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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九


  包秀玻看得輕「咦」一聲,道:「好快的身法。」

  短叟武顯道:「那血手惡煞詹烈曆害無比,我們單打獨鬥都非他的對手,就是碰上了也只有白瞪眼,也不用分開了,就走在一起吧。」

  太白神翁包德明更是擔心包秀漠年輕不知輕重,自己照顧不過來,連連點頭道:「賢侄之言有理。」包秀瑰已是一晃肩帶著二女,當先追了下去,太白神翁包德明與短叟武顯隨後緊跟不舍。

  話說白劍離開太白神翁包德明他們之後,但見四野茫茫,一片沉寂,也不知何往何從,才找得到血手惡煞詹烈,一時之間,思緒如潮,難以自遣愁懷,長歎一聲,漫無目的,向一座山頭走去。

  忽然、白劍神色微微一動,閃身躲在一顆大樹之後,接著,只見一道紅影飛掠而來,赫然竟是陳小鳳的隨身侍女小紅,小紅奔行之間,身法奇快,快得大出白劍意料之外,想不到她平時也是深藏不露的厲害人物。

  白劍不由一怔,暗付道:「她獨自一人來這裡做什麼?」

  不管她來做什麼,她既然在此處現身,少不得就有起鳳莊的關係人物藏在附近,白劍可放不過她這條線索。

  小紅去遠之後,白劍潛蹤隱跡,暗暗隨在小紅之後,只見小紅頭也不回,直向他原想探查的那座山奔去。

  進入山中,小紅忽然停身在一座小茅屋之前。

  看那小茅屋不過是一間極平凡的山居獵戶住屋,屋前一塊小空地上,還曬了好幾張獸皮。

  小紅在那茅屋之前,回頭張望了一下,口中叫著:「爺爺,紅兒回來了。」舉步進了茅屋。

  白劍暗自好笑,忖道:「淮沒有自己的尊親長輩,我倒是多心生疑了。」便待轉身而去。

  突然,屋內傳來一「聲極熟的話聲,道:「你這時來這裡做什麼?」白劍功力深厚,雖還在數丈之外,卻仍是聽得清清楚楚,暗叫了聲:「上天有眼!」身形一回,輕如淡煙,飄落茅屋外面,隱身屏息,向裡望去。

  茅屋之內,一切都是獵戶裝設,一點不打眼,屋內坐著三人,血手惡煞詹烈與小紅,另有一位身材瘦弱,老態龍鍾的白髮長須老人。

  白劍回來得太快,正是小紅答話的時候,只聽她道:「太君有資訊傳來,紅兒不得不來告訴你老人家。」

  「什麼事?」

  小紅從懷中取出一隻小粉盒,從粉盒裡層挑起一張紙片,遞給血手惡煞詹烈道:「你老人家自己看吧。」血手惡煞詹烈看了那紙片,眉頭一皺,轉交給那毫不打眼的老人道:「大哥,你看怎樣辦好?」

  那老人接過紙條看了一眼,慢條斯理地道:「只有渾水裡好摸魚魚,讓他們狗咬狗最好。」血手惡煞詹烈微微一愣道:「大哥的意思是不主張把這裡的實情告訴那老淫婆?」

  那老人點頭道:「這正是我們的機會,讓她們母女自己先殺一陣,我們坐享其成,豈不更省力。」

  血手惡煞詹烈道:「可是玉劍金環是先傷在我暗器之下,現在已被那丫頭知道了,勢難兩全,我就是想不說出來,那丫頭也不會與我干休。」那老人道:「你何妨先去與她談談,只要你答應不把她的事情告訴那老淫婆,我想她也還有顧忌,不致馬上與你反臉,到時候,怕她不落到我們掌握之中。」

  血手惡煞詹烈沉吟了一下,道:「目前也只有這樣做了。」目光一轉,又回到小紅身上,道:「鳳丫頭和呂蓬飛他們暗中色結在一起了,你以後可要更加小心。」

  小紅點頭道:「你放心,她哪會疑心到了我的身上來。」

  那老人一揮手道:「沒有你的事了,你快回去吧!」小紅微一猶豫道:「那張字條上的事呢?」

  血手惡煞詹烈道:「老夫自會處理,你省點心將來好取代風丫頭的位置。」小紅也不多說,道:「那麼我去了!」又匆匆地走了。

  他們的談話驟然聽去,難免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略一深思,便不難恍然大悟,敢情,這血手惡煞詹烈還另有陰謀,企圖取代陳夫人的地位。

  經此一來,白劍得重新考慮,要不要馬上就除去血手惡煞詹烈了。

  屋內,那老人忽然道:「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去替你弄點吃的東西來。」

  血手惡煞詹烈點頭道:「到底年紀不同了,我也實在有點累了。」雙目一閉,就在原坐椅上,運功調息起來。

  白劍見已沒什麼好聽的,同時也決定暫時讓他們活下去。因此,他也沒理由再留在這裡的必要,身形一起,離開了那茅屋。

  離開茅屋,轉過山角,卻忽見迎面走來那與血手惡煞在一起的老人,向他點頭道:「呂大俠,老朽有候多時了。」

  白劍功力再高,膽子再大,也不禁心頭凜然一震,那老人這一手,就遠比他高明了。

  白劍歷經生死關頭,深知愈是險惡環境,愈應沉得住氣,才能履險如夷,當下暗吸了一口長氣,鎮住心中驚凜之感,保持住從容自然的大,微微一笑道:「果然不出在下所料,老先生委實高明。」那老人打量了白劍兩下,道:「果是英雄人物,大有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之慨。」

  白劍道:「好說!好說!多蒙過獎了。」那老人舉起手來,一拂胸前長垂白髯,道:「老夫聽說你與武顯兩人,準備聯手合力,對起鳳莊大張殺伐,不知此事可是真的?」

  白劍暗道:「此人不知是何許人,且先把他底細摸清再說。」當下答非所問地道:「不知老先生上姓高名?」

  那老人淡然一笑道:「老夫已數十年不在江湖上露面,說出姓名,只怕也不知道……」微微一頓,又道:「不過昔年老夫在江湖上行走時,曾有過一個渾號,說將出來,也許還有知道的人。」

  白劍暗暗付道:「此人只怕比陳夫人與血手惡煞詹烈還要厲害,先打聽得他的外號,也好有個準備。」當下微微一笑道:「老先生既不願以真實姓名見告,在下自是不願相強,承以昔年稱號相告,在下亦願洗耳恭聽。」那老人臉色正了一正,似是對自己過去那名號頗為自得,緩緩:「老夫昔年行道江湖之時,承朋友們抬愛,送了老夫一個『晴雨叟』的稱號,不知你聽你師父說過沒有?」

  白劍雖是跟了節杖先生一年半,由於當時一心苦練功夫,但求速成,對武林掌故,談的並不多,出山后雖也增加了不少見識,卻也未聽人提起過「晴雨叟」其人其事,只有望人思義地暗自思量道:「欲晴不晴,欲雨不雨,時雨時雨晴,這都是喻言天候變化莫測之意,此人既晴又雨,想必是性情極怪極痛又無準則之人。」

  當下立時抱拳信口道:「久仰!久仰!」那老人微微一笑道:「你既然知道老夫這綽號,自然也知道老夫的為人了。」

  白劍暗自笑道:「我對你什麼也不知道。」心中想著,口中卻是一笑道:「老先生喚住在下,不知有何見教?」

  晴雨叟道:「想和你談談當前武林大勢,不知呂大俠可有此豪興?」

  白劍含笑道:「老先生有何高見,在下樂於來領教。」此人來歷不明,開口就要談武林大勢,不知他存的什麼心,自不能等閒視之,更不能放過這種探明他意向的機會。

  晴雨叟一拱手道:「大俠既有此豪興,請至老夫觀天坪一坐如何?」

  事已至此,白劍別無考慮,好在他藝高膽大,自信縱使打不過人家,只求脫身,當不會沒有機會,微一頷首,道:「老先生如此看得起在下,敢不應命。」那晴雨叟笑了一笑,回身向一山峰之上走去。

  白劍隨在他身後,看他步履從容,飄飄如仙,速度卻是快得驚人,白劍盡展所學,也不過幸未落後而已。

  兩人穿山越穀登上那座山峰,只見山峰之上有一片畝許大小平地,蒼松翠柏繞崖而生,當中一顆葉蓋大樹,遮住了半片天,大樹之下有幾塊磨光磐石,供人休息。

  風生雲動,拂面清心,看不出這晴雨叟倒是一位風雅人物。

  兩人各據一石,相對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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