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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石玉珍想不到陽煞李少臣這等爽快,說給就給,眼見紅光一閃,「回天再造丸」已經到了面前。她輕舒玉臂,力注掌心,分光捉影,猛朝飛來紅光抓去,這時,她已運足了全身功力,生恐丟人現眼,被李爺爺笑話。誰知,紅光人手,輕如飛雲,竟沒有半點勁道,顯然,陽煞李少臣又開了她一個玩笑。她『回天再造丸』到手,任什麼事情,也都懶得計較了。

  只見她歡笑一聲,道:「謝謝李爺爺!」人似飛燕,穿戶而出。

  義膽金戈石浣目送愛孫離去,搖頭歎道:「老哥哥,你太縱容她了!」陽煞李少臣笑道:「小丫頭太精了……她此時心急救人,沒有會過意來,我們正好將計就計,走!」話聲未畢,人已飄身跟蹤而去。義膽金戈石浣忍不住笑道:「老哥哥陽煞之聲,果真名不虛傳,竟對一個小孩用起心機來了!」跟著陽煞李少臣身後,出了住宅。

  石玉珍雖是精靈無比,這時卻正如陽煞李少臣所言,由於心中一團救人之念,竟未多作推想,而致著了陽煞李少臣的道兒。陽煞李少臣和義膽金戈遙睹石玉珍,駕舟直向湖心翠薇島馳去,已不難想像出她所要救的人是誰了。義膽金戈只急得跳腳道:「老哥哥,小弟生了這種不肖的子孫,叫我何顏見人。」義膽金戈石浣所知道的方小竹,雖僅是一鱗片爪,但他由陽煞李少臣對方小竹重視的態度,卻斷定方小竹必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是以他不由得先行自責起來。陽煞李少臣也是心中作慌,顧不得徒耗虛言,躍身湖面,踏波急趕。

  義膽金戈石浣功力不及陽煞李少臣,尚無踏浪而行之能,

  只好隨手拾起兩段枯枝,投入湖中,藉那枯枝微弱浮力,隨後跟

  去。就這樣,義膽金戈石浣的-身功力,也足以驚世駭俗,江湖

  少見了。

  義膽金戈石浣登上翠薇島,只見島上人影閃閃,聚集了不

  少江湖人物,心中吃驚,便欲挺身而出,身形剛動,耳中忽傳來

  陽煞李少臣的聲音,道:「方小俠無恙,且莫驚動,速隱身以觀變化。」

  義膽金戈石浣也是一代大俠,自然一點便知利害,毫不考慮的隱起身形,放目向前看去。石屋門前小空地上,並肩站著

  二個少年,一個正是他的愛孫石俊明,另一個長得如玉樹臨風,俊逸非凡,顯然就是陽煞李少臣口中所說的方小竹無疑。只見他氣定神閑,英華內蘊,內功似已抵達反渾入明的最高境界,自己的愛孫和人家比起來,真是差得太遠了。

  同時,他也發現了孫女石玉珍的藏處,她竟也頗為知機,沒有貿然現身出去。

  原來石俊明白妹妹石玉珍離開之後,果然一點不敢大意的守定方小竹,靜等妹妹石玉珍的回來。

  他為人調皮,乃是多數少年人的通性,由於其祖父義膽金戈石浣的教養有方,心地卻是極為善良。他要不是因為見義勇為,冒冒失失的伸手助了方小竹一掌之力,也不會惹出這個懸心掛膽的麻煩事了。這時,他真是愧恨交集,有苦難言。他眼見倒臥石床上的少年人的垂死之狀,想起祖父嚴喘凜然的性格,便不由從背脊上冒出一陣陣的寒意。

  正當他心緒萬端,無以寧靜之際,忽然,屋外不遠處傳來人語之聲,履聲雜亂,人數似乎不少。石俊明心神一凜,連忙拔出腰中家傳短柄金戈,分執雙手,縱身擋住石屋門口,抬目望去,只見迎面走來五個老少不等,服飾各別的江湖人物;

  為首一人,年在六十以上,黑髮白須,最是怪像。他的左邊,是個身穿藍色長衫的中年人,此人長得修眉朗目,氣宇軒昂,要不是眼角眉梢佈滿魚尾皺紋,誰都以為他最多不會超過四十歲,決不像是五十歲以上之人。黑髮白須老者的右邊,是一個四十左右的樵裝漢子,手中帶著一把砍柴用的小斧頭,因為斧柄很短,似乎不像兵刃。

  這三人是一字並行當先,在他們後面,另有二人。一個是一身素色服飾的半老徐娘。另一個是四十以上五十不到的魁梧大漢,濃眉環目,虯須如戟,威猛至極。.更見在他們五人身後。

  不遠,翠薇島的邊緣,漂著一束木排,顯然,他們五人,是乘木排而來的。

  石俊明初生之犢不怕虎,雖已看出來人個個氣勢不凡,功力必然高絕,卻無半點畏縮之意?只是凝神註定來人,待機而動。

  這五人似未想到綠竹叢中會有一所石屋,更未想到石屋門口,會有——個雄糾糾,氣昂昂的黑膚精瘦少年,當門而立。尤其,那少年無畏的神色,使他們大大的迷惑。因為,他們聲勢赫赫,任是什麼人物,也應稍露緊張之色,才近情合理。這時,石俊明的膽大無知,反而給了他們——種高深莫測的心裡威脅。

  那五人之中,自然以居中而行的黑髮白須老者為首,他-」

  雙充滿經驗閱歷的眸子,首先落在石俊明短柄金戈之上,臉上神色微微一怔,他面帶驚容的自動停止前進之勢,同時又擺手止住另外四人的身形,轉臉向左邊的藍衫老人道:「上官兄,可看清了那少年人手中的兵刃麼『;」

  藍衫老人上官文龍哈哈-笑,正要說出自己的見解,卻被右邊的那個樵裝漢子搶口道:「少年人氣力不足,使用輕便短戈乃是極為自然之事有什麼值得費神研討的?」

  藍衫老人上官文龍聞言後,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那樵夫漢子,聽出藍衫老人上官文龍笑聲之中,似乎含有刺人的揶揄之意,不由臉色一正,大聲道:「小弟言有不當之處,請上官兄明言賜教!」藍衫老人上官文龍笑聲一斂,道:「豈敢!豈敢!古兄乃是我等此行之首,他既有所見,必有高論,還是由他-並指教的好!」

  黑髮白須老者看了藍衫老人-眼,緩緩地道:「如果老夫兩眼不花,那少年人手中的-對短柄金戈,只怕已有三十年,未在江湖上出現過了,我……」他話未說完,身後的青衣徐娘接口道:「我也想起來了,古老可否容小妹放膽一猜?」黑髮白須老者點頭道:

  『『柳姑娘請說無妨」青衣柳姓婦人,娥眉一揚,道:

  『『那對短柄金戈,極似當年名動一時的「二相金戈」,小妹孤陋寡聞,妄測之言,尚請古老指正。」黑髮白須古姓老叟「哈哈!」贊道:

  人言雲中青雁博聞強記,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不錯!

  那少年手中拿著的,正是當年一位前輩奇人義膽金戈石浣的『二相金戈』。」

  那樵夫裝束的漢子,先是臉上一紅,繼之大聲道:「我們千里迢迢而來,難道就被這對小金戈嚇得揠旗息鼓不成!」黑髮白須老叟一笑,沒有理會樵裝漢子的話,吩咐大家道:「今日之事,處處出人意料之外,請各位特別謹慎小心為上。」各人應了是,唯有那樵裝漢子,猶自滿臉憤憤不平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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