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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柳飛虹方待接口,只聽柳夫人冷哼了一聲,柳飛虹飛上訕訕一笑,改口道:「這……這……小弟也不大清楚。」

  四海游神李奎元眉頭一皺道:「季寬現在在不在家?」

  柳夫人道:「在家,怎樣?」

  四海游神李奎元已聽出她語氣不樂,他卻不管這些,依然接著說道:「我想和他談一談,叫他出來一見好不好。」

  柳夫人雙眉一鎖,道:「李老哥,小妹很感激你捨身來助,但請你相信愚夫婦,別再給孩子增加痛苦好不好?」四海游神李奎元道:「嫂夫人……」

  話才出口,柳夫人忽然面色一變,冷冷地道:「李老哥,你如果怕我們坑了你,你現在走還來得及,你既然來了,已足見義氣,你就是再走,我們也一樣感激你……」

  話是越說越重,只聽得白劍直皺眉頭,四海游神李奎元啼笑皆非,總算他與柳家交情深厚,最好以一個哈哈解了尷尬場面,道:「好!好!我不問行不行?」

  接著又搖頭苦笑道:「這就是我姓李的交友的下場,想替人家賣命,還得低聲下氣看人家臉色。」柳夫人「噗嗤!」一笑,道:「你們以後最好別再交我們這種朋友!啊!你們坐坐,我去替你們提一壇『萬年青』來。」她也借題走了出去。

  柳飛虹望著他夫人的背影,搖頭輕輕一歎,向四海游神李奎元歉然道:「對不起,老哥哥,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一切只好請你海涵。」

  四海游神李奎元笑道:「沒關係,我們交情不凡,你也不要再提了。」四海游神李奎元要他不必再提,在禮貌上他卻不得不對白劍有所交待,因此,他又轉向白劍表示歉意道:「易少俠,你我素不相識,便蒙拔也相助,而老漢還不能二成相對,實在十二萬分對不起少俠。」

  白劍哈哈一笑道:「柳大俠,在下年輕雖輕,卻知道各人有各人的處境,各人有各人的困難,柳大俠既有難言之隱,何有歉愧之可言,柳大俠,我們甭談這個,在下倒是有幾句話想請問大俠……」柳飛虹接口便道:「少俠有何見教,老漢洗耳恭聽。」

  白劍問道:「府上就只有賢夫婦和令郎及一位老管家麼?」四海游神李奎元接口道:「你問這些話做什麼?」白劍道:「師兄,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小弟這話不該問麼?」

  柳飛虹已試近白劍的身手,暗中一直想不到當今武林之中,哪來這高身手的少年奇俠,這時聽他叫了四海游神李奎元一聲「師兄」,心中更是糊塗了。

  要知,他與四海游神李奎元放交數十年,他之瞭解四海遊神,正等於四海游神李奎元對他瞭解一樣,四海游神李奎元的師父依然健在,只怕也調教不出這高身手的弟子來。

  柳飛虹心中動疑,卻是不便相問,用目光向四海游神李奎元望去,四海游神李奎元懂了他的意思,但只笑了一笑。

  柳飛虹只好無答白劍的活道:「不瞞少俠說,捨下人口原有二十八人之多,只因老漢顧及一般老實人,功力有限,不願他們徒自白白送命,因此,把他們都遣散了。目前捨下除老漢夫婦和犬子季寬及老蔡外,還有一位少年人,他刻下正陪伴著犬子。」四海游神李奎元道:「是不是馮三連那孩子?」

  柳飛虹點頭道:「正是他,他誓死不願離開,小弟不忍過份傷他的心,只好准他留了下來。」四海游神李奎元道:「那孩子武功近來進境如何?」

  柳飛虹道:「那孩子還聰明,又肯用功,竟比季寬差不了多少。」白劍道:「這樣說來,我們有七個人可以對敵了。」

  柳飛虹歉然道:「不,老漢夫婦的意思是不叫犬子和馮三連出手。」四海游神李奎元雙目一瞪,道:「為什麼?當此人手缺乏之際,還不把全力用上?」

  柳飛虹輕歎一聲,道:「季寬心理上似是怕極了那批人,只怕難以施展功力,說不定反而礙手礙腳,誤了大事……」「孩子,你到哪裡去?」外面傳來柳夫人的聲音。

  「聽說李伯伯來了,孩兒特來拜見他!」

  話聲一落,眼前出現了兩個少年人,柳夫人抱著一壇酒也跟進來了。

  白劍舉後望去,只見那兩個少年人年紀都在二十五六歲左右,稍前那人,外形長得非常英俊,只是面色蒼白,精神顯得非常頹廢,似是要崩潰的樣子。

  稍俊的那位少年人,面色黑裡帶紅,雙目精光炯炯,體型健壯高大,精力充沛之極。

  一眼之下,白劍對他們兩人印象都不錯,極見好感。

  柳季寬直到四海游神李奎元面前,行了一禮,無精打彩地叫了一聲:「李伯伯!……」接著搖頭一歎,就默默地退向一邊,柳夫人愛惜兒子,連忙放下手中酒罈,推過一張椅子,強捺著愛子坐下。馮三連接著大步向前,也向四海游神李奎元行了一禮,站在柳季寬身後。柳季寬與馮三連的目光,都自然而然地射到白劍身上。

  四海游神李奎元「啊!」了一聲,道:「季寬,這是老夫的一位師弟,姓易名凡,你們都是年輕人,不妨多多親近親近。」

  柳季寬目中掠過一道驚訝之色,站起來欠一禮,口中叫了一個「易」字,便沒有了下文。

  顯然,那是因為看來白劍比他還年輕,使他稱呼上一時拿不定主意。

  白劍抱拳一笑道:「柳兄,我們各交各的,還是兄弟相稱的好。」柳季寬不敢無禮,轉眼向他父親望去,柳飛虹哈哈一笑道:「你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吧!」

  柳季寬這才又向白劍一禮,道:「易兄,小弟遵命,緩緩坐回椅子上。

  白劍見他如此頹廢懊喪,不由暗自尋思道:「看他相貌非凡,過去一定是個志大才高的人,如今如此消沉頹廢,生趣毫無,如不能激起他豪情壯志,今日縱能逃出此難,只怕仍將鬱鬱一生,白白糟塌了上天賦予他的一身才智,未免可惜。我該怎樣激起他發奮圖存之心才好……」念動中,只見老蔡已把飯萊送了上來,於是敬客人席,禮讓之中,把白劍想說話的時機岔過去了。

  賓主就坐之後,老蔡與馮三連守禮在一旁侍候。

  柳飛虹唱然一歎,道:「李老哥,今日這頓飯,可能是我們在人世間最後的一餐了,老蔡與三連我對家可說忠義皆全,老哥哥介不介意,請他們一同入席,略表小弟寸心!」

  四海游神李奎元哈哈大笑,道:「老夫早就想說了,總算你學想得到,也不在他們兩人對你柳家一番情義了。」老蔡與馮三連相顧愕然,搖手不迭道:「莊主,這怎樣行,我們萬萬不敢當。」

  四海游神李奎元道:「兩眼一翻道:「凳子會軋你們倆屁股?你們不敢坐?」馮三連軀身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小的們不敢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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