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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一


  南宮逸雙眉一挑,道:「公羊赤,我如今可沒有往日那般好德性。」

  公羊赤機伶再顫,咬牙橫心硬了頭皮,道:「令諭交代,我幾人得手後,將古蘭即刻送往『驪山』北麓,秦始皇陵寢之中,屆時自有人等候。」

  南宮逸冷笑一聲道:「公羊赤,你敢欺我,宇文伯空師徒就在『驪山』左近,你『幽冥教』中,便是宮寒冰他也不敢去,何況他人!」

  公羊赤忙道:「這個就非我所知了,我幾個是奉命行事,不敢不遵。」

  這倒是實話。

  南宮逸目中異采一閃,道:「公羊赤,屆時是誰在那裏等候?」

  公羊赤道:「不知道,令諭中只說有人相候,未明言是誰。」

  南宮逸將手一伸,道:「把你那所受令諭拿來我看。」

  公羊赤道:「那紙令諭在看過之後便即銷毀了。」

  南宮逸冷笑說道:「公羊赤,我話說在前頭,你要是打算在我面前賣弄狡猾詭智施詐,那對你可沒有什麼好處。」

  公羊赤身形一顫,道:「你若是不信,何不自己去看看。」

  南宮逸目中異采一閃,冷冷一笑,沒再說話。

  未見,辛天風與燕惕雙雙醒轉,睹狀大感詭異,立刻愣住。定了定神後,辛天風一躍下床,首先笑道:「我道是誰夜訪,原來都是故人!公羊赤,我可沒想到你幾個都是居於人下、供人驅策、為人賣命之徒。」

  臉色一寒,揚掌就待劈下。

  公羊赤大驚失色,霍然飄退,南宮逸及時抬手托住鐵腕,笑道:「二俠,這種人,殺之有辱虎掌。」

  辛天風劈之不下,收回鐵掌,冷哼說道:「老弟,為天下武林想想,這種人留不得!」

  南宮逸冷道:「這個我知道,我會讓他從此興不起風、作不起浪的……」

  這話,辛天風自然懂,未再說話。

  公羊赤素性狡猾詭詐,極富心機,他自然會意得比辛天風還要快,嚇得魂飛魄散,身形一抖疾閃,奪門而出。

  辛天風鳳目威棱方閃,南宮逸已然一笑,說道:「二俠,自有我代勞,我不會讓他就這麼走的。」

  抬手一指,飛點而出,適時,公羊赤已至院中,方欲騰身,身形忽顫,砰然一聲,摔倒在地上。

  再爬起來時,面如死灰,回首狠毒地望了南宮逸一眼,一語不發,扭頭向外走去,步履不但已遲緩無力,那瘦削背影,也隱透著無限淒涼。

  望著那步履蹣跚的背影,辛天風皺眉抬頭,道:「老弟,恕我直說一句,你不如殺了他。」

  南宮逸淡淡笑道:「二俠,你錯怪我了,以他平生作為,可以百死,但他仗以為惡的,是那身功力,如我廢去他一身功力,讓他平平凡凡地靜享餘年,不挺好麼?」

  辛天風悚然動容,改顏說道:「老弟,是我失言,以他的作為,以你的手法,你老弟心腸未免顯得太好了點,換個任何人,他沒這麼便宜。」

  南宮逸輕笑而起道:「二俠,何前貶而後褒?路要留一步,味須減三分,做人,本該如是,對誰也都該一樣……」

  一指地上「哀牢」二君,道:「二俠,這兩個,已被我點了死穴,麻煩二位料理一下;還有街道上的那四個,最好一併料理了,別驚世駭俗,我還有點要事待辦,我走了。」

  說著,他拱起了手。

  辛天風呆了一呆,道:「怎麼,老弟……」

  燕三爺跟著走了過來,瞪目說道:「老弟,仙姑跟家師妹尚未醒轉,你怎好就走?」

  南宮逸道:「她兩位面前請代我致意,我不能等了……」

  辛天風眉峰一皺,道:「老弟,不是我強留你,大夥兒見面不易,既見了面,怎好不打個招呼,況且,家師妹……」

  南宮逸忙道:「逐鹿江湖,途殊而歸同,隨時可以見面,怎說見面不易?也許今夜剛握別,明早卻又相逢;二俠,非我不通禮數、不近人情,實在是有急事待辦,不能耽擱。」

  辛天風還想再說,門外突然有人笑道:「二俠奈何太不知進退,為蒼生,為武林,這等大事豈可因區區小節而耽誤,兩位莫再強留客了。」

  是虛幻道姑,她隨著話聲行了進來。

  南宮逸是怕定了她,連忙拱手見禮。

  虛幻道姑微微稽首,還了一禮,笑道:「不敢當,南宮大俠為蒼生,為武林,奔波江湖,不避艱險,不辭勞苦,該見禮的是我。」

  辛天風呆了一呆,道:「仙姑醒了?」

  虛幻道姑點點頭說道:「我早就醒了,耳聞南宮大俠在此審問口供,一時未敢來打擾,如今聽說南宮大俠要走,特來拜見恭送。」

  辛天風道:「那麼,家師妹她……」

  虛幻道姑笑道:「二俠且請寬心,區區『散功散』,尚不礙事,蘭妹妹再有片刻,也要醒過來了……」轉望南宮逸,嫣然笑道:「遲了恐令人生疑,南宮大俠還是早一點去好。」

  南宮逸心頭一震,道:「仙姑知道了?」

  虛幻道姑點頭說道:「剛才我不是說了麼?我都聽見了,我想想,也許南宮大俠會這樣做,看來,是被我料中了。」

  南宮逸心頭再震,忙道:「仙姑料事如神,由來高明得令人佩服……」

  虛幻道姑美日深注,淡然笑道:「我可又要說南宮大俠巧言令色奉承人了。」

  唯她令南宮逸頭痛難以對付;南宮逸能面對天下武林,甚至於宇文伯空與宮寒冰毫無懼色。

  但,南宮逸唯獨怕定了她,聞言臉上紅,忙窘笑拱手:「仙姑說笑了,那麼,我告辭了。」未等屋內這三位任何一人有任何反應,閃身出門,騰身飛射而去。

  望著那走得倉皇的灑脫背影,虛幻道姑忽地啞然笑了。

  這一來,第一個忍不住的是二爺辛天風,他皺眉問道:「仙姑知道他為什麼事走得這般匆忙?」

  虛幻道姑點頭笑道:「不敢說全知道,但至少可猜透八分。」她是謙虛。

  雖知道八分,可是她沒往下深說。

  第二個忍不住的是張飛般的燕三爺,他道:「仙姑,莫非他由公羊赤口中,得知了宮寒冰下落……」

  虛幻道妨回眸相望,笑著截了口,道:「今後誰要說三俠只知動力,不肯用智,我第一個不依。」

  燕三爺臉一紅,拱手笑了。

  辛天風也隨之釋然,可是,他跟燕惕都只明白了一半,那另外的一半,他兩個不懂,虛幻道姑也不便說。

  要是古蘭在場,她該明白。

  說曹操,曹操就到,一陣香風過處,隔室轉過來了古蘭;也許是心情的好轉,她近日來顯得容光煥發、特別嬌艷,那區區運功祛除「散功散」所耗費的真氣,絲毫未能有減她的神采。

  適時,諸葛靈等三小也睜開了眼,由床上躍下。

  一見地上「哀牢二君」,三小咬牙切齒要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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