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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舒玉珍道:「後來,爸答應媽,他決不主動出主意為難你,可是,他也不能替你說服其他門派中人,一切都得看你自己。」

  駱人龍軒眉壯聲道:「真金不怕火來燒,我下在乎他們對我疑心。」

  舒玉珍道:「話不是這樣說,你總不能讓人家始終對你敬而遠之呀,我覺得你應該主動向他們解釋一下。」

  駱人龍道:「你要知道,這並不是一件容易解釋的事。」

  舒玉珍道:「事情雖不簡單,但是明天卻有一個機會。」

  駱人龍道:「什麼機會?你說說看。」

  舒玉珍道:「爸不是說明天要正式為你接風麼!」

  駱人龍道:「這怎麼牽扯得上呢?」

  舒玉珍道:「到時候,各派來人,當然也是座上貴賓。」

  駱人龍「哼」了一聲,道:「讓他們一個個找題目來盤問我,是不是?」

  舒玉珍笑道:「鈺哥哥,你大約心裡有氣,所以靈明閉塞,才說出這種被動性的話來。」

  駱人龍凜然啟責道:「真的,我怎麼一下失去了應有的鎮靜?」馬上抑心氣,默然用起腦筋來。

  駱人龍接著道:「珍妹,依你的主意呢?」

  舒玉珍見駱人龍忽然向她請教起來,芳心中有說不出的高興,精神陡漲地在駱人龍耳邊如此這般地說了半天。

  只見駱人龍點頭道:「多謝你的高見,只是……」只是什麼呢?他幾乎脫口說出,他的天香武功,實在還經不起考驗。

  可是,舒玉珍卻會錯了他的意思,笑道:「鈺哥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就不用客氣了。」話一說完,嬌軀淩空拔起翠油雙揮,斜著飛出去,轉眼不見了人影。

  駱人龍仰首望著朗月初升的蒼穹,久久,看永只有臨時抱一下佛腳了!」

  他回屋內,關起房門,取出天香散人的武功秘笈,從頭向下翻去,準備找出一種代表性的武功,以便現買現賣。

  他對這秘笈上的武功,原已作過一番流覽,奈因時日太短,說不上有什麼心得,這時再翻開來,仍似一部二十四史,不知從何著手。

  駱人龍面對秘笈一時呆住了,覺得名目很多,很難加以取捨。

  他想了半天,最後決定,除非能夠練成天香散人的禦劍術,莫想震懾住對他懷疑的那些人。

  要知,駱人龍不但天份極高,靈性聰穎,而且,更能吃苦耐勞,努力用功,可以說,先後天的成功條件,他都兼具齊備了。

  駱人龍主意打定,便不再浪費時間,說幹就幹,舉起黝鐵短劍,走到戶外,按照秘笈心法,苦練起來。

  按說,禦劍術乃是劍術中最上乘的境界,非劍術造詣識侯極深的人,簡直不夠資格研練。

  就算劍術上已有極深火候,還得視研練之人,在內功方面是否已經打通了任督二脈和是否有過人的悟性。否則,縱有名師指導,也莫望有成。所以,武林中具有禦劍身手的人,古往今來,真是寥寥可數,少得可憐。

  駱人龍自在古洞中,練成了兼具正邪之長的「天元心法」,和飲服了「靈石鐘乳」,任督二脈早在出洞之前,就已打過了。在劍術造詣方面,他更是身集「天魔劍法」,「朝陽劍法」,「天罡劍法」三種路數各異的劍中絕學。現在,最最考驗他的是悟性和時間兩大因素。

  駱人龍按照練習禦劍術的步驟,先練習發劍的手法。這發劍手法,自然也是奧妙到了極點。只要把這發劍手法練成了,即能使那又重又短的寒鐵劍,在發出後淩空迴旋,然後回到自己手中。只是,這樣用迴旋手法發出鐵劍,中途不能遇物阻擋,一旦遇上阻礙之物,勁力立泄,不能再回到原處。至多具有暗器的作用而已。要想在傷人毀物之後,飛劍仍能回到手中,那便要在劍身上另外附注真氣真力了。

  在劍身上附注真氣真力,屬禦劍術的第二階段。

  至於要做到發出去的飛劍,能在空中縱橫飛射,連續傷人,任意所止,則屬於最後的第三階段。

  一般來說,能把禦劍術練到第二階段,已是難能可貴,足以領袖一時了。

  駱人龍已是世間不可多見的奇才,但就這發劍的手法,也費去他一整晚的時間,才勉強練到差強人意的地步。如此成績,在駱人龍來說,自是不能認為滿意,深深自責不已。

  他卻沒想到,平常人達到這個程度,單只發劍手法一項,就需二三年時光,如果加上提高內功修為,更非數十年的歲月不可。

  但儘管駱人龍不滿意自己的成績,而天色已明,已由不得他再用功,於是,他只好暗暗一歎,回到房中,調息恢復疲勞了。

  整夜用功,心力交瘁,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當他疲憊盡去,睜目而起時,嬌陽已到中天,已是晌午時分了。

  忽然,耳邊響起一聲銀玲般的笑聲,道:「鈺哥哥,你昨晚大概是用了—夜的功吧?」

  駱人龍以為她看到他夜間,臨時抱佛腳的事,少不得為自己掩飾道:「昨夜月很好,同時又興奮著今天可以會見許多高人,總是睡不著,所以在外面練了一夜的拳腳。」

  舒玉珍道:「你練了些什麼功夫?是準備今天一鳴驚人的吧?」

  從這句話裡,駱人龍才知自己是白擔心了,她根本就不知自己昨晚臨時抱佛腳的事,但話既然說出了口,只好硬起頭皮挺下去道:「我想了一想,覺得普通武功難入名家法眼,於是複習了一下禦劍術,以免當場,失手丟人。」頓了一頓,他怕舒玉珍挑眼追問,又自動解釋道:「小兄功力火候不足,不得不多加一份小心。事前充分預習!」

  那知,他說了半天,卻不再聽到舒玉珍答腔,不由奇怪的向舒玉珍臉上瞧去。

  只見她一臉眩惑的神情,不知為了什麼發起楞來了。

  駱人龍一驚道:「珍妹,你怎樣了?」

  舒玉珍喃喃地道:「你……你……練成了禦劍術!」敢情在她眼中,不知把那禦劍術看成了一種多高的奇學,是以驚喜得失了常態。

  駱人龍籲聲道:「你真嚇了我一跳,其實我火侯差得很,只怕要丟人現眼了。」

  舒玉珍哪還能把駱人龍的話聽到耳中去,只見她說了一句:「我去告訴媽去!」便又如飛般走得不見了人影。只留下一縷淡淡的幽香,伴著駱人龍那啼笑皆非的苦臉。

  舒家堡為駱人龍接風的酒筵,在下午申牌時分擺開了。

  賓主合起來,一共開了三席。

  第一席是三堡四派的人物,由大堡主舒正乾親自相陪第二席是舒家堡本堡有頭有臉的高手,由二堡主舒倫坐了主位。

  第三席是舒家的親屬,以舒夫人為首。

  依大堡主舒正乾的意思,原想請駱人龍坐在第一席,大家好談話,但舒夫人卻怕駱人龍受到委曲,堅持駱人龍坐在第三席她的身邊。

  駱人龍是舒夫人的內親,舒夫人的意思,占了情理兩方面的優勢,大堡主舒正乾自是無話可說。

  這樣,駱人龍便挨在舒夫人右手坐在第三席。

  舒玉珍是舒家最小的女兒,最得父母叔叔兄姊妹們的寵愛,舒夫人原要她坐在她的左手邊,舒玉珍卻不願母親夾在她和駱人龍之間,硬要坐在駱人龍的右手邊,舒夫人只好依了她。

  她坐在駱人龍身邊,未待大堡主舒正乾為駱人龍正式介紹,便已把每一位客人指給駱人龍認了。

  其實,第一席上的客人,不用舒玉珍指告,駱人龍就完全認識,除了矮昆侖鐵掌郝雄是他的新交外,其他的人,可說都是他的老相識了。

  那些人是,高陽堡三堡主一輪明月高永泰,落星堡主田疇,終南左手劍王克昭,青城智元道長,羅浮三絕劍伍放原,王屋鐵鏡先生袁宏道。

  駱人龍在王屋已領教過他們一次了,想不到在舒家堡又遇上了他們這原班人馬,這情形有點不大平常,駱人龍不由納司了半天,悄悄地問舒玉珍道:「珍妹,他們之間看起來隨便得很,是經常在一起的麼?」

  舒玉珍先誇讚駱人龍道:「鈺哥哥,你的觀察力真厲害;他們確是經常都在一起的!」

  駱人龍流露出一種想進一步知道的表情,舒玉珍不待他們問,又道:「我們三堡四派為維護武林正義……」

  舒玉珍說到「武林正義」四字,瞥見駱人龍忽然皺起了劍眉,不由停口問道:「鈺哥哥,你又在想什麼?」

  駱人龍一驚,暗自檢討道:「我以後得注意這一點,縱是心中不服,也不能表露出來。」

  這時,駱人龍不好說什麼,只好向舒玉珍歉疚的一笑,做出專心靜聽的樣子。舒玉珍也沒追問,回以一笑,接道:「我們組織了—個正義公社,這些老前輩便是代表各門派參加正義公社的。年聚在一起,公私誼深,自然保持不住嚴肅的態度了,終駱人龍道:「你們的『正義公社』設在甚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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