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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第十回 籍棋試劍

  龍野山洞後,茫然不知所措,高一腳低一腳地往前亂走,不知走了多少路程,忽見草地上一條三尺多長的蜈蚣,紅光耀眼,蓄勢欲撲。

  龍野如睹親人,慌忙順手拾起,怔怔凝視,在皓月銀光顯照之下,一條蜈蚣顯得異常神俊,華光萬縷,砭骨生寒。

  敢情這是天縷派鎮山之寶——蜈蚣劍。

  他癡癡怔視半晌,把蜈蚣劍插入劍鞘,心裡迷迷糊糊又舉步前行,這刻他走得極快,仿佛一條黑線似的眨眼即逝,這是他自己並不曉得。

  此時他體內的毒火卻越來越熾,似乎不將他全身化成骨灰不休,因此儘管夜涼如冰,冰風疾吹,總覺非常炎熱口渴。

  龍野在山嶺中賓士了靜久,她寂的群山,忽然又升起數聲琴韻,在山谷密林間迴旋其蕩,顯得異常悲涼。

  驀地那琴聲變得高底激烈,隱隱帶著殺伐之聲,宛向龍野挑戰。

  龍野心頭頓然大熾,暗想自己既然敢單人只劍力敵劍鷹幫的三個堂主,焉能懼怕別挑戰!他氣勢虎虎,接劍昂首直向琴聲方向走去。

  不知不覺已走人一座潔白如玉的山峰,這座山峰特別奇異,夜光之下,映出漫天銀光,亮如白晝,宛似整座山峰是用白玉砌成,但卻冰冷刺骨,以龍野身上那麼高物熱度,頓時遍體清涼,令他有一種說不出的愉快。

  由於環境突變,龍野一驚,神志清醒不少,有如在夢中驚醒過來,凝神瞧去,只見山峰高處,三個人並肩而立,衣袂風飄,搖恍不定,中間是個銀髯老者,白眉鳳目,精神飽滿,一眼望去就像圖畫中的隱士,左邊是那曾相識的白衣姑娘,如春花吐豔,嬌美無比,再轉向右邊那位,龍野不禁味舌不已,敢情是用琴音救自己那個骷髏似的老者,面前橫置一面古色盎然的鐵琴,他此時正閉目凝神,沉醉在自己的琴聲中。

  銀髯老者冷哼一聲,那琴聲迴旋飄揚間,倏然音響俱歇,四周又複一片寂然。

  銀髯老者向峰下一捍,兩道眼光閃閃如電,龍野不由膽怯,趕快移開眼光,只聽那老者道:「你是天縷派下第幾代高徒?」

  龍野傣然道:「既然知道,何心動問?」

  老者冷冷問道:「我問你是第幾代?」

  「第四代,你要怎樣?」

  醜老者腦海中忽然想這位盟史殘酷的性情,趕快點醒龍野,道:「年青人對長者說話,應彬彬有禮,態度不可驕狂。」聲音和謁,和他醜惡的面容恰成反比。

  紫兒也甚是擔心,只因她的師父不但以霸功稱武東海,而他的殘忍狠毒,也是會炙人口,龍野如果惹他發怒,後果必至不堪設想。

  老者回顧左右,淡淡一笑,道:「不用擔心,紫兒意中人,誰還敢動他分毫嗎?」

  紫兒羞得粉面鮮紅,芳心如飲下一杯濃郁芬芳的蜜酒,說不出的快慰,星目流轉,凝視龍野。

  龍野可不知天高地厚,怒聲叱道:「你們既用琴聲向我挑戰,怎麼還不滾下來與在下一決雌雄?」

  銀髯老者冷笑道:「你以為天縷劍法天下就無亂手?」「難道你以為不……」他猛想起白天力鬥劍座三魔的一幕,不由暗叫了聲慚愧,說至此竟羞以為繼。

  銀髯老者突然哈哈大笑,笑聲宛如梟鳥夜啼,鬼哭神聲,陰森森中帶著嘲訕的意昧,令人感到極不愉快。

  龍野怒火填胸,豪氣干雲地大聲道:「承蒙療傷,龍野來日必報答之恩,怒我不恭,告辭了!」話待畢,轉身而去。

  醜老者頷首贊許老人的豪氣,使退面醜而心慈的老人,不禁為之心折,他輕輕歡息一聲,道:「單憑這份豪氣,老朽也誓心救他!」

  銀髯老者突然大聲道:「小夥子,看掌!」並掌緩緩伸出,十指陡然顫抖,驀地狂笑一聲,掌心賂內徐徐收縮。

  走出數步之外的龍野,聞言之下,只道銀髯老者發掌襲來,正待旋身迎擊,猛覺身後被一股強力吸引,雙腳不由自主漸漸升起,整個身軀竟被吸力吸向峰頂緩緩飛去,儒服老者面色沉重,頭頂白氣騰騰,雙掌抖得電快。掌心那股吸力更愈來愈強,龍野被吸起的身軀上升也越來越快,任憑他怎樣掙扎沉墜,仍自無法掙脫。

  龍野自出造以來從不免過這種功力,此刻竟不知如何應付才好,他既驚又戰,眼看已到達峰頂,心中大駭。他心神一震,立到生出反應,只覺剛才因寒氣逼住的火氣又死灰從燃,就如一股熊熊烈人.在血液中流動,炎熱得出了一身大汗。

  銀髯老人又狂笑一聲,雙掌易吸為吐,兩股掌力一股無形罡所潛湧而出,將宛如一頭瘋牛似的龍野這上空中。

  醜老者知道曾候已至,連忙凝集全身功力貫透十指,舒指撫琴,叮叮聲響。

  龍野因身在空中,無法運功相拒,琴間如浪濤湧至,直如被一種無可形容的潛力在胸前狠擊數下,登時撞得他五腑翻騰,真氣亂竄,張口連同數口鮮血,血腥濃臭,隨即昏厥過去。

  銀髯老者道:「三弟你助我一臂之力。」醜老者一恍身而他並肩而立,兩掌運勁上托,龍野身子被掌勁懸空托住。

  銀髯老者沉聲道:「紫兒,快把寒泉凝玉井上面的覆土弄開!」

  少女微微點頭,慌不迭地高飛縱到一處凸出土丘旁邊,玉掌連拍帶揮,不一會露出一個缺口的深井,井水碧綠,深不見底。

  醜老者焦急的問道:「寒泉凝玉井是否能完全痊癒,但從此再也不能練武,否則毒傷復發,無法可治。」

  醜老者聞言一怔,不勝惋惜,一個慈悲為懷的人,如何能讓一位生龍活虎似的少年,被自己弄成為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呢?」

  醜老者慘然一笑,道:「他會變成這樣子,都是他一時粗心所造成的,一但他毒發而死,我豈不是抱撼終身!」

  銀髯老者是何等機警之人,一見醜老者臉露悲戚,不禁暗歎不已,忽然想起紫兒怎地好久不出一聲,還忙側目脫視,只見她宛如大理石塑像,一般星目遲滯,珠淚滿眶,悲痛之情,無法言喻。

  銀髯老者暗想紫兒對於這少年一見鍾情,盟弟又仁慈寬厚,若當真無法救這少年的生命,將何以地共二人?他思念人此,不禁心頭一凜,毅然決定道:「健雄弟,你肯損耗幾十年修為的內力麼?」

  醜老者琴聲怪影白健雄身子一顫,毅然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只要有辦法有救,我當竭力而為。」

  銀髯老者冷冷道:「不但你要損耗幾十年苦練的精血,主是我血影刀鍾器良也得賠上同樣的功力。」

  於是,鍾器良與白健雄同時鬥勁,龍野隨即落下,交與紫兒托住,然鍾錘器良和白健雄各自按捺心神,盤坐行功,動行真氣,片刻工夫靈台空明,掌心熱流滾滾,各自淡然一笑,起身身後龍野身旁,只要他們掌心一觸及龍野百匯之心經二穴,他兩功力便將損耗甚巨,而龍野毒除之後,功力之高,不但淨得蛤楓蛙靈丹之效,尚集這兩位奇人的真元之氣,無形中可立增數甲子之功力,屆時將是天下無敵,人間無雙。

  倏然,一陣狂風急卷而來,霎時風旋飆轉,呼嘯之聲大起,有如迅雷乍發,狂風過處,沙飛石走,草木偃伏搖憾聲勢委實令人心驚膽戰。

  狂風自遠而近,其快無比,只聽有人大喝道:「二弟,三弟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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