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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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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了,時候不早了,李豪沒再出去。 吃過了飯,洗過了澡,李豪在自己屋裏,一個人在燈下想事。 他在想,恩叔為什麼那麼反常,在那件事上跟他那麼計較。 其實,楚雲秋不必那麼提醒他。 他不會在此時此地分心,而且,楚雲秋為他李家,為了他,跟愛侶分離,十幾年音訊毫無,不知生死。 艱苦的把他帶大,艱苦的陪著他習武學藝,完全犧牲了自己,他怎麼會不知道,恐怕在楚雲秋跟愛侶重逢團圓之前,他是不會涉及男女情的。 只是,恩姨跟弟弟書兒呢?這麼多年了,他都長大了,他都學武現身了,恩姨跟書兒,是不是也該現身了。 只要他們現身,就一定有所行動,只要有所行動,他跟恩叔楚雲秋就一定會知道,但是,卻至今仍沒有恩姨跟弟弟書兒的音訊。 為什麼?只有一種可能,不是恩姨跟書兒沒有他跟恩叔楚雲秋這麼幸運,就是他們遭逢到了另外的變故。 那麼,萬一恩姨跟書兒真沒有他跟恩叔楚雲秋這麼幸運,或者真遭了另外的變故,而永遠不會現身,或者永遠不會有音訊,他又該怎麼辦? 李豪他自問,男女情,在他這一生中,並不是很重要的事,至少現在是如此,恩叔楚雲秋都能為他李家,為他犧牲,他又有什麼不能犧牲作為回報的。 想到這兒,李豪在心裏已暗暗有所決定。 當他暗暗有所決定的當兒,他想到了翠格格,想到了衛姑娘,同時他也知道,今夜睡不好了,甚至能不能入睡都很難說。 ***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日頭已經照上窗櫺了。 想想昨天晚上,李豪的心情已不再那麼沉重,心情也已經不再那麼亂了,但是他總是覺得心裏怪怪的,那究竟是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起來了,漱洗完了,穿好衣裳,他推開了窗戶,日頭照射了進來,窗外的情景,看得他一怔。 楚雲秋在院子裏站著,背負著手,一動不動,跟尊泥塑木雕的人像似的,從側面看,他臉上也沒有表情,只覺得他很嚴肅,這是幹什麼? 李豪忙開門走了出去。 楚雲秋並沒有因為李豪開門出來受驚動,他像沒聽見,也像沒看見,仍然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李豪很快的到了近前:「恩叔怎麼會在這兒?」 楚雲秋這才轉了過來,臉色還是很嚴肅,「我在這兒等少主。」 李豪微一怔:「恩叔等我。」 楚雲秋沒答反問:「少主昨兒晚上睡晚了,還是睡得不好?」 李豪心頭微震,道:「睡晚了,睡得也不好。」 楚雲秋道:「是因為白老哥哥的話,擾亂了少主多年來平靜的心。」 李豪心頭再震,道:「不──」 楚雲秋截了口:「不是最好,我不能不提醒少主──」 李豪道:「恩叔放心,我知道。」 楚雲秋道:「我也會告訴白老哥哥,以後不要再跟少主開這種玩笑。」 李豪心頭猛一跳,忙道:「白叔沒有別的意思,恩叔這麼跟他說,合適麼?」 楚雲秋道:「少主放心,我自有分寸,白老哥哥算是自己人,他知道少主肩負艱鉅,他應該能體諒。」 李豪沒說話,現在他的心情不是怪了,而是突然間又沉重了起來。 他實在不明白,這位恩叔為什麼在這種事上這麼計較。 完全像變了一個人,變得這麼嚴重,跡近冷酷。 雖然他認為這位恩叔絕對有資格這樣,可是他總不免覺得有點怪。 他默然未語,楚雲秋深深看了他一眼,轉了話鋒:「少主今天打算做什麼?」 李豪定了一下神:「恩叔的意見是……」 楚雲秋道:「當然是盡快從『肅王府』著手。」 李豪道:「我正是打算這麼做。」 楚雲秋道:「少主真打算利用認識翠格格之便。」 「不!」李豪道:「非萬不得已,我不打算從她身上著手。」 楚雲秋道:「我也是這意思,從她身上著手,或許方便,或許快,可是她總是個麻煩。」 李豪當然明白楚雲秋所謂的麻煩何指,他沒有說話。 楚雲秋又轉了話鋒:「時候不早了,少主吃點東西,趕快辦事去吧!」 李豪應了一聲。 *** 早飯大傢伙已經吃過了,李豪起得晚,沒趕上,但是給他留了。 本來,李豪都是在堂屋裏跟楚雲秋、白回回一起吃飯的。 所以這會兒廚房的弟兄,要把給李豪的飯送到堂屋去。 那兒有楚雲秋跟白回回一邊陪著,可是李豪不讓往堂屋送,就一個人在廚房吃了。 他沒吃多少,今天早上沒胃口,不想吃。 匆匆吃了點東西,他就出門去了,根本就沒往堂屋去。 *** 幾次進出,李豪跟「正陽門」守城的熟了,很容易的就經由「正陽門」進了內城。 內城裏還會有人不知道「肅王府」,一問就問出來了。 在一般小百姓,李豪起得算晚了,可是在內城裏的這些王公大臣府邸,這時候還算早呢。 可不!看,有些個王公大臣府邸,後門都正還在送花兒呢! 買花、送花,這是王公大臣府邸。 上自老太太、福晉、夫人,下至格格、小姐們喜歡的調調兒,老太太的佛堂裏每天早上需要鮮花。 福晉、夫人、格格、小姐的房裏,每天也需要鮮花,儘管王公大臣的府邸不能沒有花園,花園裏不能沒有鮮花。 可是鮮花要是在自家的花園裏摘,那就不夠闊,沒有派頭了。 一些王公大臣府邸如此,「肅王府」就更不例外了,只是,今兒個給「肅王府」送花兒來的人不同了。 「肅王府」一個丫頭剛開了後門,一眼望見門外一個提著一籃花的年輕男子,不由一怔:「你是──」 年輕人賠著笑:「我是來送花的。」 那丫頭道:「送花的人怎麼換人了,王嬤嬤呢?」 年輕人道:「我姨媽今兒個人不太舒適,叫我替她送花來。」 王嬤嬤給「肅王府」送花多年,當然是熟人,熟人的晚輩,加上這個年輕人長得讓人不討厭,不但不討厭,反而討人喜歡,丫頭也就沒再多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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