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獨孤紅 > 恩怨情天 | 上頁 下頁 |
五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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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風華絕代,冰骨雪肌,氣質高貴的白衣姑娘已率著春蘭含笑綽立房內。 仲孫雙成看得不禁脫口輕呼一聲:「好美!」 她平日頗以自己一身容貌自負,如今乍見這明豔照人的白衣姑娘立有相形見絀,黯然失色之感。 她半撐著嬌軀,一雙妙目中輕射萬種羡慕,凝注著白衣姑娘天仙般嬌靨,竟怔怔地出了神。 白衣姑娘微微一笑,輕步走至床邊,伸出一隻柔荑,輕按在仲孫雙成香肩上,柔聲說道:「姑娘玉體脫力新愈,不宜如此妄動,快請躺下!」 仲孫雙成倏覺自己失態,嬌靨飛紅,暗自忖道:這位姑娘美得叫人捨不得不看,真是我見猶憐,所幸我也是女兒家,要不然豈不被人視為輕薄…… 忖至此,不禁啞然失笑,忙一斂神,肅然說道:「仲孫雙成蒙姑娘仗義相救,得保清白,此恩此德無異重生父母,大恩不敢言謝,先請姑娘受小女子一拜!」 說著,嬌軀一挺,就待下床。 白衣姑娘頗感意外地微「哦」一聲。一隻玉手仍輕按在仲孫雙成香肩上,含笑說道:「原來姑娘就是華山神醫賽華佗仲孫前輩令媛,飛天彩鳳仲孫姑娘,賤妾失敬啦!」 扭轉嬌軀,回顧身後二婢輕喝道:「春蘭、秋菊你二人還不快上前見過仲孫姑娘!」 二婢聞言,粉面一整,忙依言疾步上前,就要曲膝為禮。 仲孫雙成身受人家援救大恩猶未補報,哪能再受二婢大禮? 心中一急,就要閃身相避。 猛覺白衣姑娘接在自己肩上的一隻玉手,此刻竟似重逾千鈞,壓得自己用盡真力,仍未能將身子移動分毫,芳心方自大震,二婢已自盈盈拜倒。 她只得黯然一歎,乖乖的受了一禮。 二婢站起身子,白衣姑娘按在她肩上的一隻柔荑也自放下。 她羞愧欲絕地一注白衣姑娘,輕呼道:「姑娘……」 白衣姑娘螓首微搖,含笑接口道:「姑娘心意賤妾已知,救人于危屬我輩武林中人職責,何敢奢望相報?你我均為女兒身,對此色魔更應同仇敵汽,些許小事不足掛齒,姑娘若再言報,便是視小女子庸俗,不屑下交啦!」 一席話,不亢不卑,說得恰到好處,且話聲婉轉,悅耳動聽,直令人有不可抗拒之感。 聽得仲孫雙成嬌軀激動得微起一陣輕顫,一雙妙目中淚光潸然,怔怔地望對著自己含笑綽立的白衣姑娘,芳心中充滿感激,櫻唇半張,欲言又止,竟不知該對人家說些什麼才好。暗忖人家江湖奇女,不耐俗套,根本也就未將此事放在心上,自己豈能再小家子氣? 至此,突然伸出一雙柔荑緊緊地握著白衣姑娘兩隻玉手,口吻激動地道:「姑娘既如此說,足見姑娘蘭心慧質,胸襟寬闊超人一等,直令小女子慚煞,雙成若再欲堅持己見,便是不知進退了,雙成庸脂俗粉,何敢當姑娘折節?若蒙下顧,請與春蘭、秋菊二位姑娘同視,心願已足!」 白衣姑娘含笑白了她一眼,佯嗔道:「姑娘,不!姐姐,我先叫姑娘一聲姐姐啦!」 微微一頓,眉梢一揚,嬌靨上神色突然一黯,繼續說道:「小妹幼失依估又無手足,模糊記得六歲那年,適逢小妹恩師雲遊路過,見小妹頗堪造就,乃將小妹帶返仙山,在恩師悉心調教,倍加垂愛下,幼小心靈中始頓悟溫暖,義母雖有,但仍缺手足之情,自嫌美中不足,刻小妹一見姐姐便覺十分投緣,也許上天可憐小妹孓然一身,才鬼使神差地讓小妹將姐姐救返,姐姐如不棄小妹冥頑,就請將小妹這份唯天可表的心意收下!」 說至後來,嬌靨上神色越黯,美目中淚光隱現,泫然欲泣,一副楚楚可憐的神態,期望的目光,凝注在仲孫雙成嬌靨上,靜待答覆。 身後二婢一見主人神色悲淒,泫然欲泣,也自螓首輕垂,暗彈珠淚。 仲孫雙成料不到這位風華絕代,清麗如仙的白衣姑娘會有如此一段淒涼身世,悲喜之餘,同情之淚亦順腮而下,默然不語。 暗裡忖思實在是不敢高攀,但另一方面卻又不忍拂逆人家一番誠意。 憑心而論,自己亦無姐妹,如能有這麼一位好妹妹,當然是十分願意,但是人家究系自己救命恩人啊! 遲疑片刻,頗感為難地道:「姑娘到A:是我的救命恩人呀!」 白衣姑娘突然神情一淒,悲聲接道:「又是姑娘,又是恩人!看來小妹是無這份福氣啦!」 話聲一落,玉手一抽便欲從仲孫雙成掌握中掙脫。 仲孫雙成芳心一急,一雙玉手握得更緊,失聲呼道:「妹妹。你千萬別誤會,能有你這麼一個妹妹,乃是仲孫雙成前生修來的天大福份,如此夢寐難求之事,姐姐我豈有不願之理?只是,只是心中略感不安而已!」 白衣姑娘妙目圓睜,凝注仲孫雙成,意似不信地問道:「如此說來,姐姐你是答應收下我這個妹妹啦?」 仲孫雙成螓首微點,激動地道:「姐姐高攀啦!」 白衣姑娘嬌靨上神情突然一喜,遂目破涕為笑,掙開一雙柔荑,倏地飛撲到床上,投人仲孫雙成香懷中,將她一個嬌軀緊緊摟住,悲喜交集地失聲呼道:「姐姐!姐姐,妹妹我都快要高興死啦……」 仲孫雙成也緊緊地反抱著白衣姑娘一個如綿嬌軀,顫聲喃哺說道:「好妹妹!好妹妹,該高興的是姐姐我,不是你,姐姐我比你更高興……」 這種真情流露,感人肺腑的情景,頓使站在旁邊的春蘭與秋菊二婢感動得熱淚如串線般奪眶而出。 半晌,白衣姑娘依依不捨地將嬌軀緩緩離開仲孫雙成懷中。 玉手一理雲鬢,扭轉嬌軀,回顧身後二婢,滿臉淚珠,不禁揚眉笑道:「我認了一個姐姐,你二人又多了一位姑娘,天大的喜事,你們還哭什麼?快過來重新見禮!」 春蘭,秋菊聞言遂也齊齊收淚,就要拜倒。 春蘭倏地一攔秋菊向白衣姑娘嬌笑道:「姑娘本是我二人的姑娘,如今這位姑娘也是我二人的姑娘,二位俱是姑娘,倒是有個大小以資分稱呼才好,不然……」 白衣姑娘櫻口一張,方待笑駡。 秋菊已自嬌笑接口道:「蘭姐聰明一世,怎地如今懵懂一時?一位是大姑娘,一位是二姑娘不就行了嘛!」 春蘭聞言失笑道:「那麼我二人就見過大姑娘!」 隨即,一拉秋菊向仲孫雙成盈盈拜下。 仲孫雙成見二婢如此頑皮可愛,心中也感受極,微赧笑道:「今夜我身無長物,二位的見面禮,我下次再補罷!」 二婢又齊做一躬身,道:「先謝謝大姑娘啦!」 二婢方退,白衣姑娘笑道:「你二人還不快弄些拿手的小菜,讓我好與大姑娘歡敘歡敘!」 二婢領會,又分向仲孫雙成與白衣姑娘微一襝衽,扭轉嬌軀,輕笑而去。 白衣姑娘見二婢去後妙目一注仲孫雙成,歉然笑道:「這兩個丫頭一向刁頑不訓,加以小妹又待她們情逾骨肉,嬌縱慣了,失禮之處尚請姐姐看小妹薄面,包涵一二。」 仲孫雙成微微一笑道:「妹妹說哪裡話來,此二妹冰雪聰明,善體人意,這都是妹妹管教有方,不然,何能臻此。」 白衣姑娘嬌靨上泛起一抹紅暈,赧然道:「提起管教,小妹更是慚愧,小妹終日奔波在外,疏於管教倒是真的,姐姐莫要取笑啦!」 仲孫雙成人耳一聲「奔波在外」,再一環顧房內陳設,倏感心中一動,略一遲疑,微軒黛眉問道:「你我結交半夜,愚姐至今猶未知悉妹妹芳名,這幢房子不知是否伯父母所遺下?」 白衣姑娘神情似感一震,微一沉吟 眉宇間掠過一絲歉意,頗不自然地道:「小妹路雁!」 原來這位風華絕代的白衣姑娘就是路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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