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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舒玉珍正色道。「你們笑什麼!」話說完,也會意過來,當時羞紅著臉,跑了開去。

  駱人龍也頗覺不是味,驀地站起向矮昆侖鐵牚郝雄道:「老前輩可有興趣到外面去走走?」

  矮昆侖都雄先是一怔,旋即就明白了駱人龍的意思,知道他是要在事先打探一下金風叟柯正雄等的動向,當下推座而起道:「小兄弟有興,在下奉陪!」

  舒氏兄弟也是老江湖了,哪有看不出駱人龍意思的道理?卻因駱人龍未邀請他們,不好意思自動要求參加。可是此行要不參加,又顯得舒家堡不夠人物,三兄弟對望了一眼二堡主舒倫找了個藉口道;「郝伯伯,四弟送那徐少俠馬上就會回來了,由他帶路,可減少你們尋找的麻煩。」

  駱人龍笑道「貴堡果然不凡,處處都留上心了。

  二堡主舒倫道:「在江湖,言江湖,我們跟蹤徐少俠乃是應有的措施。」

  駱人龍道:「金風叟不是普通人物,他所派出的人,只怕不是任人跟蹤的哩。」

  話聲甫落,果見四堡主舒佑垂頭喪氣而回,道:「那少年花子滑溜得很,竟被他逃脫了。」.二堡主舒倫聽了,默然不語,心裡有著說不出的難過,憑舒家堡的名頭,竟連一個少年花子都跟蹤不住,還有什麼話好說的呢?

  矮昆侖鐵掌郝雄朗聲笑道:「老二,你陪我們走一趟吧,那地方我知道。」

  二堡主舒倫帶了那封信,三人出了舒家堡,由矮昆侖鐵掌郝雄引導,不但找到了金風叟柯正雄等人隱身之地,而且也未遭到任何阻撓。

  矮昆侖鐵掌郝雄老臉生輝,大覺光彩,帶著二人耀上一株虯枝蒼松,指著東北方十丈外一座茅屋道:「那座茅屋,就是他們臨時的發號施令之地。」

  那茅屋剛好有一扇窗戶正對虯松這邊,更由於他們都是居高俯視,十丈遠近,如同呎尺,所以屋內情形看得甚是分明。再加默運神功,連屋內的談話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時,屋內共坐有四個人,那是金風叟柯正雄,飛雲叟李守義,紅柳莊五莊主和黑煞手鄭昆。

  矮昆侖鐵掌郝雄不知道駱人龍認識他們,便一個一個指給駱人龍認了。

  駱人龍暗中好笑,謝了矮昆侖鐵掌郝雄的指點。

  就在此時,只見一條人影,飛落在茅屋外面。

  屋內金風叟柯正雄問了一句:「誰?」

  「晚輩徐少麟!」屋外人影垂著玉臂走進屋內。

  原來,徐少麟為了擺脫舒家堡的跟蹤,按照預先計議,多走了不少路,所以,他雖是先離開舒家堡,卻反而落到了駱人龍等人後面。

  徐少麟走進茅屋,屋內四人見了他的情形,不由異口同聲問道:「少麟,遭到了什麼事?」

  徐少麟硬朗地道:「我被人點了「天門穴」,你們先把我的穴道解了再說。」

  金風叟柯正叟道:「四弟,你快為少麟解開穴道。」

  飛雲叟李守義一掌拍在徐少麟「下廉」穴上,卻只聽徐少麟「喲!」了一聲,痛得冒出了黃豆大的額汗。

  這現象十分反常,飛雲叟李守義一皺眉頭道:「二哥,小弟解不了!」

  黑煞手鄭昆接口道:「有這種事?」出手一指,點在徐少麟「大腿穴」上。

  徐少麟這次更慘了,只聽他厲號一聲,全身痛得只打顫卻依然未能解開徐少麟被制的「天門穴。

  要知「大淵穴」和「下廉穴」,都是解「天門穴」禁制的穴道,飛雲叟李守義和黑煞手鄭昆二人所用的手法雖有不同但都沒有弄錯。

  如今,他們二人竟然都失敗了。

  紅柳莊主一聳劍眉道:「讓我也來試一試。」

  徐少麟愁眉苦臉地一閃身道:「五莊主請先想一想,萬莫輕易出手,我實在受不了。」

  紅柳莊五莊主原沒有十分把握,點頭道:「也罷!且讓我先用內力搜一搜你被制的經脈。」拉起徐少麟被制的手臂,掌心對掌心,內力源源透入徐少麟體內。

  過了半天,搖頭道:「這種手法,我也解不了。」

  金風叟柯正雄道:「你們都解不了,我也不用試了,少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徐少麟先咽了一口口水,清了一下嗓子,繪聲繪影地把一番經過和駱人龍的話照實說了一遍。然後又道:「那年輕人厲害異常,我看明天晚上也用不著去自找沒趣了。」

  四人聽了,都皺起了眉頭,覺得這事非常辣手。

  黑煞手鄭昆忽然道:「我們要放棄了這個機會,只怕這口惡氣再也出不了了。我看還是和他拚了再說,反正我們已經失去了人龍,苟延殘喘活下去也乏味得很。」

  其它之人,都是一臉戚容,顯然心情都很沉重。

  駱人龍遙遙看在眼中,心裡有說不出的難過和愧歉。

  但是,這時,他又不能把實情告訴他們,因為如果讓他們知道了實情,以後的戲便演不逼真了。

  這是感情的負擔,駱人龍心裡的痛苦,又豈是筆墨所能形容的。

  茅屋內諸人失望的心情,都顯露在臉上。

  過了許久,金風叟柯正雄才沉重地道:「五莊主,我們這次只有放過舒家堡了。」

  紅柳莊五莊主也是一歎道:「我們千慮一失,萬萬沒有想到舒家堡會出現意想不到的高人,看來也只有這樣了,這次的事情在我來說,真是平生奇恥大辱,總有一天,我要鬥鬥那位鐵鈺,才消得了今日心頭之恨。」

  徐少麟哭喪著臉道:「我的手臂怎樣辦哩?」

  黑煞手鄭昆喝斥道:「你要不怕給你死去的大哥丟人,盡可到舒家堡找鐵鈺去!」

  徐少麟咬牙切齒道:「鄭伯伯,你放心,在敵人面前,我是半滴眼淚也不會掉的,下次我遇到那鐵鈺時,也非叫他殘去一臂不可!」眼中射出了恨毒的棱芒,老遠的距離,也看得駱人龍暗中為之擔心不已。

  他擔心的倒不是自己,而是為徐少麟悟出了「天魔內功」之事,深感不安。

  這時,駱人龍向二堡主舒倫要了那封信,引吭發出一聲清嘯,人便象大鳥—般,帶著嘯聲,一掠十丈,穿窗入了茅屋。

  堡主舒倫跟著縱身欲起,矮昆侖鐵掌郝雄卻一把拉住他,輕聲道:「鐵小俠此舉必有道理,我們不可輕舉妄動誤了他的事!」

  駱人龍鼓袖生風,人如飛天神龍,從天而降。

  屋內案頭桐油燈焰,被他所帶出的勁風,壓得向下一偃,等到火焰複揚時,他已站在金風叟等人面前朗聲發話道:「在下鐵鈺,久聞四位老前輩盛名,特來拜訪謝罪,並有幾句不堪入耳之言,奉告各位。」

  他說話的聲音鏘然震耳,目的在使屋外的舒倫完全聽到,以取得他的信任,而達成自己分化三堡四派的願望。

  其實這時駱人龍面裡背外。二堡主舒倫他們根本就看不見他面上的表情,他本可用眼色表露自己的身份,暗中與金風叟等相認,串通起來演一齣瞞天過海的雙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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