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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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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入佛門,便已出家、出世,心中只知有佛,心中只知禮佛,絕不願牽扯其他事,為佛門招災惹禍。」 「住持啊,你『文殊院』這處佛門,已經牽扯上其他事,難免招災惹禍了,現在要緊的只是想辦法怎麼自保了。」 「照女施主這麼說,『文殊院』佛門處在兩難之間,已經無從自保了。」 「不,住持,走一步是一步,保一天是一天。」 「多謝女施主明教,可是老衲要再次奉知女施主,老衲說的是實話。」 姑娘微微揚了揚黛眉:「我有給住持一個機會,讓住持搭救『文殊院』上下之心,奈何住持拒人於千里之外。」 「無論如何,『文殊院』上下感激女施主。」 「不要感激我,我當不起,我還不知道怎麼應付那五個呢。」 「不敢讓女施主為難,還請女施主實話實說。」 「說不得也只好如此了,告退。」 姑娘轉身開門,往外行去,大悲又誦了佛號:「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出禪房,姑娘又隨手帶上了門,小伙子忙低聲問:「怎麼樣?」 姑娘道:「走,咱們上前頭去。」 她往前行去,小伙子忙跟上,他也是機靈人兒,沒再問,一直到走完長廊,繞過殿角,看不見後院那些僧人了,他才又問:「怎麼樣?」 姑娘停住了:「老和尚還是那個說法,死人都在所不惜。」 小伙子道:「您沒……」 「我還會不想辦法麼,該用的辦法都用了,可是沒有用,怎麼也說不動他。」 「或許他說的是實話,實情就是如此。」 「或許是,或許不是,可是那五個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 「那怎麼辦,難道能撒手不管,讓他們殺……」 「我想出了個辦法,讓我一個人來應付,你不要插嘴。」 「什麼辦法?」 「馬上你就知道了。」姑娘她往前院行去,小伙子忙跟上。 到了前院,一眼就看見了,那五個都在「大雄寶殿」高高的臺階上,有的站著,有的坐著,一見姑娘跟小伙子從後院過來,坐著的都站了起來。 姑娘帶著小伙子走了過去,到了近前,濃眉大眼黑衣客劈頭就問:「怎麼樣,你的辦法靈了麼?」 姑娘道:「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 「那好,老和尚怎麼說?」 「他說滿虜皇上是為躲避鰲拜餘黨行刺,才上『五臺』來的。」 小伙子暗暗一怔,他明白了,這是姑娘編的。 濃眉大眼黑衣客微怔:「為躲避鰲拜餘黨行刺?」 「不錯。」 「鰲拜還有餘黨麼?」 「應該有。」 「前次擒殺鰲拜的時候,沒有一網打盡麼?」 「一定沒有。」 「怎麼會?」 「怎麼不會?當時不一定知道。」 「就算是,既知鰲拜餘黨行刺,當然立即予以捕捉,皇上何用躲來『五臺』?」 「滿虜皇上先行躲避,應該更安穩,禁衛各營也能沒有顧忌,放手捕捉鰲拜餘黨。」 「那麼京畿一帶何處不能躲,何必非來『五臺』?」 「『五臺』離京遠,更讓人想不到,再說皇上也想趁這機會一覽『五臺』秋色。」 「這都你說的?」 「這都是住持大悲說的。」 濃眉大眼黑衣客深深看了姑娘一眼:「去一個,把老和尚帶來。」 瘦高的那個轉身走了。 姑娘道:「虎兒,你也去。」 「是!」小伙子應了一聲,跟了去。 沒一會兒,瘦高的黑衣客跟小伙子帶著老和尚大悲來了,不但大悲來了,原在後院不肯散的僧人都跟了來。 顯然,他們不放心大悲。顯然,這也是一種患難與共,福禍同當的表現。 「老和尚,你告訴她什麼了?」濃眉大眼黑衣客問。 他機靈,他不相信姑娘說的。 老和尚大悲道:「老衲告訴這位女施主的,跟告訴施主的一樣。」 「是麼?」 姑娘道:「你不必再問了,我跟住持約好了,他只告訴我,不告訴任何別人,住持,你不是告訴我,虜主是為躲避鰲拜餘黨行刺,才上『五臺』來的麼?」 濃眉大眼黑衣客冷冷一笑:「既是他告訴你的,你不必再告訴他吧。」 大悲瞿然道:「老衲明白了,『文殊院』上下感激女施主好意,但是『文殊院』上下不能讓女施主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是什麼就是什麼,老衲沒有對任何人說任何不同的話。」 老和尚真是。其實佛門弟子出家人,本該如此。 濃眉大眼黑衣客臉色大變,連聲冷笑:「你是什麼意思?」 「住持沒有第二種說法,我不能讓你們濫殺佛門弟子出家人,以血腥沾染佛門清淨地。」 「你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顯然也是有意替他們死了?」 「別忘了,彼此是友非敵。」 「誰說的,睡榻之側豈容他們酣睡,殺!」 一聲「殺」,五個人立即圍上了姑娘跟小伙子。 小伙子立即戒備,姑娘從容泰然:「住持,請帶你的弟子們離遠一點,最好回後院去,出家人不要目睹血腥。」 「阿彌陀佛!」大悲道:「『文殊院』上下又怎麼能讓女施主替……」 濃眉大眼黑衣客道:「『文殊院』那你就先死!」 他揚掌向大悲劈去。 姑娘斜揮一掌,硬截這一掌,砰然一聲,姑娘紋風未動,濃眉大眼黑衣客身軀晃動,衣袂狂飆,大悲則被激盪掌風所及,站立不穩,踉蹌後退。 小伙子連忙扶住,道:「住持,往後站吧!」 過來兩個中年和尚,扶著大悲退向後,大悲誦佛道:「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濃眉大眼黑衣客剛被震得血氣浮動,他沒敢馬上再出手,等到血氣恢復平穩之後才道:「怪不得你敢橫裏伸手。」 姑娘道:「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彼此本來是友非敵,你要是打算撕破臉,最好三思。」 濃眉大眼黑衣客笑一聲道:「我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他一揮手,五個人一起撲向姑娘跟小伙子。姑娘道:「虎兒,小心!」 「是!」 小伙子答應聲中,兩個聯手應敵,一場激戰剎時展開。 五個黑衣客身手都不錯,允稱一流,後來的四個更高,姑娘的修為當然在那五個之上,可是小伙子就嫩了些。姑娘應付兩三個沒問題,奈何還得照顧小伙子,這就分了神,一旦分神,身手自是大打折扣,二三十招下來,優劣立判。 和尚們看不出來什麼,可是他們知道以少敵多吃力,想幫忙,幫不上,都很著急。 就在這時候,最先來到「文殊院」那名黑衣客,突然叫一聲,翻身就倒,倒地後掙扎著往外爬,可就是爬不起來。何止濃眉大眼黑衣客等驚懼,連姑娘、小伙子也意外,因為雙方都明明白白的知道,沒有人碰他,就連掌風、指風掃中他也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 雙方都停了手,濃眉大眼黑衣客望眾僧:「沒想到你們這些和尚裏還有高人,我們走了眼了。」 姑娘、小伙子為之恍然大悟,對,和尚裏,他們倆也沒有想到。 和尚們,不管老少,一個個鴉雀無聲,沒有一點反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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