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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〇


  拳魔袁天宸道:「說穿了一點也不怪,因為她從小就跟在舜華身邊,是舜華一手帶大的,同時,她也總得打一個吐露心事的人,除了舜華之外,她實在找不出第二人。」

  白劍苦笑一聲,道:「老前輩的意思……」

  拳魔袁天宸道:「為了整個武林大局著想,我認為你應該發揮你對她的影響力,如能感化她改邪歸正,則武林浩劫立可消餌於無形。」白劍搖頭道:「晚輩不同意這種做法……」

  拳魔袁天宸道:「搖手道:「你是明理你,先不要把話說得大死,且和葉萍商量商量,老夫出去一下,等會再回來和你們研究。」

  說罷!留下白劍與七巧玉女葉萍在房中,出房而去。

  第四十章 真假莫辨

  白劍目送拳魔袁天宸背影消失後,搖頭一歎,道:「此老只怕是中了屠老前輩的『美人計』了,這卻如何是好?」

  以拳魔袁天宸的身份和一身功力而言,他要真被屠二小姐所迷惑,提出許多棘手問題來製造麻煩,委實令人不好應付。

  七巧玉女葉萍秀眉輕顰,沉思有頃,道:「我想袁老前輩七老八十了,一生不知經過了多少大風大浪,見多識廣,當不至見事不明被屠二小姐所愚弄。」

  白劍道:「那他為什麼提出這種荒廖了?能兵不刃血,把一場空前未有的武林浩劫,消弧於無形、乃是上上之策,有何不妥?」

  白劍雙目神光陡射,凝住在七巧玉女葉萍臉上,瞧了半天,道:「你贊成他這計畫?」七巧玉女葉萍微微一笑,道:「大體上說來,我覺得他這計畫可行。」

  白劍目中現出一層迷惘之色道:「你不在乎陳小鳳……」話到口邊,覺得這話說出來,對七巧玉女葉萍是一種不敬,立時頓口而止。

  七巧玉女葉萍當然完全明白他的意思,笑了一笑,道:「當然在乎,如果我說不在乎,那是自欺欺人了,不過,為了超越個人私利的目標,我願意讓步和犧牲。」

  白劍劍眉一挑,昂首揚目,朗朗而言道:「可是,我堂堂男子大丈夫,寧可人頭蝶血,也不願作那騙人感情的事。」七巧玉女葉萍道:「我很敬佩你這種正直的人格,但這只是就一般做人的原則而言,如果改一個角度來看,把這種行為看作消弭武林劫運的自我犧牲,不但對你人格毫無損傷,而且更見光輝和偉大。」

  白劍慘笑一聲,道:「萍妹,你也逼起我來了。」七巧玉女葉萍輕歎一聲,道:「我不是逼你,這實在是你應挺身而承擔的責任啊!」

  白劍想了一想,覺得七巧玉女葉萍說的話,句句沉重,尤其提到「責任」兩字,更叫他惶驚不安。

  他乃是以下為己任的奇男子,自不能放棄自己應盡的義務,徒然招致武林朋友的無謂犧牲。

  但那又是一杯苦水,一點處理不好,便將斷送自己整個的人生幸福,白劍思考了一陣,忽然一咬鋼牙,點頭道:「萍妹,好,我就依你的話去做。」七巧玉女葉萍聲音一澀道:「大哥,委屈你了。」

  白劍朗然一笑道:「男子漢大丈夫,不是要能屈能伸麼!」

  七巧玉女葉萍剛才一股勁地慫恿白劍接受拳魔袁天宸的計畫,可是,這時她又忽忽如有所失,費了極大的自製之力,才把心情平抑下來,強顏為歡,嫣然一道:「我很為你驕做。」白劍不好意思地訕訕道:「還不都是你開導之功。」

  七巧玉女葉萍輕籲了一口氣,道:「好了,我去請袁老前輩來。」晃身出去,把拳魔袁天宸請回房中,拳魔袁天宸望著白劍笑了一笑道:「老弟,你的為人真叫老夫敬佩。」

  白劍苦笑道:「這計畫現在就可以開始進行麼?」拳魔袁天宸道:「還得看舜華方面的情形如何才能決定,老夫不過先證求你的同意,所以我才避開他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紛擾。」

  七巧玉女葉萍道:「這件事的進行,不管成與不成,晚輩有一句話說在前面,請老前輩海涵。」

  拳魔袁天宸笑道:「你有什麼話儘管說,老夫不會介意。」七巧玉女葉萍道:「我們也有些必要的準備,只怕不能向老前輩一一解說,到時候尚請老前輩原諒。」

  拳魔袁天宸哈哈一笑道:「不要說你們不放心舜華,便是老夫也不放心哩,你們有什麼準備,最好不要向老夫說,免得老夫一時漏出口風,上了當,老夫也擔不起這個責任。」此老倒是非常通情達理。

  白劍道:「晚輩的真正身份,也請老前輩暫時保密,到時候由晚輩自行向屠老前輩請罪。」拳魔袁天宸連連點頭道:「理當如此小心謹慎,老夫很高興你們能想得這樣周詳。」

  頓了一頓,接道:「兩位要沒有別的話說,老夫現在就要去與舜華相會去了。」

  白劍與七巧玉女葉萍雙雙一禮道:「有勞老前輩了」。

  拳魔袁天宸一揮手道:「這也是老夫應該的,兩位靜候佳音吧。」雙肩微晃,人影頓遝,已飛身而去。

  約在二更時分,拳魔袁天宸回來了。

  白劍與七巧玉女葉萍因有所圖,所以早有安排,藉口擺脫了大家,在一間靜室之內相候。

  兩人迎著拳魔袁天宸道:「那的情形如何?」

  拳魔袁天宸興沖沖地道:「有點眉目了,陳小鳳確實對白老弟念念不忘,舜華已開始下工夫,慫恿暗中前來探視白老弟,成功與失敗就看她來探視白老弟時,白老弟如何下工夫了。」

  七巧玉女葉萍道:「照說,白大哥雙腿已廢,自然不能前來此地給她一個探視的機會,首先我們找一個藉口撤離此地,才不至叫那陳夫人生疑。」

  白劍沉思了一陣道:「有了,日間陳夫人來,不是用『魔煞陰氣』打傷了我和公孫老前輩麼,我們正好以此為藉口,撤出城口,不過如果陳夫人派人在途中狙擊,我和公孫老前輩卻不便出手了。」

  拳魔袁天宸點頭道:「這個藉口好,老夫去通知舜華一聲,就這樣辦好了。」

  拳魔袁天宸知會了玉指迫魂屠舜華之後,五鳳幫和白劍等人、便雇地兩乘山轎,抬著呻吟不絕於耳的武林一怪公孫醜和白劍,悄悄地連夜離開了城口,向丐幫總壇而去。

  起鳳莊,陳夫人的密室裡,正圍坐著陳夫人、陳小鳳、陳鋒、玉指追魂屠舜華、血手惡煞詹烈和一位名全能秀才胡貫天的老儒生,此外,紫娟也在室中,不過她沒有座位,只是站在陳夫人身後。

  這時血手惡煞詹烈忽然雙眉一皺道:「二小姐,你和袁老兒是怎樣約定的?」

  玉指追魂屠舜華翻眼望著血手惡煞詹烈,道:「老身不是說過了麼?你難道當時壓根兒就沒聽到老身的話?」

  血手惡煞幹著嗓子,叫道:「我當然聽到了,可是現在已是四更時分了,他為什麼還沒有來?」玉指追魂屠舜華白了他一眼,道:「我不是和你一起等在這裡,你問我,我問誰去?」

  陳夫人聽著他們一句來,一句去,只是含笑而已,不發一言,任他們彼此鬧氣。

  原來,原來,玉指迫魂屠舜華、血手惡煞詹烈、全能秀才胡貫天,加上紫娟,就是她的手下最得力的四大台柱。

  她對人別有一套妙法,當單獨和某人在一起時,她總是用一種非常微妙的方法,暗示某人才是她最親的肋手,但她去從不在口頭上批評其他的人不可靠,只不著痕跡地使那人心領神會地知道她對其他之人不大放心。

  因此,她這四位親信,各人以為自己了不起,又各懷猜忌之心。有時,她更會故作聾啞,不聞不問,讓他們之間,橫著一道裂痕,她便利用這裂痕,驅策他們。

  大家在她面前發生言語衝突,已成了習慣,總是抱著你不服我,我不服你,你有特長,我也有特長的心理。

  血手惡煞詹烈被王指追魂屠舜華頂撞得冷笑一聲道:「你別得意,老夫等著看你的笑話好了。」玉指追魂屠舜華哈哈一笑道:「看老身的笑話,哼!你也想想你自己鬧的笑話,白劍要不是你異想夭開,想收他為徒,乾脆把他宰了,也不致把一棵搖錢樹給毀了。又譬如這沼澤事件,你自以為了不起,結果被人家打得大敗而回。」

  血手惡煞被她揭了短處,可真有點惱了,氣得大吼一聲道:「你……你……」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時,陳夫人才輕笑一聲,道:「你們兩位可以歇歇了吧。」

  血手惡煞詹烈恨恨地道:「好!好!我就睜著眼睛看你的了。」陳夫人又向玉指追魂屠舜華微微一笑道:「小妹的慶功宴是等著你了。」

  玉指追魂屠舜華把握十足地一笑,道:「屬下先謝過太君。」

  陳夫人眼角余光,向血手惡煞詹烈臉上一溜而過,血手惡煞詹烈的怒氣,立時平息了直去,他已得到了陳夫人的暗許。

  原來,他們是在一吹一唱地使用「激將之計」。

  忽然,室外有人稟報道:「貴客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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