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英 > 霹靂金蟬 | 上頁 下頁
一〇五


  白劍愁眉不展地道:「這話是陳姑娘說的?還是陳夫人說的?」

  短叟武顯道:「要是那丫頭說的就好了,老夫也不會這樣冒火了。」白劍一怔道:「陳夫人竟會說出這些話來?」

  短叟武顯道:「可不是!你說怎樣辦才好?」

  自劍皺眉沉思了一陣道:「我想他們只是想逼逼我,陳姑娘如真對我有意思,她一定不忍讓我這樣痛苦下去。」短叟武顯長歎一聲道:「但願如此!」

  結果事實並非如此,白劍在那客棧裡一直等了陳小鳳半個月,連陳小鳳的影子都沒見到。

  看來,陳小鳳的心腸竟是硬得叫人可怕。她的心腸既然這樣毒辣,莫說她另外還有附帶條件,就是沒有附帶條件,誰還會對這種女人生情。

  要知,白劍在這半個月裡,可夠苦的了,每天一次坐骨之痛,已折磨得他形消骨顯,不成了個人形。

  其間,短叟武顯也曾低聲下氣,瞞著白劍再去懇求過陳夫人,請陳夫人先止住白劍的痛苦,再談其他的事。

  可是,陳夫人只回答:「要止了他的痛,他就忘了別人。這樣叫他每天痛一次,也好督促他加緊進行。」此外就不再理短叟武顯了。

  短叟武顯原是江湖上錚錚錚的漢子,平時哪怕丟了命,也非爭一口氣不可,但是為了白劍,他在陳夫人面前不但不敢力爭,就連大氣也不敢哼一聲。

  張夫人與葉萍等,下落不明,白劍日受坐骨之苦,他空有一身絕藝,竟一籌莫展,日困愁城。

  這天,短叟武顯去找了一趟陳夫人,這次他連陳家的大門都未能進去,就被擋了駕。

  只氣得短叟武顯一佛出世,二佛涅盤,回到店中,正要進入房中去,忽見那店小二走過來,遞給他一封書信,道:「老爺子,白公子已經離店了,他有一封書信留下,請老爺子過目。」一短叟武顯神色大變,顫聲道:「什麼?他走了!」他三把兩把抽出信箋,信箋上只寥寥地寫著三四句話:「老哥哥,我不能再要你們替我煩心,我去了,請轉告萍妹忘了我。」信中說話不多,但卻充滿了失望,悲觀,涼淒與沉痛,短叟武顯但覺鼻頭一酸,大叫一聲:「糊塗!」一閃射出店外。

  這時客棧之內客人不少,短叟武顯這一情急,施展武功,大家只覺他人影一閃,便失去了蹤影,以為白日見鬼,只嚇得一陳大亂。

  正當大家亂成一團時,只見短叟武顯突又現身出來,一把抓住原先那位店小二,吼道:「快說,他是怎樣走的?向什麼方向走的?」

  敢情,他一時心急,忘了打聽清楚,沖出城外,不知何去何從,才又趕了回來。

  那店小二雖說眼皮子極雜,見多識廣,但又幾時見到過真的來去無蹤的人,短叟武顯再次顯身,他已是嚇了一跳,短叟武顯再抓住他一吼,他更神情皆呆,哪還答得出話來。

  真是急驚風遇了個慢郎中,短叟武顯再著急,拿那店小二也是沒有辦法,費了很大勁,才從他口中知道,白劍是雇了一乘爬山虎,出西城而去。

  短叟武顯追出西城,行未多遠,迎面來了一乘空爬山虎,短叟武顯行了一陣路,這時心情已漸漸平靜下來,擋住那爬已虎,語氣和善地道:「請教二位,剛才有一位公子,可是備的兩位的爬山虎?」

  其中一位轎夫道:「不錯,我們剛才送的正是一位公子。」短叟武顯道:「他在什麼地方下轎的?」

  那轎夫一笑道:「說來那公子真好笑,叫我們把他放在路上,就打發我們回來了。」短叟武顯一震道:「離此多遠?」

  那轎夫道:「不遠,只有五六裡路程!……」短叟武顯忽然抓起那個轎夫道:「哥子,請你陪我去找一找……」也不管那轎夫願不願意,把他向肩上一扛,飛身就走。

  短叟武顯展開一身功力,片刻之間,便走了五六裡路,他放下轎夫一看,不由忍不住笑了起來。

  原來,那轎夫竟被嚇得昏了過去。

  短叟武顯拍醒那轎夫,可不敢再驚嚇他,輕聲細語道:「那公子,是不是就在這附近下轎的?」

  那轎夫走下神來,四周打量了一下,指著前面十多丈遠的一株大樹,道:「那公子就是在那槐樹之下下轎的,小的還替他折了兩根樹枝做拐杖哩。」

  短叟武顯掏出一塊碎銀子塞給那轎夫道:「對不起,剛才使你受驚了,現在沒事了,請你回去吧!」那轎夫連「謝」字都忘了說,回頭沒命地跑了開去。

  短叟武顯飛身到了那大槐樹下,只見此處,右邊是一道峭壁,左邊是一懸崖,懸崖之下,雲煙彌漫,不知深淺。

  那大槐樹下還散落有不少殘葉細枝,這證明那轎夫沒有說假話。

  只是,不見了白劍的蹤跡。

  一種不詳的念頭襲上心頭,短叟武顯只覺全身冷汗直冒,蒼目之中,頓時充滿了淚水,望著深不可測的崖底,悲聲呼道。

  「白老弟,你為什麼這樣想不開……」

  一語未了,耳地一聲冷笑發自頭上槐樹枝葉之中,道:「你想得開,總不成叫他把自己的老婆讓給別人吧!」短叟武顯猛然一震,仰頭向上望去,只見頭上枝濃葉密,隔斷了視線,看不見樹上人影。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