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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路上,大家相互交談之下,錦心紅線曾翠玲更是胸無蒂芥了。她想起翠風玉釵的主人,用各種方法,追問了半天,渺渺神翁白雲飛只略約的告訴她,這位翠鳳令主,出道江湖,不過是近月間的事,但在雲貴境內,已是家喻戶曉的神秘人物,她不但功參造化,而且心地善良,不論黑白兩道,莫不對她心悅誠服,如此而已。再問,便什麼也不說了。

  渺渺神翁這故作神秘的舉動態度,甚至連毒手仁心古克道和鐵心秀士曾弼這等高人,都不了奇心大加,極欲一見那翠風令主,更別論錦心紅線曾翠玲了。五人腳程都快,不覺之間,便進了雲霧山。

  渺渺神翁原就隱在雲霧山中,毒手仁心古克道曾經來拜訪過,是以入山不久,便發現所行道路,並不是通往渺渺神翁隱居之處,就笑問道:「白兄,這就會那令主去麼?」渺渺神翁白雲飛道:「人家既然有請,還耽擱甚麼?」

  鐵心秀士曾弼望著錦心紅線微微一笑,是要她暫莫發問,反正不久就可真相大白了。錦心線線曾翠玲見乃父時時關注自己,心懷大是暢慰,身形步法,便陡覺輕快了許多。

  他們轉過三座山峰,然眼睛一亮,竟是一處百花盛放,四季如春的極好所在。誰也想不到,在萬山從中,會有如此美好的景色。大家都有這種想法:「大概是到了。」

  果然,渺渺神翁帶著他們經過花後,走到一座石洞門口,道:「到了!請三位稍待!」毫不施展功力的,向洞內走去。顯見他對於住在洞中的翠鳳令主極為崇敬。

  錦心紅線曾翠玲見他如此謹慎,心中大是不服,忖道:「有什麼了不起!」

  不久,渺渺神翁便回到洞外,道:「請曾大俠與曾姑娘兩位入洞,逢繳左轉便是,恕小弟不陪了。」

  錦心紅線曾翠玲正覺這位翠鳳玉釵的主人太不通情,為什麼不知尊老敬賢,把毒手仁心古克道請進洞去,念頭剛轉,渺渺神翁和神算子已拉了毒手仁心穿過花叢,走到另一過去了。

  鐵心秀士曾弼也是疑懷滿腹的笑了一笑,道:「孩子,我們就進去看看吧!」大步向著洞內走去。錦心紅線曾翠玲一挺胸,「哼!」了一聲,走在後面。

  走進石洞,當面就是分向中左右的三條甬道,洞壁上都有發光的寶珠,照得全洞如同白書,他們父女二人,一路左轉彎,走到底,前面是一扇青石大門。他們走到門口,正要舉手扣門,那扇青石大門,自動一閃而開,門內一邊站著一個靈秀女童,躬身侍立,臉上都帶著笑容。

  石門打開後,就在門外,也可把洞中情形盡收眼底,因為這座石洞,並不太大,也沒有支洞,自然一目了然,洞內有一張秀榻,收拾得甚是整潔,一個身穿素色衣裙的女子,面壁側臥,似是不知已有貴客到訪。

  錦心紅線曾翠玲看了大是不歡,想到:「好大的架子!」一腳就跨進了石洞,閃身又到了床邊,玉手一抬,便向那側臥的女子肩頭抓去。

  鐵心秀土曾弼喝聲道:「玲兒不得無禮!」也閃身到了榻前。

  那側臥女子霍地翻身坐起,似是剛被他們二人驚醒,雙目未張,錦心紅線曾翠玲已是一聲悲呼,撲到那女人懷中,道:「媽!你看是誰來了!」刁麗卿抱住曾翠玲,低低的呼著:「孩子,孩子……」同時,又抽出右手,揉了一揉秀目,疑惑的「呵!」了一聲,推開錦心紅線曾翠玲,尷尬地道:「孩子真胡鬧,有客人來了,也不先說聲。」

  這一對分別了將近二十年的一對情人,皆因對方歲月的增添,已非相見夢裡的舊識,怪不得刁麗卿驟然間不認識鐵心秀士曾弼了。鐵心秀士曾弼要不是曾翠玲的呼叫,而是兩人陌路相逢,也必難認出這個徐娘半老的美婦人,就是長系心懷的刁麗卿。

  這時鐵心秀士曾弼心中悲愴的感情泛湧,眼角已是掛下了二行清淚,搶行一步,戚容輕聲,道:「歲月催人老,二十年的時光,想不到我們還有團聚的日子,麗卿,你再看看我是誰?」

  事情實在來得太突然了,刁麗卿的感情還沒有準備接受這份天大的喜事,反而顯得有點茫然失措,愕住了。錦心紅線曾翠玲急得大聲呼道:「媽!他就是爸呵!」刁麗卿全身猛震,清醒過來,忽然,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她竟驚喜得不克自製,昏厥了過去。錦心紅線曾翠玲情急心亂,掩面驚叫起來,鐵心秀士見多識廣,一手搭在錦心紅線眉頭上,安慰道:「孩子,別急,你媽是激動過度所致,不要緊的。」

  錦心紅線曾翠玲抬起臻首,忽然綻顏一笑,擰身退出室外,鐵心秀士曾弼訕訕地抱起刁麗卿,擁在懷中。這刹那,天地萬物,都浮上了一抹笑意。

  雲霧山回春洞擺上了一桌山珍野味的盛宴,鐵心秀士曾弼和刁麗卿夫妻團圓,就像新婚夫婦般坐了上坐。其次是毒手仁心古克道,渺渺神翁白雲飛,神算子梁一課,舉杯相賀。

  錦心紅線曾翠玲機心盡欽,恢復了青春少女應有的天真活潑,跑來跑去,添酒送萊,忙得不亦樂乎,她臉上的笑容,就像洞外的百花一樣,又甜,又嬌,她口中的連珠快語,就像是枝頭上的黃鶯兒,又清脆,又動聽。

  鐵心秀士曾弼微微一笑道:「玲兒,你也坐下來,敬各位老前輩一杯!」

  錦心紅線曾翠玲吟吟的先添滿了渺渺神翁的酒杯,然後,自己也倒了一杯,舉杯相敬道:「白山老前輩,第一杯酒,玲兒謝謝白老前輩施救家母之德,並致适才言語失檢的歉意。」

  渺渺神翁白雲哈哈一笑,幹了杯中酒,凝注錦心紅線曾翠玲含笑道:「聽你的口氣,大約還有第二杯,你先說了再倒酒吧!」

  錦心紅線曾翠玲還是先為渺渺神翁白雲飛添了酒,才銀玲般地笑道:「第二杯酒,是請老前輩不要讓晚輩再猜啞謎了,家母如何被救,那翠風玉釵的主人到底是誰?請一併賜告。」渺渺神翁籲聲一歎,道:「玲姑娘,第二個問題,老夫自愧無可奉告!」這句話,甚至連鐵心秀士曾弼都現出了疑訝的神色。

  渺渺神翁迅速接著解釋,道:「老夫那天誤會了八窮書生刁大俠後,心中至為懊悔難過,遂帶了石家小兄妹,追尋刁大俠和玲姑娘。」

  錦心紅線曾翠玲道:「外曾祖父不見諒于老前輩,便帶著晚輩趕回湘省去了,老前輩自是找不著我們了。

  渺渺神翁白雲飛繼續道:「老夫跑遍了附近地區,非常失望的回到雲霧山,那知前腳剛回窩居,後腳便有位白衣蒙面姑娘跟了進來。那白衣姑娘功力高絕,要不是她有心驚動老夫,老夫還不知道屋中來了不速之客呢。」錦心紅線曾翠玲急急問道:「她是否就是翠鳳令主?」渺渺神翁白雲飛頷首道:「老夫起先還以為她就是玲姑娘,在歉疚的心情之下,便取出『香木珠』,欲待交給她。

  就在這時,卻被石家二小看破了她不是玲姑娘。」錦心紅線曾翠玲點頭道:「石家二小弟妹,聰慧細心,大約看出我們不同的特點了。」渺渺神黑白雲飛道:「令主蒙住了面容,體態之上與玲姑娘倒無多大的分別,只是有一種難以言傳的氣質,與玲姑娘大是不同。」錦心紅線曾翠玲忍不住笑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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