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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劍羽輕輕一觸,龍天翔但覺劍尖發出輕微而快速的捷磨噪音,右臂卻感一陣酸麻,悶哼一聲,倒退數步之遠。

  且說神情槍然重又憂心重重,如一只發狂的猛虎,狂馳一陣,倏然停下速度,敢情由於眼前景物大變,使他淩亂的神志清醒了過來。

  定了定神,舉目回望四顧,花光映月,如銀似雪,一片茫茫瑩白的梅花,連綿無際,散放著淡淡清香。

  中間一條清雅美致的卵石鋪道,回折延伸而人,岸立徑畔,其上刻有:「十裡梅園,南海觀音」的石碑。

  龍野矍然出聲,這不是他跟爺爺相約會面的所在麼?於是信步走到一塊石上,翹道仰望……

  但見遠處火光沖天,兩點黑影射出閃閃光芒,逐鹿爭持,緩緩往這邊移來,隨即又朝火光那裡退去……

  龍野看得駭然,以情勢所測,爺爺顯然處於不利之境,不由心弦顫跳,鼓嗓呐喊,竟忘了自身距離他們尚在十裡之遙。

  忽覺那道紫光芒鋒大熾,如彩虹經天,逼得另一道白光黯然失色,連連後退,接著紫虹沖霄而起,往來跑飛出好遠……

  天鵝怪老如影隨形,緊迫而上,陡然兩人又戰人二片亂石之中,蹤跡不清……

  龍野失聲跌足,身形宛如一頭飛鷹撲上近身一棵奇高的梅梢頂上,仰脖看雲,夜色茫茫,花影婆娑,卻又不見了酣戰中的人影。

  龍野大是焦急,忽然靈光一閃,疾若輕煙,掠過一片梅樹到達觀間古庵。

  回首張望,四外靜悄的沒有人影,他暗歎一口氣毫無半點聲自地落在正殿上。

  這一著果是不惡,居高臨下,古廟四周,一點梅花只見遠處一片亂道上,爺爺與郭仲奇正在拉鋸似的惡鬥中。

  殘夜嶺寂,快將天亮時分,淡白色的月華飄落在師放幽香的花朵上,宛如披上了一襲輕冷金白的薄紗隱約之中愈顯得梅花的純素與高雅。

  環要四周,只有一片出奇的寂靜足下的古廟正隱隱傳來陣陣鐘梵唱之聲,更將這周圍景物染上一種和平平靜的氣分……

  驀然三聲清聲,幾下木魚響,鼓得那樣清幽而悠揚大有趕塵脫俗之概,那該是有人看破紅世,削髮披袈出家吧!

  這種嚴肅穆幽怨的清聲木魚響音,使得這位芯屏自宇氣,神情緊張的龍野,出為之莫明其妙的驚駭,百忙中偷眼看去中。

  只見三位身著素衣的老尼姑,慢步肅靜的沿庭走去手心拿著制發過戒的器。

  龍野只見其影,內心有些感觸,不由輕輕長歎一聲,還悄想道:「西風葉黃,脫枝飄零,畢生爭名奪利到頭來不是然土堆,反不如長伴青燈梵唱,拋翅紅世獻身三清來得靜!

  耳畔忽然隨風颯進風雷潛嗚之聲,龍野心中一振銳利如畢的目光,凝定其方,雖相距尚在七八時以外得能盾直一清二楚。

  只見龍天翔宛如天神下凡,渾身射著萬縷劍氣精芒,著著急攻,紫龍劍劃空震出陣陣風雷清晰可聞,郭仲奇雖然全力應敵,顯然已是守多於攻。

  龍野看得熱血沸騰,幾呼鼓掌喝聲,事至今日他已流流佩服爺爺真不愧武林神劍,被譽為北神之尊。

  這時廟內三個老尼姑在廟內靜室中與龍野僅有一線綠紙富相隔。

  為首一位厄姑在雲床之上,坐的是一位絕代佳人莊嚴肅穆的進行削度之禮。

  那老尼法名悟貞,仍是本守削髮的主持,挈起四鋼剪走過去輕輕撫摸著那柔軟漆黑的秀髮,憐借的道:「萬縷青絲根根可愛,陸姑娘真捨得毀掉它嗎?」

  陸姑娘任了怔,慢慢垂下頭,幽幽的答道:「青絲雖佳卻頻添煩惱,面懷舊事,不覺又冷上心頭。」

  悟貞老尼是過來人了,這一瞬間看的出她滿含蘊著悲哀幽怨,不覺得心動,道:「我看你是個練武的人既能飛簷壁世,逍遙在這世界上,還有什麼不如心的事,值得你斷絕走塵,遁入空門?」略微一頓喃喃道:

  我如不是纖纖弱質,那會在這青聲本魚中了此殘年。」

  陸姑娘聞言汕心情一感,猛一轉頭只覺悟貞老尼雖然髯發俱右,皺紋累累,然而那挺秀高貴的風度尚在顯然也是個在情場失戀之人。

  她淒涼的苦笑了一下,一絲幽怨之情泛上面頰道:「是情苦愴情,清消多波瀾,縱是武學不俗,也難抑住斷腸血。」聲音淒涼,衰怨無比,說完珠滿臉,簌簌而下緩緩閉上淚眼,容態是那麼惹人愛憐。

  悟貞老尼突然情異之色,心中已自了然不由多生了一點同情念頭,說道:「又一紅顏薄命!真是人見猶憐世上那來這多薄情郎?」

  陸姑娘忽然掙扎是的大叫道:「不,不我只不過是個比魔鬼更殘酷的殺人狂,我恨不得毀滅宇宙。」

  悟貞老尼忽地大驚,誠然她那神態于外表任誰也不敢相信她蘊蓄著這般驚人的偏激變態。

  悟貞老尼慈祥的撫摸著她,柔聲道:「好孩子,不要怨恨命運,只要你能努力,天下沒有絕人的路,有道是人定勝天啊!」

  陸姑娘心弦一震,細細尋味她的這些話,猛地轉過身來,恰好碑著一對澄澈,深逸的眼光,裡面蘊含著無窮智慧和對人生之悲憫。

  這智慧慈祥的眼光,使得情場失戀的陸姑娘,特別生出一種溫暖,依戀之感。

  「老師傅,愛情為什麼那樣殘酷,玄妙莫測呢?他對我有無比的魔力,萬絲柔情,我愛她然而更恨他,因而造成了我內心的萬分痛苦。」

  悟貞老尼也是感情豐富之人,雖然平靜的心在半年來已如一泓水,但心想跟前這姑娘,容態絕代,麗質天生,卻如命苦,不覺萬分同情的柔聲道:「你是個好孩子,曾否在他面前露出他的缺點?」

  陸姑娘此際,慢慢地回味著往事。

  「為了偉光玉像之爭,我會殘苦地連斃崆峒三老之辛於赤子,風聲傳到他耳中,他光是含笑默贊,隨聲勸道:「最好夠元兇萬惡之徒外少殺生靈,但是兇惡之徒也得要一條自新之路才是。」

  在離開他時,我在不知不覺中幹出了殘殺的勾當,也許被他知道了。」

  悟貞老尼失聲歎道:「漫道性物為絕豔,縱使親深是海,你這舉動,一定會導致他反感。」

  言聲雖略存責備,聲音卻溫柔異常,假如慈母對子女一般,於是她感到人類的溫暖,一聲抽咽,倒在老尼懷中。

  悟貞老尼溫柔的拍著她,忠厚的唇皮輕輕貼在她的耳畔,道:「不要傷心,不要衝動,來者可迫……」

  古今以來,情之一字,他不是一件外來的甜美東西,而是一件需要極度忍耐的苦惱的記憶,你是個不平常的姑娘,當然看道如何冷靜的付出代價,不過你總得記住以眼淚浸潤愛情是可貴的。」

  陸姑娘微微呻吟一聲,嬌軀顫抖雙腿軟弱沒力的掙扎起來,喃喃道:「多謝老師傅指點,可惜少女而如秋葉郎君已故,誰得悒悒抱恨而至。」

  言罷,一股淒涼的傷心,襲上來再行清淚緩緩的流下。

  悟貞老尼不禁駭然聲,為其想起往事,心中一陣神傷歎口氣,吟道:「春風正好多風雨恩愛方深奈別離……自古佳人多命薄,顏色如花命如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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