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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龍天翔目光緩緩掠掃一眼,頜首默贊,仔細打量這巨堡四周,橫匭上以朱筆寫著:「文武判殿」四個大字。

  朱墨削落斑斑,除了感到陰暗淒涼之外,毫無異樣,乃沉吟道:「巨堡中定然暗藏埋伏,而且武功亦非泛泛,人多勢眾,各人應加倍謹慎。」

  說罷,昂道大聲道:「中原龍門派龍天翔等一行三人求見」他內功深厚,語如洪鐘一般,只震得滿山迴響,繞澈長空,那知堡內之人,故作棄耳不聞,毫無反應……

  龍天翔稍等片刻,冷笑喝道:「貴派既然閉門不聞,龍某不客氣了!」大踏步向前走去。倏然縱身一躍,拔起四丈多高,暗中提集真氣,雙臂一張,居然四平八穩的淩空盤旋不已。

  雙目如電,凝視堡裡,居高臨下,瞧得分外真切,只見堡中了無半點人影,乃朗聲一笑,以示光明正大而來,身形越過鐵巨柵牆,輕飄飄的落入屋篆之下。

  龍野望了一眼,身形微動,人就像彈丸般翻了過去,忽覺耳畔急嘯風生,紅紅搶先落地,龍野微抬首苦笑,她這種好勝的性情,總是未改。

  三人丈著藝高膽在,雖則身入虎穴,依然鎮定如恒,緩步進人……

  迎面是一筆直深長的走廓,依舊是黑漆油面,氣氛沉寂兩旁臥室有蜂窩一般,密密麻麻難計其數,龍天翔經驗老練,隨路探頭掃視,都是靜蕩蕩的,但卻被褥白全,顯然有人居住。

  約摸一個時辰,才處身在通世門主壇的大庭內。

  這座宏偉壯麗的大庭中,此時人潮洶湧,幽冥島上全都教徒聚集一處,龍天翔神目如電,細細凝視一周,便精度出別處一定另有分壇,否則這麼多人光憑剛才走過的住房,絕對難以容納。

  當他們三人迄麗而進之際,會引起一陣巨大騷動。只因他們服裝特異,並不是教徒,故些紛紛驚詫。

  紅紅見這一大群人俱皆身披麻衫,手執教幡,整個座中,宛似規模宏大的孝堂般,不禁輕輕對龍野道:「他們的教主必定死了,你看大家都是如喪考妣……」

  龍野忙喝責道:「紅紅你又亂講了……」但覺兩道炯炯神光,瞬也不瞬的凝視這邊,漸漸接近,心頭一震,抬頭看去,只見二人魚貫而人,為首一位白髮紅髯,乃是文判殿主畢天寒,跟著的是個面目猙獰可怖的老人,猜忖定是武判殿主無疑。

  兩人一進來,大庭中霎時變得鴉雀無聲,靜得連一口針跌在地上也可以聽得出來。

  那個武判殿主雙目掠掃一周,面泛驚愕欽佩之色。隨即意態意態從容的朗聲大笑道:「難得貴客光臨,使敝島蓬壁生輝,敬請前邊人坐。」說著,轉身背起雙手,度過大庭,在人潮盡首的大師椅上先行巍然坐下。

  畢天寒眼挾怨毒之光,冷冷笑了一聲,一言不發,走過武判殿主之左側,兩人之間,乃是一張檀木朱案。

  龍天翔眉頭一皺,目光隱泛怒意,他在江湖上聲望極高,那個不敬如天神,武判殿主還算是謙和,他畢天寒卻是一臉冷然驕傲之態,他內心可大感不悅,但因拯救南魔要緊,心中雖然不悅,仍舊勉強忍下怒火,沒有發作出來。

  忽聽龍野朗聲道:「爺爺,人家既然相邀,咱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話完即大踏步當先走去,昂首挺胸,神威凜凜。

  龍天翔眼睛裡射出一股奇光,微微一笑,信步以隨,紅紅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更無所憂慮,亦緊步而上。

  大廳中眾教徒一陣騷動,交頭接耳,這裡通世門創教以來,破天荒的一次有人敢在文武判殿內,還能如此大膽豪氣。

  武判殿主也不禁為之心折,喝命教待端椅過來,置在他的身側,然後走出迎接落座,看得畢天寒腹內直發冷笑。

  龍天翔領先客套了幾句,始知武殿主名叫江嶽山,攀談幾句,龍天翔立覺這人性情朗爽,心胸開曠。

  龍野游目四顧,忽然心頭一震,原來正與為著一排正中一對奇銳如電的目光相遇著,那人就是白衫老人,只見他跟中蘊著驚彩,喜悅的色彩,不斷地向這邊慘笑搖頭。

  正凝視間,忽然傳來一聲:「教主駕到——」音如敲金戛玉,廳中無人不清楚地聽到,顯然,喊話之人,內功造詣頗為驚人。

  霎時,廳中恢復了一片寧靜,氣氛也肅穆起來,龍野眼光滑過白村老人,注視大廳,但聞佩環叮冬,四個清秀婢女擁著一位渾身素白如雲的妙齡女郎,姍姍步入大廳。

  妙齡女郎星目流波,掠遜眾流波,掠遼眾教徒,忽覺二道閃電般眼光直射過來,心中登時不悅,暗想那個驕佞徒眾,敢如此無禮,不禁門目一虧,登時愕然,只見一個豐神俊朗的少年和一個嬌豔無比的少女以及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坐在廳中,認清全非座下教眾。

  那妙齡女朗冷笑一聲,蓮足移到那張檀木朱案聽後的太師椅前坐下,朱唇微啟,道:「本教創世將近百年,連換二代教主,雖有不少教徒觸犯規,但從無一人教杜南魔陸步深這樣目無法紀,以然違犯,來人!判徒帶上!」

  登時走出兩位身位高大,相貌奇醜的教徒,老鷹攫兔般的雙雙將陸步深押到,往地上一摔。

  白衫老人脈門被扣,勁道全失,縱有蓋世功力亦運用不上,但聞叭達一聲,摔得腳朝天,痛徹心脾。

  妙齡女郎冷冷一笑,剛想開口,卻聽身側響起兩聲怒哼宛如閃雷,使得全座都為之一震,怒目掃視,這兩聲怒哼,乃是發自那氣派甚大的銀髯老人,最令人齒冷的還是那個英姿燦煥的少年,不但大大地哼了聲,而且氣勢洶洶地站了起來,目皆俱張,精光四射的怒蓋相視。

  妙齡女郎登時火上添油,拍案而立,一時氣氛緊張,大有劍拔弩張一觸即發之勢。

  眾教徒驚駭異常,他們素知教主陰魂姑心黑手辣,生平自尊自傲,從無人敢如是橫目處向,那少年竟敢當面挑畔,委實膽大包天。

  龍野望望地上面色痛苦的白衫老人,怒火更熾,昂步逼上,原來他們祖孫兩人不知為何,當白衫老人被摔在地上時血忽然俱感痛苦難當,不禁怒哼出聲,事出自然所致,而非故意挑拔尋釁。

  教主陰魂姑眼見對方狼顧虎視,怒目相向,宮羿移步,逼了過來,芳心驚怒交集,只因自她接掌教主數十年以來,教徒無不敬而畏之,猝然逢此事故那能不怒,眼梢忽覺白影一閃,畢天寒挺身而出,道:「教主仍千金之體,豈可跟這些塵世凡人動手,讓小老代為懲戒……」

  陰魂姑微微搖首說道:「不必,本座自有分寸。」說罷,慢慢落坐,揚眸游顧喝道:「眾人少安勿燥,教外野人敢如此放肆,本座自會處理,現在審案要緊……」

  微頓一下,眼光掃視龍野一眼,又道:「敬請文判殿主當即公佈陸步深罪條!」

  畢天寒乾咳一聲,三角怪眼環眾游視一周,大聲道:「陸步深身風重任,令其赴中原將狂徒龍天翔的首級割回繳令,以補前懲,他非但未曾按令行章,更且違背教規,插足江湖上是非旋渦,罪列大逆不道……」

  忽然想起目前若不是他存心忠厚,力攔自己掌傷天文士的愛女,自身目下豈不亦觸犯重罪麼?思念及此,頓萌起惻隱之心,移轉口風道:「不過他平日竭誠心力,盡職處事,其心可嘉,尤其是一年前虧得他精明能幹,及時發覺東邊攔浪峰將要崩潰,連夜火速通知峰下教徒,及時逃過大難,尚有微功,理請從寬發落,現請武判江殿主裁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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