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獨孤紅 > 帝疆風雲 | 上頁 下頁 |
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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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聽翠格格的話聲從小樓裏傳了過來,冰冷:「賈姑娘,我哥做的對,讓他走,馬上離開咱們『肅王府』。」 賈姑娘跟李詩都為之一怔。 玉貝勒冷冷一笑:「賈姑娘,您聽見了。」 賈姑娘回身向小樓叫道:「格格……」 只聽翠格格又道:「賈姑娘,讓他走,我不要見他,我不認識他,我不要見他。」 賈姑娘轉過身望李詩,沒有說話。 她為李詩難過,只為一個「情」字,李詩在翠格格心目中,竟落到如此下場。 李詩很難過,但他表面上一點也沒帶出來,事實上,他想:這樣也好,這樣翠格格的悲痛或許因為恨他可以減輕一點。 他道:「賈姑娘,我走。」 他說走就走,長身而起,飛射不見。 或許翠格格在小樓上看見了,沒聽她再說話。 賈姑娘站在那兒也沒說話,她臉上沒表情,一點都沒有。 玉貝勒也沒說話,不過他臉上浮現著一絲出了氣,解了恨的得意。 賈姑娘沒留意,不然她就不會再在意眼前事,而會為玉貝勒臉上的神色痛心、擔心。 *** 登臨「五臺」遊賞的人,多的時候真多,可是少的時候也真少。 現在就應該算是少的時候。 那蜿蜒上升的登山路上,半天才看見兩個人影。 這條登山路,是條累人的登山路,一般遊人總得歇上好幾歇才能登上。 而這兩條人影來得可是真快,初見時還是兩條小而模糊的人影,不過一會兒工夫,卻已經到了跟前,腳下不但快,而且是不喘、不汗、面不改色。 這兩位厲害。 這厲害的兩位是一男一女,女的廿多,粗布衣裙,脂粉不施,但是清麗如仙,氣度高華,男的是個半大小伙子,看樣子只有十六七,也是一身粗布衣褲,長得眉清目秀,皮白肉嫩。 他們倆,應該是姐弟,不然不會結伴同遊。 就在這時候,這一男一女停了下來,姑娘的一雙清澈目光從山上而山下,然後聽她喃喃說:「真的,『五臺』的秋色真不錯,來對了,趕上了。」 小伙子似乎沒這個雅興:「姐,『五臺』這麼多寺廟,究竟是那一座?」 姑娘沒有收回目光:「傻子,當年浩浩蕩蕩絕瞞不了人,隨便找一座,打聽一下不就知道了。」 人美,話聲也好聽。 小伙子抬手指,他手指上方鬱鬱蒼蒼的綠蔭中,露一角飛簷狼牙:「那有一座,我去問。」 他沒等姑娘說話,飛步奔了上去,步履輕捷矯健,轉眼間就沒入了那萬樹叢中。 姑娘沒動沒說話,索性利用這等的工夫,把遠近的秋色看個夠。 也就在這時候,從那蜿蜒上升的登山路上,又上來一個人。 這個人是個大帽黑衣客,中等身材,一頂寬沿大帽把臉都遮住了,不過從身軀跟步履看,這大帽黑衣客應該是個中年人,不但是個中年人,應該還是個相當沉穩的中年人。 大帽黑衣客登上來就看見了姑娘,他不由微一怔,也不由多看了兩眼。 這難免,任何人,此時此地看見這麼一位清麗如仙的姑娘站在這兒,都會一怔,都會不由自主的多看兩眼。 不過也只是兩眼而已,再多看就不好了,大帽黑衣客腳下只是頓了一頓,隨即又往前方去。 姑娘似是沉醉在秋色裏,渾然不覺。 小伙子又步履輕捷矯健的上頭奔了下來,他似乎沒看見大帽黑衣客,邊跑邊叫:「姐,他們說是『文殊院』。」 姑娘霍地轉了過來,兩道清澈目光直逼過去。 小伙子看見了姑娘的目光,也看見了那已然遠去的大帽黑衣客背影,忙住口不言。 姑娘道:「恐怕已經遲了!」 小伙子以眼色指那已經看不見的大帽黑衣客:「他會不是一般的遊客麼?」 「要是我沒看錯,他絕不是一般遊客,而你也讓他知道,咱們不是遊客了。」 小伙子臉色微一變:「不會是他吧?」 「不是,是他絕瞞不了我,我希望是他,只要他這時候一出現『五臺』,那就是證明咱們懷疑的內情,絕不簡單了。」 「會不會是他派來的?」 「不可能,他沒人可派,真要是內情不簡單,他也絕不放心派別人來。」 「那就可能是別人真來遊山,趕巧了。」 「但願。」 「不管怎麼說,都怪我,太不小心。」 「太年輕,經驗不夠。」 「是。」 「經一事,也可以長一次經驗。」 「是。」 「你說是『文殊院』?」 「是的。」 「在那兒?」 「在前頭。」 「走!」 姑娘一聲「走」,兩個人又往前行去。 一路上,處處是美好的秋色,美得叫人不忍不看,美得叫人不忍離去,可是姑娘已經沒心情看了。 約莫盞茶工夫,「文殊院」到了,望著「文殊院」的外貌,姑娘低低道:「難怪挑上這兒。」 小伙子也低低道:「真的。」 進了「文殊院」寺門,迎面一個年輕和尚,雙掌合什,微微躬身:「恭迎兩位施主。」 姑娘、小伙子一起答禮:「不敢!」 「兩位施主是隨喜參禪,還是……」 姑娘道:「我們姐弟久仰寶剎為『五臺』第一叢林,也想遍覽『五臺』秋色,打算在寶剎借住兩天……」 「呃,原來如此,那要等貧僧的慧通師叔安排,他正接待先兩位而來的另一位施主,兩位先請這邊坐!」 「先兩位而來的另一位施主」,這一句,聽得姑娘神色一動,道:「敢是位大帽黑衣客?」 「正是,兩位認識?」 小伙子臉色一變,不過他沒說話。 「不,剛在路上碰見過。」 「呃!」年輕和尚沒再說什麼,再次抬手讓客。 就在寺門裏邊上,有間清靜禪房,那是供善男信女暫坐歇息,飲用茶水的地方,年輕和尚陪著兩人進了禪房,讓兩個人坐下,給兩個人倒了茶,然後才說:「兩位請稍坐,貧僧去請慧通師叔。」 姑娘一欠身:「有勞師父!」 年輕和尚也一欠身,出去了。 小伙子忍不住忙道:「姐……」 姑娘以眼色示意。 小伙子忙又住口。 姑娘道:「這是又一次。」 小伙子臉一紅,一直到聽見年輕和尚步履聲遠去了,他才又道:「怎麼那個人也……」 「許咱們來,不許別人來?」 「難道這是巧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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