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英 > 霹靂金蟬 | 上頁 下頁
一二一


  白劍恍然而悟,原來這木墩之內沒有巧妙機關,受大力壓迫之下,便會發生一種反彈之力,把入送入空中,彌補了不足的功力。

  白劍驚佩已極,對那田中玉不但懷疑更重,而且更產生了一種好奇之念,跨步上那木墩,如法炮製,也到達了彼處。

  白劍人向那大石之上一落,只見大石之下,有一座精巧的木屋,木屋四周繽紛繁花,燦爛奪目.好一處沼中綠州,世外桃園。

  「呂兄,小弟恭迎大俠!」

  田中玉抱拳含笑,立在木屋之前。

  白劍讚歎一聲,飛身下了巨石,朗笑道:「豈敢!豈敢……」抱拳步入木屋之內。

  白劍踏入木屋之內,迎面便見那精雅的小客廳之上,坐著一位全身黑衣的鼓目老婦人,更怪的是手中還拿著一把兼代拐杖的布雨傘。

  白劍不免微微一愣,腳下也就慢了下來。

  田中玉微微一笑道:「呂大俠,這是家母。」白劍見田中玉的母親,年紀總有六十多歲左右,向前一步,拱手揖到地,道:「在下呂蓬飛,見過田老夫人。」

  白劍低頭行禮之際,忽悟頭頂之上一般勁風勢如泰山壓頂一般罩了下來……白劍要想閃身避讓,已是不及,迫不得已,只好硬擋硬架,暴喝一聲:「來得好!」雙掌猛翻,掌力如潮,迎了上去。

  雙方勁力一接「轟!」的一聲,白劍雙肩微微一晃,而那出手襲擊他的田老夫人卻被那反震之力彈得身軀後仰,撞破了身後的牆壁,飛出一丈之外。

  田老夫人陡地一式「飛虹掠月」,人飛回了白劍身前。白劍方等出言責問她如何以出手暗襲,只見她綻顏一笑,喝道:「玉兒,快替呂大俠看座!」

  白劍不由一愣道:「老夫人……」田老夫人微笑道:「老身聽小兒說大俠功力深厚,一時興起,出手相試,尚望大俠見諒。」

  白劍輕籲了一口氣,道:「原來如此,但不知在下傷了老夫人沒有?」田老夫人道:「總算老身身子輕,借力飛了出去,幸無損傷,不勞大俠掛懷。大俠請坐,老身尚有下情相告。」身形微動,已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了下去。

  她兩眼雙盲,行動之間,竟和明眼人完全一樣。

  白劍也就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去道:「不知老夫人有何見教,在下洗耳恭聽。」

  這時,田中玉也在乃母身旁坐了下來,並且從頭上取下了黑色套頭,現出一副極為英俊的容顏。

  田耋人人躊躇了一下,歉然一笑道:「老身冒昧,敢問大俠師門是——?」

  白劍皺了一皺眉峰,道:「對不起,在下……」田老夫人不以為意地笑了一笑,道:「還是老身先自我介紹了吧。」頓了一頓,指著田中玉道:「中玉在他父親當年道江湖時,承朋友們抬愛,稱他一聲『巧手書生』,至於老身本人,也有一個『飛星掠月』的小匪號。」

  白劍「哦!」了一聲,抱拳道:「久仰,久仰,原來老夫人就是名震天下的蔣女俠,在下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失敬了。」、田老夫人接著又道:「中玉他父親,不幸于數年之前,突然拋下老身母子兩人不告而別後,後經千方百計,才打聽出他來了大巴山,老身母子隱身此處,就是想找尋他父親的下落。聽中玉說,大俠也似是來此山中找尋什麼人,因此,老身斗膽,敢情大俠坦誠相對,以便攜手合作。」

  這話要在從前,自劍早就相信了,但自知道陳夫人底細後,覺其詭計多端,可再不敢輕信人言,再蹈覆轍了。

  白劍心懷戒意,猶豫了一下,半真半偽地道:「不錯,在下正是來此找人。」

  田老夫人眼雖瞎,心裡可明白得很,她已聽出白劍戒心甚重,笑了一笑,道:「不知大俠要找的是什麼人?」白劍道:「回春聖手張神醫。」

  田老夫人微微一震道:「張神醫也來了大巴山?」

  白劍道:「不但張神醫來了,便是他夫人也先後在大巴大附近失了蹤。」田老夫人這次卻驚叫一聲,道:「什麼?秀姑也被他們抓去了。」

  白劍一怔道:「老婦人也識得張夫人?」田老夫人哈哈一笑道:「秀姑是老身的小妹,老身怎會不認得,請快說,他們是什麼時候失蹤的?」

  白劍道:「算來也有個把月了。」田老夫人臉一轉,對著田中玉道:「你整天在外面探查,可有什麼發現?」

  田中玉呻吟了一下,道:「不久以前,該兒倒是發現一批人,被送進了埋春穀,不過那批人共有四人,一老一少,另外還有兩個小孩。」白劍大叫一聲道:「不錯,那就是張夫人師徒母子四人,埋春穀在哪裡?請帶在下前往一探。」

  田中玉搖頭笑道:「呂兄別著急,把話說完以後,在下自當奉陪。」

  白劍道:「田兄有何賜教?」

  田中玉道:「就是你的真實身份……」

  白劍道:「對不起,在下還是不能說。」

  田中玉感歎一聲,道:「呂兄,你就是這樣不相信我們母子?」

  白劍苦笑出聲,道:「在下上的當太多了,請田兄見諒。」田中玉微現不悅之色,輕笑一聲,道:「呂兄,你這人未免太那個……」

  田老夫人搖手截口道:「中玉,不要追問了,老身相信呂大俠乃是至誠君子,他如有相欺之意,隨意捏造一些鬼話,還不一樣可以瞞過我們去,又何必叫人心裡不痛快,惹人生疑。」

  田中玉長歎一聲,道:「孩兒也知道,江湖險詐,令人防不勝防,這也難怪呂兄過分小心,不過想起來總有點難過。」白劍誠懇地道:「在下可以對於起誓,絕非陰險狡猾之徒,其所以不能道出自己身份,實有不得已的苦衷。」

  田中玉倒是一個胸懷膽蕩的人,話一說開,也就不再放在心上,朗朗一笑道:「呂兄,小弟相信你就是。」

  白劍又是自愧,又是心感地郝然而笑道:「多謝賢母子大量體念。」

  突然,他似是想起了什麼,輕哦了一聲,話題一轉道:「在下想起一事,尚請兩位見教。」

  田中玉道:「什麼事?」白劍道:「請問田兄,可還記得令尊容顏相貌?」

  田中玉點頭道:「小弟不見家父僅只數年,自是完全記得。」

  白劍道:「請田兄告一二。」田中玉沉思了片刻,道:「家父中等身材,頜下三絡長須,左眉眉尾是一顆豆大紅痣,最是好認。」

  白劍點頭道:「是他,那一定是令尊無疑了。」

  田中玉驚喜交集地道:「你見過家父?他現在何處?」

  白劍道:「他現在就在鷹愁澗的秘洞中……」田老夫人止不住激動的心情,截口道:「此話當真?」白劍道:「一點不假,張神醫也就在那秘洞之內。」田中玉緊張地道:「他們把家父怎樣了?」自劍想起那些武林長者,被迫裝諷賣傻的事,不禁一笑:「他們對令尊等奇才異能之士倒是很好,只不過每天要他們發三次瘋而已。」田中玉愣了一愣,正色道:」呂大俠,請你不要開玩笑。」白劍長歎一聲,於是將秘洞之內的見聞,摘要地告訴了田氏母子。

  田老夫人忽又問道:「想那鷹愁澗秘洞,關防何等嚴密,我們費盡心機,亦無法進入,不知呂大俠你是如何能夠進出無阻的?」白劍少不得又把混入鷹愁澗秘洞的經過說了一遍,只聽得田中玉對他大為佩服,笑道:「妙啊!妙啊!真是太妙了!」

  這時,田老夫人忽然傷感起來,道:「但不知我們什麼時候能把他們救出來。唉!可惜我雙目已盲,再也見不到你爸爸的面容了。」說著說著,又目之中,竟流出了一串串的辛酸老淚。

  白劍不由心中也是一陣惻然,好言寬慰田老夫人道:「老夫人,有令妹與張神醫在,那還怕你一雙眼睛不會重見光明麼?」田老夫人黯然一歎,道:「但願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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