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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


  鐵心秀士曾弼慈和地拉起錦心紅線刁翠玲,又叫曾月霞也站了起來,卻當著大家特別撫慰錦心紅線刁翠玲道:「孩子,這是我做爸爸的未能盡到責任,與你何干,今日能夠團聚,正是你我父女之間的大喜事,快別哭了,快和你姊姊叩謝外曾祖父去。」

  同時,鐵心秀士曾弼又請示八窮書生刁宇通道:「老人家,孫婿意欲讓玲兒立時改姓除宗,尚請示下!」

  八窮書生懷宇通朗聲頷首道:「應該!應該!玲兒從現在起應該改叫曾翠玲了。」

  他語未了,一雙可愛的曾外孫女,已蝴蝶般飛到他身邊,拜伏下去。八窮書生刁宇通老淚蒼蒼,看了一看曾月霞,又看了一看曾翠玲,兩人除了服飾不同外,簡直就是一個模子造出來的雙生兒,只樂得他「哦!哦!」不止道:「好!乖!好!老夫現在有二個乖曾外孫女了!」

  一手拉著一個,哈哈大笑個不停。在八窮書生刁宇通的笑聲中,王玉蓮輕拉了方曉竹一下道:「竹哥哥,她們還有問題哩!」

  方小竹正被這幕天倫樂的場面,引起了自己父母的眷思,神思有點不屬,聽了王玉蓮這語,口不由一愕道:「你說她們有什麼問題?」

  王玉蓮櫻口向方少松翹道:「松哥哥怎樣分呀?」

  方曉竹「卟哧!」一笑,道:「你倒會關心,其實這並不算問題。」

  王玉蓮忽然在方曉竹腿上擰了一下,道:「哼!你只會為松哥哥設想,你們男人呀!」猛然覺得下面的話,有欠雅觀,憤然忍住不說了。

  方曉竹勾起了沈菁的一段情,俊面紅潮湧現,再有更好的解說之詞,也無法說出口來了,只「呵!呵!」笑了二聲,掩住了自己的窘態。

  王玉蓮眼見方曉竹的窘態,心裡微感不安,忙在他耳邊輕笑道:「竹哥哥,我是就事論事嘛。」

  方曉竹更是不好意思了。鐵心秀士曾弼意味深長地叫了一聲:「賢嫂!」

  方小竹一震,敗欽了胡思亂想,舉目落在哥哥方少松身上。只見方少松也是俊面通紅,默然低下了頭,胸腹之間,一起一伏,顯然心緒雜亂已極。鐵心秀士曾弼微微一笑道:「依情依理,這兩個孩子,都得交給你了,不知你的意下如何?」

  方少松自曾月霞曾翠玲次第出現,腦中便未曾寧靜過片刻,面對如此一雙天仙化人的玉人,真叫他不知如何取抉。這刻聽鐵心秀士曾弼老丈人要將二個女兒都嫁給他,心裡雖然願意口中那能表示出來,當下愕了片刻,始極有禮貌的朗聲道:「此事尚請岳父大人與家父母商量,小婿何不從命。」

  雲山苦叟吳正幹哈哈大笑道:「方大俠還不快快叩見外曾祖父刁老前輩,否則他老人家一搖頭,你可能就要落空了。」

  其實不管怎樣說,八窮書生刁宇通既是鐵心秀士的岳祖,方少松便是八窮書生刁宇通的曾外孫婿了。就是二女不同歸,這種關係也改變不了,何況,有了鐵心秀士曾弼一句話,已等於是寫了包票,再不會發生變化了。但方少松被雪山苦叟吳正幹這一笑,卻立即想到自己臉嫩疏忽之禮,連忙漲紅著臉,端端正正的向八窮書生刁宇通拜了下去,道:「曾外孫婿,叩見老爺爺。」

  八窮書生刁宇通眼見方少松,人長得和他弟弟方小竹一般令人喜愛,只樂得大笑道:「孩子快快起來,老夫今天真是太高興了。」

  方少松拜罷起來,又和曾氏姊妹羞羞澀澀的行了平輩之禮。六目相投,一錯而分,尤其他和錦心紅線曾翠玲,原已拜過堂共過古,在這三年之中,不知有過多少怨來多少恨,如今他們心裡真有說不清的酸甜苦辣。於是,二人都現出相當尷尬的神色。

  王玉蓮拉了方曉竹一下道:「竹哥哥,我們也該向二位嫂嫂陪個不是了。」

  方曉竹臉皮一紅,躲在王玉蓮背後,蠻不好意思的,跟著王玉蓮行禮,任由王玉蓮代言道:「我和竹哥哥,向二位嫂嫂陪不是來了,請二位嫂嫂看在我們年幼的份上,忘了我們過去不大禮貌的舉動吧!」

  曾月霞回了一禮,含含糊糊,也不知她說的是什麼,她性格較為內向,或者根本沒有說話,但是她臉上的紅暈,卻比和方少松相見時,更淵數倍。

  錦心紅線曾翠玲大大方方的回禮道:「只要弟弟妹妹不罵我就好了!」她明眸一掠,落在方曉竹臉上,微微一笑,又道:「竹弟弟,你不恨我了麼?」

  方小竹不便再不說話了,但聲音說得甚低地道:「小弟從未恨過嫂嫂!」錦心紅線曾翠玲笑容如花、深為感激地道:「謝謝你哩!」獨臂金剛古大希見他們二人婆婆媽媽地還要說下去,大是不耐道:「方小俠,你們的話說完了麼?老哥哥的意見,最好還是談談今日的君山之會,共策今後之計。」

  方曉竹精神一振道:「老哥哥有何指教?」獨臂金剛古大希道:「百變天尊今日的表現,虎頭蛇尾,退走得太快,老哥哥我心中不能無疑,不知小老弟和小妹妹有何高見?」他語氣雖是對方曉竹和王玉蓮而發,一雙如電雙睛,卻掃遍了艙中所有人的臉上。方曉竹道:「知徒莫若師,這個問題,得請刁老前輩賜教了。」八窮書生刁宇通微微一歎道:「未慮勝,先慮敗,這是老夫自昔日『萬洋山』一命之後的座右銘,逆徒跟隨我甚久,必是看出今天毫無勝算,才甘心自行撤走。」方曉竹沉吟有頓道:「百變天尊刁逢仇突然撤走,據晚輩分析,大約不外下列數點原因:第一是刁老前輩的突然現身,使他心悸神怖,不知我們後面還有多少殺手。第二是晚輩和蓮妹的逃出鐵屋,使他的計畫打了折扣。第三就是晚輩略為施了一個小小的計謀,使他一個極有力的靠山,不能如期趕來,影響他的辟志,所以,他為求自保,見機收蓬了。」

  大家對方曉竹的分析,均認為頗有獨到的見解,八窮書生刁宇最是知道百變天尊刁逢仇的性格,大是讚賞道:「曉竹之言,可說是一針見血,摸透那逆徒的心意了。」忽然,他長眉一蹙,又道:「你再說說,那逆徒的有力靠山是誰?你又怎能使他失約誤時的呢?」

  方小竹凝目注向八窮書生刁宇通臉上,尚未說話,八窮書生刁宇通已約略猜出那人,必與自己關係深厚,急急的問道:「他到底是誰?」方小竹道:「老前輩可有個同門師兄?」八窮書生刁宇通大驚道:「你是說查師兄受了逆徒的蠱惑,下了山了!」王玉蓮搶著把二次相遇查田之事說出。八窮書生刁宇通搖頭歎道:「如此說來,這確是一件相當為難之事。」王玉蓮嬌聲笑道:「老爺爺放心,您不好出手,有我和竹哥哥,大概還制得住他。」八窮書生刁宇通慨歎道:「老夫那師兄功力雖然深過老夫,但老夫頗有自信,他也無法奈何得了老夫,但為難的是,先師遺命,只怕無法達成了。」王玉蓮睜著一對大眼睛,道:「老爺爺有什麼為難之處?要不要我和竹哥哥二人合力把他贏了?」八窮書生刁宇通道:「難就難在既不能傷他,又不能駁了他,而要把他送回大巴山去。」王玉蓮更是不解道:「老爺爺,你把他關了數十年,還不滿足麼?」八窮書生刁字通苦笑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關住他?」王玉蓮想起查田自己所說的話,道:「我不好意思說那原因哩!」八窮書生刁宇通微微一笑道:「他一定是說,我妒忌他的功力比我深厚,所以才把他關起來是麼?」接著忽然欽去笑容,正色道:「我關住他,實乃奉了先師遺命行事,妒忌他功力深厚之事,只是他存心與我作對的藉口罷了。」

  王玉蓮好奇之心大起,道:「事隔數十年,老爺爺大概沒有守口的必要了吧!」八窮書生刁字通歉然輕淡道:「等到敝師兄再回大巴山之日,我再告訴你們好了。現在你們先說說,用什麼法子使他不能如期趕來參加評理大會的?」王玉蓮又搶著道:「那是請小翠姊設法幫忙的!」八窮書生刁宇通訝道:「你們是說那只小鸚鵡阻止了敝師兄?」

  王玉蓮「卟哧!」一笑,也覺得自己未能把話說清楚,欲待從頭說起,鐵心秀士曾弼已微笑著道:「小翠兒是先師的遺禽,精鬼無比,鬼花樣和蓮兒差不多,她大約有她自己的辦法。」

  八窮書生刁宇通似乎見過小翠兒,會心地微笑了一下,道:「那小東西確是可人!」王玉蓮接著道:「至於小翠姊如何設法阻止查老前輩的行程,早有待她回來以後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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