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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除了瞽目空空羅集因自有要事,離開了舒家堡外,其他之人,均仍留在舒家堡,等候落星堡對這「浮塵寶扇」事件的表白。

  就中,有人在作努力,希望這件事情,不要擴大,傷了結盟的感情。當然,更有人憤憤不平地大罵落星堡,不夠朋友,不值得再相交了。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落星堡既不派人前來解釋,也沒有一句場面話交待,顯然是不再重視這份結盟之義,要獨佔「浮塵寶扇」了。

  高陽堡一輪明月高永泰憤憤難平地疾聲道:「『浮塵寶扇』既經鐵少俠送給我們三堡四派共有,落星堡這種不顧道義的行為,小弟代表敝堡,認為此風不可長,必須予以制裁。」此言一出,馬上就得到羅浮,舒家堡和終南的附和,只有王屋和青城兩派,力排眾議,認為這樣一來,未免做得太過火,同時也叫江湖笑話,三堡四派經不起考驗,有損——向衷誠合作,維護江湖正義的美譽。

  依他們的看法,最好是派人到落星堡去交涉,要落星堡把「浮塵寶扇」交出來,以維持多年的團結合作。

  青誠智元道長更自告奮勇,願意負責從中斡旋,做和事既然青城派這樣為友熱忱,大家過激的情緒,也就稍微平息。

  就在青城智元道長將要首途前往落星堡之際,落星堡卻在這時候派人送來一封密函,受信人:是同盟值年的高家堡。

  一輪明月高永泰以值年代表身份,拆開密函迅快地看了一遍,忽然眉頭一皺,將那密函只清智元道長一人看了,就雙掌一合,將密函震得粉碎。

  在座之人,都是老江湖,一輪明月高永泰此舉,等於是告訴大家,這封密函的內容不能公開,所以,他們雖想知道內容,卻不便出口相詢,只好悶在一旁,靜觀事態的發展了。只見智元道長看了那信,不住地搖頭道:「不可信!不可信!貧道實在不敢相信!」一輪明月高永泰道:「世風不古,人欲橫流,出人意表之事了比比皆是,可否請道長依信中之言,前往一試?」他以值年代表的身份,執行值年的權責了。

  智元道長沉吟有頃,勉強地道:「貧道義不容辭,理應前往一試,但最好能另有一人同往,以為傍證。」王屋鐵鏡先生袁宏道道:「小弟奉陪如何?」

  智元道長修眉一蹙,道:「這……這……」顯然是不願袁宏道隨行,卻又礙於情面,不便拒絕。一輪明月高永泰截口道:「不,依小弟之見,最好請—位不屬我們三堡四派之人前往佐證。」這樣一來,鐵鏡先生袁宏道也就無話可說了。

  目前,座中具有這種身份的人,只有兩位,除了矮昆侖鐵掌郝雄,就只有駱人龍合格了。駱人龍這些日子來,除了和舒玉珍談情說愛之外,大部份的時間,都在努力不懈地勤修自己的武功。同時,暗中更和是非老人的爪牙,黃字第四號聯絡上了,知道了舒家堡的內奸是誰。他這樣做,是為了將來時機一到,一網打盡是非老人的耳目作準備。這時;駱人龍因是敬陪在座的局外人之一,聞言應聲道:」在下極願效勞,追隨智元道長一行。」一輪明月高永泰道:「鐵少俠願意箱助廠那是最好不過,兄弟代表三堡四派先謝了。」—事情決定之後,智元道長和駱人龍就離開了舒家堡。

  駱人龍乃是此事幕後的策動之人,當然知道此行目的地,但為了表示年輕人應有的好奇心,仍然明知故問道:「道長,此行目的還是落星堡麼?」智元道長歎聲中搖頭道:「我們到王屋去!」

  駱人龍訝然道:「王屋?這「浮塵寶扇」之事,怎樣又扯上了王屋頭上?」智元道長解釋道:「據落星堡田老大來信說:那把『浮塵寶扇』已落到王屋手中去了。」

  駱人龍道:「只怕不可信吧?』落星堡既已知道『浮塵寶扇』落到了王屋手中,為什麼不去向王屋要回來?」

  智元道長道:「據田老大來信說:他們落星堡最先並不知道『浮塵寶扇』到了王屋手中,那是後來有一個朋友暗中告訴他們的。」

  駱人龍道:「那搬弄是非之人是誰?要真有其事,他何不挺身出來當面向大家說明。」智元道長道:「各人有各人的處境,那隊和落星堡王屋雙方部是朋友,不便出面,所以,只有要我們去現場證實了。」

  駱人龍道:「王屋如果不承認,道長又有什麼辦法?」

  智元道長道:「據說那扇子就收藏在柳去非的靜室之內,我們只去看看有沒有那把寶扇,要是沒有的話,自然就無話可說!」

  駱人龍「嗯!」了一聲,表示對此不存多大的希望。

  一路上,有話即長,無話即短,這天,他們到了王屋,成了王屋掌門人鐵指先生柳去非的上賓。

  駱人龍打著天香散人唯一傳人的招牌,更是得到了鐵指先生柳去非的另眼相看。智元道長與鐵指先生柳去非,早就是老朋友了,用過酒飯,便老實不客氣地向鐵指先生柳去非道:「貧道有一要事與柳掌門人相商,請借貴掌門人靜室一談如何?」鐵指先生柳去非做夢也想不到,這個老朋友是有所為而來,故事不考慮地引著他們進入靜室待茶。

  智元道長和駱人龍走進鐵指柳去非靜室之後,智元道長的一雙眼睛,什麼也不看,只向書桌案頭上—『只古香古色的插瓶瞧去」。只見瓶中插著三把長短不一的摺扇,智元道長扯了一下駱人龍的衣角,駱人龍點了一下頭,表示其中有一把扇子,正是「浮塵寶扇」。

  智元道長被駱人龍這一表示,嚇了一跳。因為他的本意,是不希望確有其事的,自己寧可白跑一趟,也不願發現老朋友做出令人指摘的事。

  可是,殘酷的事實,卻不容許他以私廢公。

  智元道長定了一定神,可:是說話時,聲音仍不免顯得有些生硬道:「柳掌門人,……唉……唉……這叫貧道如何說法呢?」

  王屋掌門人柳去非也已看出了情形有異,一怔道:「道兄,有什麼話,但請直言無妨。」

  智元道長一歎道:「柳掌門人,你那插瓶之內,可是有一把『浮塵寶扇』?」王屋掌門人柳去非神色微微一變,硬起頭皮道:「道兄,那來的耳報神,怎知老夫新近得了一把『浮塵寶扇』?」

  智元道長道:「可就是插瓶當中那『把,不知可否讓貧道見識見識?」王屋掌門人柳去非沒奈何,只好取出「浮塵寶扇」,交給智元道長,智元道長隨手又交給了駱人龍。

  駱人龍不得不若有其事地打開扇子,看了半天,點頭道:「一點也不錯!」將扇子交還了王屋掌門人柳去非。

  智元道長臉色非常難看地站起來道:「貧道告辭了!」

  王屋掌門人柳去非見智元道長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麼一陣子,一肚子不高興,阻住智元道長,道:「道長,你到底是何居心,請把話說明再走。」

  智元道長疾容道:「柳掌門人,請原諒貧道,按照三堡四派的盟約,貧道不能以私廢公,表示什麼意思,或擅作主張,多說無益的話,即使說了也只有徒亂人意,同時,更失了我的立場,請你閃身放行吧!」

  王屋掌門人柳去非意外一驚,躊躇地道:「這把『浮塵寶扇』是老夫無意中買來的,難道其中有代麼蹊蹺不成?」

  智元道長苦笑道:「貧道不願預聞個中原委,以免影響將來蟻事的看法。但請柳掌門人好好準備,將來向大家分說吧!」王屋掌門人柳去非自是不好再說什麼,只好將智元道長和駱人龍送出王屋。下了王屋,駱人龍認為智元道長不把原-委說明的做法,有乖常情,不由問道:「道長,在下認為道長應該把此行始末,明白告訴柳掌門人,同時也聽聽他的解釋。」智元道長籲聲歎道:「少俠,你不知道,我們三堡四派也有一本難念的經呵!尤其近些年來,是是非非,誰都不得不多加一分小心。」言外之意,似有說不出的辛酸。駱人龍心中一動,想道:「這大概是是非老人佈置的那些內奸所造成的分離作用了。可怕!可怕!那老傢伙實在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念動心寒,對是非老人的認識,更加深入了一層這一天,駱人龍和智元道長一路行來,已經到了潢川,離開霍山舒家堡已不過只有二三天的路程了。智元道長心情結鬱,打不起精神,雖然時間還早,竟就在潢川落了店了。因為這次王屋之行,在智元道長來說,等於是精神上的折磨,他已看出三堡四派之間的團結開始有了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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