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獨孤紅 > 報恩劍 | 上頁 下頁 |
一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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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劍凡笑道:「怎麼會不認得,三位之中兩位跟我有點過節,一位曾經對我伸過手,我怎麼也不會忘了三位。」 邢無影一咧嘴道:「小後生,你可沒讓我老人家落著什麼好處。」 李劍凡道:「那不能怪我,只能怪你閣下運氣不佳。」 忽聽公羊昆冰冷說道:「過去的不必再提了,咱們談談眼前的,小後生,你毀了我這條珍貴無比的『碧玉』,咱們這筆賬怎麼算法?」 李劍凡「哦」的一聲道:「閣下真是個講理的人,不怪自己驅蛇噬人,反倒……」 公羊昆道:「誰說我驅蛇噬人了,我不過是放它出來活動活動……」 李劍凡道:「這兒地方不小,你不讓它往別處活動,怎麼單讓他往我背後活動。」 公羊昆道:「往你背後活動又怎麼了,我這條『碧玉』從不咬人……」 李劍凡道:「你知道它不咬人,我可不知道。」 公羊昆道:「知道不知道那是你的事,反正你毀了我這條碧玉,咱們這筆賬就要好好的算一算。」 李劍凡笑道:「這才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好吧,那麼你說,咱們這筆賬怎麼個算法?」 公羊昆道:「我成名多年,論年紀也大你一截,真要跟你動手,那有大欺小之嫌,也有失我的身分,這樣吧,只要你賠……」 「我賠?」李劍凡道:「你這是存心刁難,我上那兒找這麼一條蛇去,再說我也沒有那抓蛇的能耐……」 公羊昆冰冷道:「那是你的事。」 李劍凡方待再說。 柳披風乾咳一聲道:「你二人不必爭論了,公羊昆讓你賠他一條蛇是理,但你找不著這種『碧玉』,而且沒有抓蛇之能也是實情,我來做個和事佬,做個仲裁,賠仍是要賠,但不必賠蛇,你拿樣別的東西抵這筆債吧。」 李劍凡道:「我有什麼東西能夠抵這筆債的?」 柳披風乾咳一聲道:「聽說你有張『菩提圖』……」 李劍凡哈哈笑道:「原來如此啊,主意倒是個好主意,而且一搭一檔,唱作俱佳,只可惜你們找錯人了,我身上並沒有什麼『菩提圖』。」 公羊昆冰冷說道:「你把我們三個當成了三歲孩童。」 李劍凡聳聳肩道:「話是我說的,信不信那還在你三位!」 公羊昆道:「我三個當然不信,你到這兒來不是為謀奪『司徒世家』那張『菩提圖』麼?」 李劍凡微微一怔道:「你怎麼知道我到這兒來,是為謀奪『司徒世家』那張『菩提圖』?」 公羊昆冷笑道:「我三個年紀大你半截,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都多,你那套花招還想在我三個面前耍,司徒英奇的老婆跟女兒到『白衣堡』來了,你不是想來劫持這母女倆逼司徒英奇交出那張『菩提圖』的麼?」 李劍凡倏然笑道:「三位過的橋真比我走的路都多,這叫不打自招,只怕三位才真打的是這主意吧?」 公羊昆臉色一變,道:「事到如今,也用不著再瞞你,不錯,我三個打得是這主意,不想鬼使神差又把你送到了眼前來,這真是老天幫忙,合該我三人得到『菩提圖』。」 李劍凡微一點頭道:「嗯,不錯,是有點兒像,只是『菩提圖』落到你三個手裏之後,將來那所得是怎麼分法,是三一三十一,二一添作五,還是由一個人獨吞。」 公羊昆道:「當然是三一三十一。」 李劍凡道:「恐怕不是吧?」 柳披風怒聲道:「小子,你別想挑撥離間──」 李劍凡一搖頭道:「冤枉我了,我說的這是不折不扣的實話,你三個何不捫心自問?看看是不是每個人都想獨吞。」 柳披風、公羊昆雙雙勃然色變,怒喝聲中一上一下撲向李劍凡。 只有「妙手空空」邢無影神色如常,站在原處沒動。 李劍凡抬雙手似欲封架,但當柳披風跟公羊昆撲近之際,他卻突然抽身往後退去。 這麼一來立即變成柳披風撲向公羊昆,公羊昆撲向柳披風了,兩個人一驚,忙雙雙收勢撤招,硬生生停住。 李劍凡笑道:「看,是不是自己人鬥起來了。」 柳披風、公羊昆羞怒交集,沉哼一聲就要再撲。 柳披風忽然「咦」地一聲轉望邢無影道:「邢老兒,你怎麼站著不動。」 邢無影淡然說道:「他說得不錯,我早就看出你們兩個各懷鬼胎了,將來吃虧的是我,所以不如我現在就收手抽身!」 柳披風咬牙道:「好,好,好,邢老兒,是你無情,別怪我們倆無義,既是這樣我就先放倒了你。」 他隨話聲向邢無影揚起了左手。 李劍凡急喝道:「小心,毒。」 帶鞘長劍揮了出去,正敲在柳披風左腕之上,柳披風大叫一聲,左手裏一蓬極其輕淡的煙霧般東西正撒在自己左腿上,他又一聲大叫,倒地滾翻,摔落在石階下,他忙探懷摸出個小瓷瓶,撥開瓶蓋就要往嘴裏倒。 邢無影一腳踢過來,踢飛了那個小瓷瓶,小瓷瓶摔碎了,紅色的藥粉撒了一地,風一吹,全沒了。 柳披風鬚髮暴張,形如厲鬼,大叫一聲:「邢老鬼,我跟你拚了。」 躍起來撲向邢無影。 邢無影閃身避過。 柳披風衝過去摔在了地上,再想撲卻騰躍不起來了,抱著左腿滿地亂滾。 公羊昆看得機伶暴顫,趁李劍凡分神,就打算跑,但是他身軀剛動李劍凡便已發覺,帶鞘長劍疾點而出。 公羊昆匆忙間抬手就抓劍鞘。 李劍凡應變神速,沉腕避過,那劍鞘靈蛇也似的上撩,正點在公羊昆腕脈之上。 公羊昆悶哼一聲垂腕,李劍凡第三劍又到,敲在了他脖子上,他連哼都沒哼一聲便爬了下去了。 只聽邢無影道:「年輕人,你這一身所學讓我嘆為觀止,『十三邪』裏的人竟難在你手下走完三招。」 李劍凡道:「誇獎了,閣下怎麼不跑?」 邢無影聳聳肩,一攤手道:「我想通了,跟這些人在一起是以利合,不會結出什麼好果來的,我想洗心革面,跟你交個朋友,想必你不會像對待他倆那樣對待我。」 李劍凡目光一凝,道:「世上難的就是這個,假如邢老是真心,我不但樂於交邢老這個朋友,而且要說聲敬佩。」 「敬佩?」邢無影道:「小伙子,別臊我了,只你肯交我這個朋友我就知足了,其實,咱們倆之間並沒有什麼過節,我一向也只是摸人身上的東西,從不碰人的皮肉,也不知道那個缺德鬼硬把我往『十三邪』裏塞。」 李劍凡笑道:「邢老,蓮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但得仰不愧,俯不怍,何計較別人把你往哪兒塞?」 邢無影為之動容,一抱拳道:「說得是,我受教了。」 只聽柳披風一聲叫,再看時他已靜伏不動,一條左腿褲腿焦爛,肉都黑了。 邢無影驚嘆道:「柳披風的毒好厲害,多虧了你剛才那一下,要不然如今躺在這兒恐怕就是我了。」 李劍凡道:「不會的,邢老,吉人自有天相,好人永不會寂寞的。」 邢無影一陣激動道:「新鮮,新鮮,這是我自出道以來,頭一回聽人說我是吉人,是好人,想想幾十年來的作為,到這兒來的用心,實在羞煞愧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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