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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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蟬翼般的雪白衣裳,淡淡地一絲兒笑意,人蛾眉淡掃,脂粉不施,渾身上下淨透得不得了。 雪白的肌膚、窈窕的身材,豐長的臉蛋兒配著一副俏麗甜淨的肩眼,素淨、淡雅,還帶點兒逼人的冷艷,就跟案頭花瓶裡的蘭花一樣。 雪艷芳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她的美是與眾不同的。 她的美中帶著點憔悴,帶著點瘦弱,眉梢兒也挑著些淡淡的憂鬱,這就是她長得與眾不同的地方。 而且她多少還帶著些病容,但無損她的姿容,反而益發顯出了她那與眾不同的美。西子捧心不最美的麼? 傅怡紅自稱歷盡檀板、閱人良多,但此刻他看直了眼! 倒是雪艷芳,一雙眸子裡飛閃過一絲兒奇亮的光芒。然後她笑了,是那一絲淺淺地笑:「我算著公子該到了,果然不錯,您請坐吧!」 傅怡紅定過了神,但一雙目光仍盯在雪艷芳那張清麗的嬌靨上,他的目光本來就有點邪而不正,怪的是現在居然一點邪意也沒有了。 他上前致意道:「姑娘好點兒了麼?」 雪艷芳道:「謝謝公子,已經好了,一點小病勞公子這麼關注,真是感到不安,您請坐。」 傅怡紅仍站著沒動,道:「姑娘千萬別這麼說,恕我唐突直說一句,姑娘身子不適,我覺得比我自己害場大病都讓我難受。」 雪艷芳嫣然而笑,說道:「公子真會說話。」 傅怡紅道:「雪姑娘,我句句由衷,字字發自肺腑。」 雪艷芳沒說什麼,淺淺一笑,輕抬皓腕再肅客。 傅怡紅似乎這才發現雪艷芳讓他坐下,輕「哦」一聲,忙走了過去。 坐定,雪艷芳親手拿起銀壺斟了兩杯酒,然後凝眸舉杯道:「千里知音難遇,蒙公子不以風塵見薄,這麼的愛護我,艷芳無以為謝,僅以一杯水酒略表甘心,我先乾為敬了。」她舉杯就要就唇。 傅怡紅抬手一攔道:「姑娘別喝,還是讓我喝吧!」 雪艷芳微愣說道:「這是為什麼?據我所知,在這種情形下,客人都會想盡辦法讓我們多喝點兒……」 傅怡紅正色說道:「姑娘鬻歌生涯,最好別喝酒,酒最是傷嗓子,而且姑娘病體初癒也不宜喝酒,我把姑娘當成朋友,希望姑娘也別把我當客人。」 雪艷芳美目閃過一絲異采,道:「公子把我當朋友,真的麼?」 傅怡紅一陣激動道:「不瞞姑娘,我家世居金陵,是武林中有數的幾個世家之一,金陵是個怎樣的地方姑娘該清楚,金粉之勝不下於揚州,我仗著父母的寵愛以及家裡有錢,一直很荒唐,歌臺舞榭、青樓妓院無不涉足。我閱人良多,什麼樣的女子我都見過,可是雪姑娘你,卻是我生平僅遇,姑娘的歌聲不同凡響,姑娘的風度氣質也跟一般鬻歌女子不同,不知道怎麼回事,面對著姑娘,不但使我毫無邪念,而且使我深悔過去的荒唐……」 雪艷芳嫣然笑道:「公子使我引為無上榮寵。」 傅怡紅正色道:「我這都是肺腑之言,希望姑娘不要把它當成花言巧語。」 雪艷芳斂去了笑容,道:「我沒想到公子對我這麼抬愛!」 傅怡紅嘆了口氣,道:「說出來不怕姑娘見笑,半個月前見姑娘頭一面就使我夢魂縈繞不能自已,這半個月來姑娘身罹微恙不能出場,更使我寢難安枕,食不甘味,幾乎盼瞎了這雙眼。」 雪艷芳清麗嬌靨上飛快掠過一絲感動神色,道:「公子既是這麼抬愛我,就不該天天到『揚州第一樓』去!」 傅怡紅連忙說道:「姑娘,這是為什麼?」 雪艷芳道:「公子,『揚州第一樓』跟銷金窟沒什麼兩樣,府上縱有金山銀山也會花光的。」 傅怡紅苦笑一聲,道:「我剛才不是告訴姑娘了麼,我已無法自制了,再說只為了能見姑娘一面,我能不惜一切。」 雪艷芳嬌靨上掠過一絲異樣的神色,道:「聽了公子的話,使我深悔邀約公子到這兒來……」 傅怡紅臉色微變,道:「姑娘這話……姑娘難道沒把傅怡紅……」 雪艷芳道:「事實很明顯,公子,你這樣下去只有一條路可走,可是以公子的家世,不會容許公子跟我這麼一個身在風塵的鬻歌女子……」 傅怡紅急道:「姑娘……」 雪艷芳鄭重地說道:「公子,你的家世你清楚,以前你只是逢場做戲,老人家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一旦你真要個風塵女子進門,就截然不同了。」 傅怡紅眉一揚道:「我不能否認姑娘說的是實情,可是在下以為只要在下沒把姑娘當成風塵女子這就夠了。」 雪艷芳道:「公子!」 傅怡紅忽然站了起來,激動地道:「只要姑娘將來不嫌傅怡紅,我可以棄一切於不顧,我這話神人共鑒,倘有半句虛言,日後倘有負姑娘,有如此酒。」 他伸手抓起了酒杯。 雪艷芳霍地站起,伸柔荑按住了他的手,急道:「公子,這杯酒喝不得!」 傅怡紅目光一凝,道:「為什麼呢?姑娘。」 雪艷芳遲疑了一下,旋即一整臉色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告訴公子了,這杯酒公子要是喝下去,公子的神智就會完全受人控制,公子明白了麼!」 傅怡紅臉色大變,兩目精芒暴閃,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我只當『揚州第一樓』是座尋常酒樓,原來骨子裡……請姑娘告訴我,他們是個什麼組織,幹的是什麼勾當?」 雪艷芳收回手去,微微搖頭道:「公子不要問了,他們的勢力很大,公子一個人客居揚州,犯不著招惹他們……」 傅怡紅道:「姑娘的意思我懂,只是姑娘有一點還不明白,傅家乃武林世家,傅怡紅憑一身家學,自己也在武林中爭得一席之地,姑娘也該聽說過『武林六公子』之名吧?」 雪艷芳美目微睜道:「聽說過,難道公子……」 傅怡紅道:「姑娘既知『武林六公子』,怎麼不知道金陵傅怡紅這『花花公子』名列第一。」 雪艷芳輕叫一聲道:「原來,公子就是名列『武林六公子』之首的『花花公子』……」 傅怡紅道:「從今夜起,傅怡紅要一改過去荒唐,洗面革心重新做人,這『花花公子』名號不要也罷!」 雪艷芳道:「公子,我不知道他們是個什麼樣的組織,我只知道他們專下手富家或是在武林中有成就的,利用我們這些唱歌的人制住對方之後,就把他們送往一個秘密處所,我只知道這些,現在我就叫春喜讓公子從後門出去……」 傅怡紅道:「可以,請姑娘收拾收拾,跟我一塊走!」 「不!」雪艷芳忙道:「我不能跟公子一塊兒走……」 傅怡紅道:「難道姑娘不願意跟我走?」 雪艷芳微微搖頭道:「不是不願意,是不能……」 傅怡紅道:「姑娘不必怕什麼,天塌下來自有我頂著。」 雪艷芳道:「公子誤會了,我不是怕什麼,我是……反正,我不能跟公子一塊兒走就是了。」 傅怡紅道:「我不知道姑娘為什麼不能跟我走,可是姑娘要知道,姑娘這麼放走了我,他們不會饒了姑娘。」 雪艷芳臉色一變,道:「這個不要緊,我自有辦法應付。」 傅怡紅點點頭道:「也好,那我就留下來跟姑娘一塊兒應付他們。」 雪艷芳忙道:「公子,你何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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