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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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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衣人兒道:「現在他的話聲可以傳過來,可是他卻聽不見這邊的話聲。」 「芳駕,哈三現在何處?」 「你在這兒等著。」說完這句話,綠衣人兒又坐回了椅上,她剛坐回椅子上,李燕豪只覺石室一轉,再靜止時,他回到了那桶形的石室內,綠衣人兒已不見了。 而事實上,這時候綠衣人兒還在那間方形石室內,她面前仍然有個人,不過那個人已變成哈三了。 哈三的立身處,在石室的角上,他舉步要走向綠衣人兒。 只聽綠衣人兒道:「不要動。」 哈三還真聽話,忙把邁出的腿收了回去,道:「姑娘,那個人叫李燕豪,是不是?」 「不錯。」 「他讓姑娘把我交給他,是不是?」 「不錯。」 「他說我叫哈三,是滿虜的鷹犬,是不是?」 「你都料想到了。」 「那麼,他一定也告訴姑娘,我身上有塊『虎符劍令』,那塊『虎符劍令』原是他的,對不對?」 「是這樣。」 「怎見得,又有誰能證明,那塊『虎符劍令』原是他的呢?」 綠衣人兒為之一怔。 哈三跟著又是一句:「姑娘有過人的才智,應該不會不懂我這話什麼意思。」 綠衣人兒凝目道:「那塊『虎符劍令』,不是他的。」 哈三道:「這塊『虎符劍令』關係太以重大,如果我是他,我也會有他這麼一番說辭。」 綠衣人兒深深看了哈三一眼:「那麼,以你說,這塊『虎符劍令』該是誰的呢?」 哈三道:「姑娘,這還用問麼。」 綠衣人兒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塊『虎符劍令』,原是你的?」 哈三道:「姑娘可以把他所說的話,跟我這人試著掉過來,也就明白了。」 綠衣人兒明眸一轉,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他把他自己的事,完全推在了你身上。」 哈三道:「正是這樣。」 綠衣人兒微一搖頭道:「實在讓人難以相信。」 「姑娘是說想不到他會這麼做呢,還是不相信我說的話?」 綠衣人兒道:「你知道,我這個人並不傻、不笨,對不對?」 哈三道:「姑娘何止是不傻不笨,姑娘才智過人,聰明絕頂。」 「那麼,你就該知道我是想不到他會這麼做呢,還是不相信你的話。」 哈三道:「這麼說,姑娘是不相信我了?」 哈三不愧心智深沉,到了這節骨眼,他居然還能顏色不變。 綠衣人兒道:「你倒是很沉得住氣啊!」 哈三微微一笑道:「事到如今,沉不住又能如何,於事無補,徒亂陣腳──」 話鋒微頓,他接問道:「姑娘可否讓我知道一下,為什麼姑娘相信他,而不相信我?」 綠衣人兒道:「很簡單,我這雙眼,能相人。」 「這麼說,我是面露奸詐?」 「可以這麼說。」 哈三吁了一口氣,自嘲一笑道:「看來我要怪我的爹娘了,為什麼把我生得面露奸詐,讓人一眼便看透了我,從而產生了戒心,不能加以信任。」 綠衣人兒道:「真要說起來,你倒還好,你並不是頂可怕的人。」 哈三道:「頂可怕的,大概是面帶忠厚,內藏奸詐的人。」 「不錯!」綠衣人兒道:「其實,你這種人用不著怎麼去相,只你所表現的一樣,也就可以把你的人品心性推測個十之八九了。」 「呃,姑娘是說哪一樣?」 「執掌『虎符劍令』的人,絕不可能是輕薄貪色之徒。」 哈三輕擊一掌笑道:「姑娘好記性,也推測得極是,自己都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哈三的心智的確夠深沉,他居然還能談笑自若,跟談論別人一樣。 綠衣人兒道:「事已至今,我看你也不用再說什麼了。」 哈三道:「姑娘是決定要把我交給他了?」 「是的。」 哈三嘆了口氣道:「真是一念貪色誤我啊,不過姑娘,我還有兩句話要說。」 「你還有什麼話說?」 「照現在的情形看,姑娘應該是以漢族世胄、前明遺民自居的所謂忠義分子,對麼?」 「難道你不是漢族世胄、先朝遺民?」 哈三輕輕咳了一聲道:「姑娘有所不知,我還真不能算是漢人。」 「呃,你既然不是漢族世胄、先朝遺民,那就怪不得你了,各為其主嘛。」 「姑娘是個明事理的女子……據我所知,凡以漢族世胄、前明遺民自居的人,無不遵奉這塊『虎符劍令』為無上權威,無不服膺於它的領導,為它赴湯蹈火,粉身碎骨在所不惜,是不是?」 綠衣人兒微一點頭道:「是這樣。」 「而且,我也聽說,你們這些以漢族世胄、前明遺民自居的所謂忠義分子,是只認『虎符劍令』而不認人的,是麼?」 綠衣人兒目光一凝道:「也不錯,你打算怎麼樣?」 哈三微笑道:「姑娘高明,已經知道我有某種打算,預備做些什麼了。」 他一翻腕,手中托起了那塊「虎符劍令」。 綠衣人兒神情一肅,淺淺施了一禮,道:「參見令符。」 哈三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但卻笑得陰險狡猾:「姑娘,我想請你把李燕豪的項上人頭給我送來,行麼?」 綠衣人兒猛抬螓首,兩道閃亮,犀利絕倫,威棱外射的目光直逼哈三。 哈三神情微震,退了一步,手中的「虎符劍令」跟著揚起。 綠衣人兒目中威棱緩緩斂去,道:「礙難從命,我這翡翠谷中由來一片清淨祥和,從不沾染血腥。」 哈三臉色微一變,但在一剎那間卻又恢復了平靜:「那麼,我退求其次,把他囚禁在這座玲瓏閣中。」 綠衣人兒道:「這我做得到。」 哈三道:「現在就動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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