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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九


  先一名道:「你二人是從『西安』城南,那個『王曲』『留村』來的?」

  關山月道:「不錯。」

  先一個回望另一個:「你看是麼?」

  另一個道:「恐怕是。」。

  先一個道:「不會弄錯?」

  另一個道:「哪來那麼多一公一母兩個一起?看模樣也看得出來是道上的。」

  先一個道:「那咱倆趕上了,找著了。」

  另一個道:「不錯,不用急著往前趕了。」

  先一個一咧嘴道:「怪不得昨夜燈花開,今早喜鵲叫。」

  另一個道:「咱倆是鴻運當頭!」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說到這兒,先一個轉臉又向關山月:「你倆可曾從『留侯祠堂』拿了樣東西走?」

  關山月望孫美英:「那個老人還是說了。」

  孫美英沒說話。

  這就夠了,她不必說任何話。

  先一個拍桌而起:「不打自招!」

  另一個也站了起來:「咱倆還真是鴻運當頭。」

  不但鴻運當頭,還挺聰明!

  先一個道:「自己拿出來吧!別等爺們動手了。」

  關山月道:「兩位這是要……」

  另一個道:「你反穿皮襖,裝什麼佯?你倆從『留侯祠堂』拿走的那樣東西!」

  先一個道:「自己拿出來,爺們只要東西不傷人,可要是等爺們動了手那可就沒這麼便宜了。」

  關山月道:「我明白了,兩位是跟這位,還有我,要從『留侯祠』拿走的那樣東西!」

  另一個道:「不錯!」

  關山月道:「兩位可知道,這位跟我,從『留侯祠』拿走的,是樣什麼東西?」

  另一個道:「當然知道,爺們就是為了那樣東西趕往『西安』『留村』的,那老頭兒說,你倆趕早了一步,先拿走了。」

  關山月道:「那老人可不知道這位跟我是誰。」

  另一個道:「那老頭兒只說是一男一女,你倆不也承認是從『留村』來,也承認從『留侯祠堂』拿了樣東西走麼?」

  關山月道:「兩位又怎麼知道,這位跟我,走的是這條路呢?」

  另一個道:「好教你倆知道,『川』、『陝』地區,爺們熟得很,別說是你倆這兩個大活人,就是兩隻蟲蛾,只要爺們要找,它也跑不掉!」

  好大的口氣!

  關山月道:「原來如此,那我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東西是我身上,兩位想要,就請過來拿吧!」

  先一個臉色一變:「怎麼說?爺們得自己過去拿,你不願意自己拿出來?」

  關山月道:「那是當然,那樣東西得來不易,何況它是當世人人想要的寶物?」

  先一個道:「自己拿出來,爺們只要東西不傷人,等爺們動了手,可就沒有那麼便宜,你聽見了沒有?」

  關山月道:「聽見了,而且聽得清清楚楚。」

  先一個道:「那樣東西再要緊,能比命要緊麼?」

  關山月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先一個道:「這話是你說的?」

  關山月道:「是我說的,只是,不知道哪個人得死、哪隻鳥得亡。」

  先一個臉色一變:「不難,你這就知道了!」

  他像蒲扇般毛茸茸的大手抓了刀柄。

  另一個也一樣。

  兩人不約而同,又是默契十足地。

  就在這時候,賣吃喝的端著吃喝從後棚過來。

  關山月道:「這兩位不急著趕路了,恐怕也不想吃喝了,掌櫃的快進去吧!免得濺一身血。」

  賣吃喝的一見這情勢,再一聽這話,嚇得忙轉身又進了後棚。

  也就在這時候,有個人進了茶棚。

  ▼第二章 貪婪害人

  這個人是個老頭兒,十足的鄉下老頭兒。

  一身粗布褲褂兒,俐落打扮,腰裡紮條布帶,腳下紮著褲腿,手裡拿了根旱煙袋,像是個趕大車的。

  只是他那根旱煙袋看上去怪;桿兒比一般的旱煙袋略長,通體烏黑,不知道是什麼做的;煙袋鍋則是銅的,特大,小孩兒拳頭似的,還擦得發亮,亮得耀眼。

  進來得真是時候,恐怕也得濺一身血。

  而,偏偏鄉下老頭兒像沒看見眼前四個人,更像沒看見那兩個蒲扇般毛茸茸的大手已抓住了兩把大刀的刀柄。他進來找張桌就坐了下去。那張桌,正在關山月、孫美英跟那兩個粗壯江湖客之間。

  真會挑座兒,坐這個座兒,恐怕還不止會濺一身血。

  關山月剛才示意賣吃喝的躲開,如今卻沒示意這鄉下老頭兒快躲開。

  孫美英要說話,也讓關山月用眼色止住了。

  孫美英一見關山月的眼色,馬上就明白了,她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沒吭聲,跟關山月一樣,靜靜的坐著。

  倒是那兩個粗壯江湖客裡先一個說了話,粗聲粗氣的:「老頭兒,找死呀!沒看見爺們這就要動刀?還不快滾一邊兒去!」

  鄉下老頭兒剛才像沒看見,如今可絕對聽見了,他偏過臉去,斜著眼看人:「你這是人說話?簡直是畜生叫!」

  這鄉下老頭兒好大膽,沒看見或許是老眼昏花,怎麼聽見了還敢這樣?

  難不成是倚老賣老?

  倚老賣老也得看地方、看人。

  兩個粗壯江湖客驚怒,先一個叫:「老拘!」

  鄉下老頭兒截了口:「爹娘自小沒管教好,我來代你爹娘教教你怎麼說人話!」

  話落,振腕,煙袋鍋裡飛起一點火星兒,直奔先一個面門射去。

  這一著出人意料,火星兒也疾快如電,先一個連躲的念頭都來不及有,就遭火星兒打在了嘴上。

  先一個大叫捂嘴,連刀都顧不得了。

  另一個勃然色變,要拔刀。

  鄉下老頭兒再振腕,又一點火星兒飛出疾射,正中另一個要拔刀的手的手背。

  另一個也一聲大叫,左手捂住了右手背,沒再拔刀了。

  鄉下老頭兒又說了話:「我罵錯你倆了麼?你倆號稱『川陝二虎』,不是兩個畜生是什麼?」

  另一個驚怒暴叫:「你、你知道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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