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獨孤紅 > 恩怨情天 | 上頁 下頁
五五


  隨即,面色一莊,又接道:「妹妹說得不錯,一個男人能值得我們女兒家傾心之處,也就在於此,他能夠不為妹妹這絕代的風姿而有所動心,足見他是個不平凡的正人君子,妹妹的眼光不錯!」

  路雁嬌靨上掠起一絲得意神色,芳心中暗暗一甜。

  話聲一頓,仲孫雙成又意似不信地道:「妹妹這種絕世身手,再加上姐姐這身不願妄自菲薄的武學,還難在他手下走完百招,他的武功豈不是不凡?」

  路雁道:「豈止是不凡,他那一身罕絕宇內,睥睨群豪的武學,比起小妹的恩師竟然是毫不遜色呢!」

  仲孫雙成微微一笑,輕輕地「哦」了一聲。

  路雁頓感面上一熱,仲孫雙成收起笑意道:「妹妹可知他師出何人?」

  路雁微一搖頭道:「小妹不知道!」

  「叫什麼名字?」

  路雁略一沉吟,道:「他說他叫柳寒。」

  仲孫雙成倏感一怔,暗忖道:這個名字倒是陌生得很,也從未聽爹爹提到過,這人武功既如此高,但未料到卻是名不見經傳的人,看來必是個才出道兒的後起俊彥!

  思忖至此,雙眉輕蹙,螓首微搖道:「這個名字,姐姐真陌生得緊,但是據姐姐所知,當今九派門下,絕無此等高手,今日武林中幾名年輕的俊彥人物,姐姐可說無不是耳熟能詳,這位柳寒是誰,姐姐卻是一點印象也無。不過,姐姐知道他與否,倒不是頂緊要的事,妹妹你先往下說罷!」

  路雁輕輕歎了口氣道:「其實他出名不出名小妹倒不在乎,不過據小妹看來,以他的人品、武學、為人,說不定很快地就會崛起武林,甚至領導宇內群倫呢!」

  此語一出,仲孫雙成芳心中暗暗地為自己煙弟弟升起一股不平之感,她想:就憑煙弟弟的人品、武學、為人,放眼字內絕難再找出第二個來,我就不信這柳寒能強得過自己的煙弟弟,有機會我倒要見見這個柳寒,看看他究有什麼過人之處!

  人就是這麼一個奇怪、自私的動物;每個人都認為自己心愛的人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假如每個人都將這種想法隱藏在自己內心裡還好,只要有一個人表示自己心愛的人是世界上唯一的一個,那麼馬上就會引起別人為自己心愛的人叫屈,甚至於非比較不可。

  仲孫雙成心裡雖暗暗為煙弟弟不平,但是路雁究竟是有恩於她,當著人家的面,她也不便表示些什麼,只是微微地勉強一笑,默然不語。

  她這一番表情,路雁可會錯了意,以為她這一笑是笑自己誇獎心上人誇獎得過分露骨,嬌靨上陡感一熱。

  粉面掠過一絲得意神色,緊接著又升起一片幽怨,雙眉微微一軒,道:「小妹與他第三次相逢之時,是他正與其他一干武林人士展開生死搏鬥之際……」

  一個意念閃電般從仲孫雙成腦中掠過,她想:只要有別人見過他,自己就不難打聽出這個人來。

  她脫口問道:「這些武林人士是些什麼人?」

  路雁神色微微一變,遲疑片刻方甚感為難地緩緩說道:「地幽幫!」

  仲孫雙成突然憶起煙弟弟之言,心中一震,櫻口一張,方待要問。

  猛聽「啪」的一聲,仲孫雙成與路雁全神貫注在談話中,齊齊嚇了一跳。

  四道目光齊注下,二人反應各有不同。

  仲孫雙成黛眉微蹙,疑雲頓起。

  路雁則是面色一變,神情也自一震。

  原來,站在一旁靜聽二人談話的春蘭手中原本執著的一把銀壺,此時卻不知怎地突然失手墜落,一壺冷梅醪也自灑了一地,銀壺半扁,酒香四溢。

  同時二婢也不知是怕主人責駡,抑或有其他原因,粉面上神色灰白,四道驚駭目光一齊凝注在主人那狀似薄怒的嬌靨上,婀娜嬌軀猶自輕顫不已。

  路雁黛眉雙挑叱道:「你二人怎地如此膽小,地幽幫有什麼驚人之處,也值得你二人震懾若此?」

  二婢經此一罵,嬌軀顫抖得更是厲害,四隻妙目中,淚光隱現,兩顆烏雲螓首也自緩緩的垂了下來。

  仲孫雙成此時滿腹疑雲頓時雲消霧散,目見二婢楚楚可憐的神態,芳心頗為不忍,笑道:「适才銀壺墜地之時,連姐姐我也嚇了一跳,何況她二人猝聞地幽幫心神震撼自也在所難免,聞驚失手乃是人之常情,妹妹何忍過於嚴責?」

  此時二婢神態已漸漸地恢復了平靜,聞言抬起兩顆螓首,妙目中充滿了感激,齊齊注向仲孫雙成。

  路雁至此臉色稍霽,輕喝道:「若不是看在大姑娘代你二人討情份上,今夕定當罰你二人在此長跪一夜,還不快去再裝一壺冷梅醪來!」

  二婢如逢大赦,唯唯應命而去。

  路雁目送二婢掀簾去後,轉顧仲孫雙成笑道:「真氣死人啦!這兩個鬼丫頭……」

  話猶未完,仲孫雙成已一笑接道:「妹妹,何必再提此事,快往下講你的正事罷。」

  路雁歉然一笑,道:「小妹遵命!」

  微微一頓,拿起象牙箸挾了一塊燒雞放在櫻口中,然後接道:「小妹原以為以他一身功力,對付幾個地幽幫高手還不是穩操勝券,故而一直隱身一旁,也未插手相助。那幾個地幽幫高手功力確實比他差得甚遠,不到幾招,他們的形勢均已發發可危,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地幽幫高手突然發難,暗中施放了一把歹毒無倫的鴆煙與兩枚淬毒暗器……」

  仲孫雙成黛眉一軒,狠聲罵道:「卑鄙!」

  路雁面上紅暈一顯即隱,輕聲道:「姐姐罵得好!」

  微微一笑,接道:「他在猝不及防的情形下,自然是難以倖免,鼻中只嗅進一絲鴆煙,身形已是搖搖欲墜,再也無力出手攻敵,正在此時,那兩枚淬毒暗器已閃電般向他飛到……」

  仲孫雙成倏感心中一緊,不由脫口驚呼一聲:「哎呀!妹妹你不快……」

  路雁心中感激形之於色,妙國柔光一注仲孫雙成,接道:「在這種情形下,小妹我當然不能袖手旁觀,坐視不救,當時我就閃身飄向鬥場,先淩空一掌擊落那枚淬毒暗器,然後伸手扶住他那欲墜身形連忙加以施救……」

  仲孫雙成驚魂甫定,玉手輕撫在酥胸上,滿臉關注神色地急道:「妹妹,那地幽幫人可曾對你出手?他可有救?」

  路雁聞言,更為感激不迭,微「啊」了一聲接道:「多謝姐姐關注,那地幽幫數名高手一見小妹現身,不知怎地,都跑啦!」

  仲孫雙成不解地「哦」了一聲。

  路雁嬌靨上突然紅暈更濃,忸怩萬狀地又道:「小妹見地幽幫去後,無暇再思其他,忙自懷中摸出一粒祛毒丸藥嚼碎喂

  說到這裡,紅暈陡透耳根,一顆螓首倏然垂下,羞得再也接不下去啦!

  仲孫雙成是當代神醫賽華佗仲孫玉掌上明珠,家學淵源,雖不及其父那般博通醫理,但對一般治病療傷的常識卻也懂得不少,豈有不知路雁話之所以難於出口的道理?

  但是當時男女間界限甚嚴,治病療傷旨在救人,雖說從權,可是在一個女兒家說來到底是羞於出口的。

  即連頗通醫理的她,乍聽之下也自陡感面上一熱。

  沉默片刻,仲孫雙成方輕聲問道:「妹妹那顆丸藥,想必是藥到毒除了?」

  路雁緩緩抬起螓首,面上紅暈未退,仍有羞意地答道:「毒是祛除了,但是未想到這鴆煙之毒是如此劇烈,他整整昏迷了一夜才漸漸蘇醒。」

  仲孫雙成笑意盎然地道:「以姐姐推測,他醒來後必對妹妹感恩不迭,再也不會跟你打架的啦!」

  路雁螓首微頷,幽幽地道:「確如姐姐高見,只是他並不知道當時救他的人就是曾經險些要與他動手的我!」

  仲孫雙成聞言怔了一怔,大惑不解地詫聲道:「妹妹,這卻是為何?」

  路雁遲疑了一下,然後幽幽一歎道:「因為小妹以前與他兩次見面均是面覆黑紗……」

  仲孫雙成詫聲又道:「這又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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