且還能跟這位呼王如此這般,沒事人兒似的。

  一個不問,一個不說,難不成就這麼你推崇來,我推崇去,如此這般的吃喝?

  不,事兒來了。

  一個「蒙古」壯漢進來恭謹躬身,向著呼王以「蒙古語」說了幾句。

  「蒙古」壯漢俐落打扮,關山月認出是跟呼王去打獵那四個裡的一個,更認出是駕鷹的那個,但是關山月聽不懂他跟呼王說的是什麼。

  只見呼王立即皺了兩道濃眉,也用「蒙古語」說了幾句。

  那「蒙古」壯漢又說了幾句。

  呼王聽了這兩句話之後,沉默了一下,然後轉望關山月:「閣下。」

  只叫了這麼一聲,沒有後話。

  似乎有點猶豫。

  關山月道:「王爺有事?」

  呼王說了話:「正有點事。」

  也就這麼一句。

  關山月道:「請王爺示下。」

  呼王臉色微整:「說什麼示下,都是我平常把他們幾個給慣懷了。」

  關山月道:「王爺是說?」

  呼王道:「是這麼回事,他幾個知道一個大喇嘛因為敗在閣下手下,自絕而死,佩服閣下的修為,想請閣下教他們幾個兩招。」

  關山月道:「草民不敢當,草民是僥倖。」

  呼王道:「閣下不用跟他幾個客氣。」

  關山月道:「草民說的是實情實話。」

  呼王道:「他幾個知道不是那麼回事,我更明白。」

  關山月道:「王爺的意思是……」

  呼王道:「他幾個胡鬧,我不答應,可是他不肯走。」

  關山月明白了,呼王要是真認為下屬胡鬧,會容得了他們不肯走?

  以呼王之威,說句話,哪怕只一個字,下屬哪敢不聽?

  呼王也想看看關山月的一身所學。

  自己不好試,正好趁這機會,讓下屬測試測試。

  關山月當即道:「教不敢當,草民願意跟他幾位切磋切磋。」

  這是客氣。

  可也是答應了。

  呼王轉臉過去,道:「渾東西,如了你幾個的願了,還不快把他們三個叫進來。」

  用漢語說話。

  恐怕也是說給關山月聽的。

  那「蒙古」壯漢樂了,大樂,一蹦老高,叫著奔了出去。

  敢在呼王面前如此這般,恐怕呼王平日也真寵他們。

  呼王卻還說了句:「真好規矩。」

  恐怕也是說給關山月聽的。

  關山月沒說話。

  這時候最好不說話。

  轉眼工夫,一蹦老高,叫著出去的那一個,帶進了三個。

  這四個正是那四個。

  另三個也是一身俐落打扮。

  顯然是有備而來。

  四個人近前一字排列,恭謹施禮。

  呼王一指他四個:「我的貼身四護衛,閣下見過了。」

  四個護衛,還是貼身的。

  不用說,準都是好樣兒的。

  關山月微欠身:「四位。」

  大內侍衛,御前帶刀,官同三品。

  「蒙古」「鐵帽子王」的護衛,恐怕也是有品級的。

  關山月看的不是他四人的品級,是沖呼王,這也是禮。

  呼王伸手把關山月按了回去:「關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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