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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方小竹錯步退身丈外,道:「你真要助紂為虐麼?」這句話問得王屋樵隱為之-楞,繼之狂笑道:「你倒會挑撥離間,但你這份用心,算是白費了,我再是糊塗,也不會看不清明明白白得事實,而輕易上你這小輩的當。」

  方小竹冷眼旁觀,早已看出王屋樵隱是個對事粗枝大葉,生性率直之人,並非有意助惡,所以才出言提醒於他,那知王屋樵隱周長泰,死心眼,自己認定的事情,絕不輕易變志。方小竹無可奈何,苦笑道:「好!既然如此,我就領教你幾招『三陽斧法』!」

  王屋樵隱周長泰一驚道:「你怎知我使的是」『三陽斧法』?」

  方小竹道:「我雖不敢狂言精通天下武功,但鑒別之能,尚有自信,你起手一式『枯樹盤根』,難道不是出自『三陽斧法」麼?」

  原來,陽煞李少臣給方小竹準備的九百九冊奇書中,對於各門各派武功,只要稍堪入目的,均有論及,是以,方小竹敢於如此自誇。王屋樵隱周長泰一聽方小竹對於自己的武功路數,竟然瞭若指掌,驚奇之下,收斂了不少自大傲氣,他人雖魯莽,在武功方面,卻有過人的成就,心念一定,站定立式,便更有一種屹立如山的氣慨。

  方小竹見了暗贊道:「王屋樵隱能夠享譽江湖,如今看來,實不偶然。」當時便存下不使對方過份難堪之心,橫劍當胸,沖和地說了一聲:「請!」靜如山立,凝神以待。

  披風劍客古慎之乃是當代用劍的名家,從方小竹的氣勢上,已看出力小竹在劍術上的造詣,已進入自己無法達到的最上層境界。他驚心地對玉扇藍衫上官文龍道:「小弟自十歲起開始練劍,五十年苦練之功,也難達方小竹百分之一,只怕王屋樵隱周兄要吃些苦頭了。」玉扇藍衫上官文龍點頭道:「正是,方小竹劍術上的造詣,當今之世,恐怕只有鐵心秀士曾大俠堪與比擬,我們應設法為周兄稍全顏面才好。」

  他們二人談論之間,王屋樵隱周長泰已經展開迎門三斧,,帶起一片斧光,向方小竹當頭劈去。方小竹臉上一片湛湛神光,凝立如故。王屋樵隱周長泰的斧光,堪堪即將落到方小竹的頭上,他忽然又挫腕收勢,一退二步,道:「你竹劍非我敵手,快去換把真的寶劍來。」

  單掌開山吳雄眉頭連皺,暗忖:「真是無用之輩,坐失良機。」一雙狼目,不住的向王屋樵隱周長泰使著眼色,要他痛下殺手,以免誤時生變。王屋樵隱周長泰雖看到了單掌開山吳雄的眼色,卻由於心地各別,竟會不過意來,只催促方小竹道:「快去換劍一戰!」

  方小竹面對如此善良之人,不由劍訣一收,道:「老前輩手下留情,足見高明,晚輩認敗服輸。」王屋樵隱周長泰大聲道:「不行,憑我王屋樵隱,未合手之前,豈能討你這個便宜?」

  方小竹心中一樂,道:「老前輩既不願稍佔便宜,容我認敗服輸,又不願與我竹劍一搏高下,難道你自己要認做敗服輸不成?」這原是一句隨口而出的遊戲之詞,那知聽入王屋樵隱周長泰耳中,卻產生了異常的反應。他心念一動,不由暗想道:「人家既然能認敗於先,難道我就不能謙讓於後麼?」此念一生信口答道:「鐵斧竹劍,我就認敗又有何妨!」方小竹大喜道:「老前輩既然認敗,請讓開一旁,不得再過問本人之事。」王屋樵隱周長泰出口無心,等到發覺不對,話出如風,已經收不回來了。

  只急得也頓腳大叫道:「不行,我只是有來有往,禮貌而已,我們非見過真章,一分高下不可。」方小竹板起面孔道:「當著古老前輩和上官老前輩在此,話是由你自己說出來的,難道你真要不顧身份,以大壓小不成麼?「

  披風劍客古慎之看穿了方小竹的宅心仁厚,用意在保全王屋樵隱周長泰的顏面,現在正是自己轉圖的時機,當下一臉正色道:「江湖之上,一諾千金,生死之事,也在所不計。周兄,你認服輸之言,小弟等聽得甚是清楚,難道還要小弟們跟著你丟人麼?

  王屋樵隱周長泰長歎一聲道:「我一時不察,言語上當,豈能當真?」

  玉扇藍衫上官文龍插語道:「周兄,你如果是婦人小子,盡可任便!」

  王屋樵隱周長泰大吼一聲,道:「罷了!」垂頭喪氣,退到一邊。

  單掌開山吳雄患得患失的看了雲中青雁柳如風一眼,道:「人心不古,世風日下,你我今日,不能再丟江湖正義人士的臉了。柳姑娘,你輕功冠絕當今,散花手獨秀群倫,請先出手教訓教訓那奸滑小於如何?」

  雲中青雁柳如風可非王屋樵隱周長泰可比,她心思細密,狡猾如狐,心中一陣暗笑道:「你驅羊喂虎之計雖妙,怎奈姑奶奶更有保身自全之策。」

  敢情,她這時已看清了當前的態勢。她不但看出方小竹身懷絕技,功力超絕,自己萬萬不是對手,而且,也知道披風劍客古慎之和玉羅扇藍衫上官文龍二人,絕不可能真的置身事外,讓他們攜書逃走,與其丟人在後,不如見機自保為上。她真會做作,臉上笑容陡開,如同百花盛放,嬌軀一擰,提著書捆,走到方小竹面前,嬌聲道:「小兄弟,老姊姊早就看出你懷技不露,有心試一試你的膽識,才和你開了這個玩笑,好了,現在我將書還給你,同時也已吧話說開,沒有我的事了。」,

  說完拍了拍身上的泥灰,若無其事的走向湖邊去了。她這種能伸能屈,善於看風使舵,絕不冒沒有把握的險的做法,只看得在場之人,心頭發麻。

  單掌開山吳雄現在是成了一支孤軍了,照說,他也可以如法炮製,以幾句輕鬆榆快的話,先圓過自己的臉面,然後再作計較。

  可是,當他一想起自己懷內偷藏的幾本秘芨,和自己高人一等的水中功夫之後,不由善財難舍,存下了多得不如少得,少得不如現得的打算。心想:憑自己的水中功夫,豈有逃不出他們的手法之理?懷中秘芨縱被打濕,只要不壓不擠,慢慢陰乾,還不照樣有用麼7.

  這個如意算盤,在他心中盤旋了一陣,立即狂聲大笑道:「武林至尊的寶物,豈能讓你們這些喪心病狂之人竊據,我縱不能將之護回廬山,你們也莫想坐享其成!」

  話聲一落,右臂提起那捆奇書,一揚一甩,向湖心擲去!同時人也趁著大家心急奇書被毀之際,仗著精通水性踴身向湖中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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