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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陰山花大感驚訝,她實在沒聽說過武林之中有這「飛絮舞」的輕功。同時也沒聽說過武林這中有這麼一個白髮白須的老人。

  半晌,她道:「君兒,我為你高興,也為你可惜,高興你學得天下這種絕無僅有的奇功,這一輩子受用不淺。

  可惜的是,你沒有投他為師,如能投身在他門下,將來必在武林中放一異彩!」

  冷晨清又恢復以往的天真態度,嬌聲道:「不成啦,唉!老公公說我身體上受了先天的缺陷,不能煉高深的武功。」

  陰山花一愕,抬眼仔細向冷晨清打量一番後,道:「我看不出你身體上有什麼先天缺陷,你自己有什麼感覺嗎?」

  冷晨清臉一紅心想,我先天的缺陷,怎好向人道出,難道這缺陷對我練功有妨礙嗎?

  她沉吟半晌,道:「唉,我自己沒有什麼感覺不對呀!」

  陰山花惋惜了一陣,道:「那個白衣的少年,想必就是那個真白旭雲了,我曾對你說過,他不是個正經人,你還是離開他的好!」

  冷晨清想起過去險被姦污的那一幕,不禁的臉又一紅,沉默不語。

  母女二人在崖洞吃了乾糧,陰山花勸冷晨清隨她先到湖南衡山,然後再慢慢地打聽她生父鐵翅蒼鷹佟浩的行跡。冷晨清在呂梁山既尋不著父親,便答應義母回到衡山再說。

  閒談一陣,轉眼天色已晚,陰山花在洞內跌坐行功。冷晨清百般無聊,愁緒萬千,獨自走出洞外。

  明月當空,寒星閃爍,夜涼如水,四周靜寂。

  她慢步走去,約十多丈遠,忽見崖洞有個白衣人一閃,她暗自一驚,抬眼向那人看去。

  那人不是別人,卻是傲面君子白旭雲。

  冷晨清一怔,正欲返身,白旭雲身法極快,已縱上山崖,冷晨清後退一步,雙掌護胸,叱道:「你幹怎樣?」

  白旭雲奸笑一聲,道:「冷妹妹,你不要認錯上人,我不是白天同你相鬥的那個人。你可看清,白天那人是身穿黑衣,手執紅色長劍。我是穿的白衣,執的青鋼劍。」

  冷晨清原本是知道他不是那個同她相鬥的白旭雲,只是一時錯愕,本能的以敵人視之。

  這人即是那白旭雲,白天追隨冷晨清陰山花之後,來到這崖洞附近,趁機等倏著冷晨清,不竟冷晨清踏月散步而被遇上。

  冷晨清以為這個白旭雲即是過去在破廟中相處的那個白旭雲,過去對她雖有越禮的行為,總認為他是過於愛自己,他才有失常舉動。因此將敵視之心消除,低著頭悶聲不語。

  那白旭雲見冷晨清並無敵意,而慢步走近,一面柔聲說道:「冷妹妹,想不到這個『桃木劍』魔王,專來找我們作對,不知同我們有何過節?白天,我一到,他就逃走了,這不是我的功力勝過他,而是邪不敵正,假不能見真,所以他羞見我的面走了。」

  這幾句話,說得冷晨清更對他消除了不好的印象,自然更沒有什麼疑心的。

  那白旭雲這時已走到冷晨清身邊,親切地伸出手臂摟著她的纖腰。

  冷晨清正要閃身避開,驀地肋下一緊,已被點中穴道,動彈不得。

  那白旭雲點中她的穴道,很快雙手一抄,將她摟起,在她耳邊輕聲道:「妹妹放心,我不會傷害你,是怕那個女人找來,拆散了我們會唔,那女人真可惡憑什麼要管得你這麼嚴厲,我們找一個地方談談去。」

  他所指的是冷晨清的義母陰山花。

  冷晨清穴道被封,心頭甚明白,知道白旭雲不安好心。她又氣又急,緊閉雙目,看也不看他一下。

  那白旭雲抱著冷晨清飛竄了一個更次,忽然聽得蹄聲得得。他暗自一怔,向著一片森林竄去。

  這時,已是四更,他在森林內待了半個時辰,不見動靜。

  那白旭雲自從上次在汾西崖洞中,這塊美味正要到口時,忽被陰山花破壞,至今仍沒有忘情。

  今夜,他想這塊美味,再也不會被人從口裡搶去。他找了一個乾燥的草地,將冷晨清放下,高興地伸長腰,舒了舒筋骨。

  正在此時,忽然背後一聲冷笑,他大吃一驚地跳開五尺,轉身一看,不禁呆了一呆。

  原來身後立著一個嬌美少女,少女身後還有一位三十來歲的美婦人,美婦人身邊,有一匹棗紅騮。

  他嚇得亡魂落魄,也顧不得躺在地上的人冷晨清拔腿便逃。他以為那少女,是在汾西所見的那個蒙面女郎,那中年婦人即是陰山花。

  這兩人均是他所惹不起的,所以嚇得就逃。

  來人,可不是陰山花及那蒙面女郎,卻是徐翠亭及她的師父結命草公孫一錦。

  徐翠亭同她的師父原本是尋找白旭雲。徐翠亭一見那白旭雲,根本就未去分他真假,反正真也好假也好,這兩人都是她欲得之而甘心。

  在她驟然一見白旭雲,不禁愣了一愣,想不到白旭雲擄了一個少女,在此地欲幹那不可告人之

  事。

  她又是惱怒又是傷心!忽然想起,這個人定是同她有過肌膚之親的那個白旭雲。被她救去霸王莊的那個白旭雲,人品端正,絕不會做出傷德敗行的事來。

  她一想到那人是同她有過海誓山盟的白旭雲,忍不住血液沸騰,怒氣填胸,酸甜苦辣,齊擠心頭。

  牙一咬,正恨得不可開交的時候,結命草公孫一錦見她愣著半晌,乃問道:「翠亭,那逃跑的男子是誰?」

  徐翠亭猛醒悟地道:「他就是……白旭雲。」

  結命草公孫沒見過白旭雲,故隨著徐翠亭愣在當地沒有追趕。徐翠亭經師父一提,白旭雲早已逃得無蹤無影了。

  徐翠亭餘氣未消地道:「師父,我們追上去!」

  結命草笑道:「傻孩子,人家早跑遠了,追趕不上,我們將這女娃擒走再說。也許會將白旭雲引來。」

  因此冷晨清乃落于徐翠亭結命草師徒之手。

  那個用無形罡氣救冷晨清一命,又用飛花手法襲擊徐翠亭,並示意白旭雲的人,即是傳授冷晨清奇絕輕功的白髮老人,那老人是誰容後交代。

  且說冷晨清從結命草手裡逃去,施起怪異輕功,轉瞬人影已杳,結命草武功雖絕高,哪能追趕得上?

  冷晨清奔竄一陣,已將結命草師徒甩掉,心頭稍安,不一會即奔到所居崖洞前。

  一夜未歸,想到她義母陰山花必擔心已極。

  她一面朝洞內奔去,一面高聲親密地叫道:「娘!娘!」

  叫了兩聲娘,未見反應,心想娘一定發現自己不在,擔心地去找她去了。

  但他仍向內奔去。

  一奔到洞內,嚇得她驚呼一聲,人也險些昏倒過去,原來,衡山幽谷蘭陰山花腦漿進裂,面目不清,躺在血泊之中,已死多時了,胸前中庭穴上又有一道劍口,血水還殷殷外流。

  她定過神來,又發現地面有幾個字,寫道:「『桃木劍』所殺!」

  另外用血水在地面上畫著一柄殷紅的長劍。

  冷晨清又氣又急又怕,哇地一聲,撫屍痛哭起來。

  她太可憐了,親生母親被仇人殺死還不算,現在連一個義母,也死在敵人之手。

  哭了一陣,將陰山花葬在山崖之下,拜了幾拜,在墓頭哭道:「娘,你好好安息吧!義女只要有一口氣存在,天涯海角,拼掉這一條命,必尋這殺人魔王『桃木劍』替你老報仇。」

  衡山幽谷蘭三十年前是個亦正亦邪的人物,但自隱居三十年來,卻未妄殺一人,也走上改過自新之道。

  今天,落得血濺幽谷,也不無今人可歎!

  冷晨清現又變成了孤苦伶丁,舉目無親的人,她抬起一雙悲傷的眼光,向一堆黃土瞥了最後一眼,又灑下幾顆珠淚,向山谷外奔去。

  天涯茫茫,何處是歸宿?

  她彷徨無目的,朝前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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