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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八


  史宮提起孫勝摔在和氣老張人壽腳前,喝道:「本宮張主事有話問你,你要實話實說。」

  和氣老張長人壽凝目向孫勝臉上一瞧,果然不是本宮之人,長眉一挑,喝道:「你姓什麼?叫什麼名字?」

  孫勝神智錯亂,但對自己的姓名還是紀念最深,當下順口答道:「老……老夫……孫勝……你難……道……不認得……我?」

  和氣老張人壽瞧了史宮一眼,眉頭一皺,向孫勝喝道:「你真是孫勝?」

  孫勝一愣道:「我不是……孫勝,是誰?」

  和氣老張人壽吼聲道:「本席正是要你告訴我你是誰?」

  孫勝訕訕道:「我……我……不……知道。」

  和氣老張人壽一掌甩過去,又打了他一個耳光,罵道:「你不知道,你來幹什麼?」

  孫勝功力被制,還手無力,被打火了,也罵道:「你是什麼東西,敢打老夫。」

  和氣老張人壽氣得吹鬍子瞪眼,頓腳道:「老夫打你?老夫就是殺了你又怎樣?」

  舉手一掌,待向孫勝劈去。

  史宮眉頭一皺,暗忖道:「兩軍相對,用計行險,無可厚非,但妄害無辜,卻有失忠恕之道。」

  念動至此,脫口道:「主事,此人殺不得!」

  和氣老張人壽是被喝住了,但怒目相視道:「老夫殺不得他?」

  史官笑道:「主事自然有權殺死此人,只是此人來歷不明,他如此瘋瘋癲癲,一死事小,如果他幕後另有主使之人,我們未能及時查出,豈不……」

  話聲一頓,留下語尾,任由和氣老張人壽自去思索。

  和氣老張人壽何等老練之人,一想此人擅闖神宮,豈是偶然之事,確有追查到底的職責,如果自己殺了他,將來神君問起,實在無話可對,心頭一凜,恨恨地罵道:「老夫今天殺了你,豈不便宜了你,將來有你受的活罪!」

  罵聲中,又踏了孫勝好幾腳,稍泄心頭拿氣。

  史宮待和氣老張人壽打罵過一陣,請示道:「宮中出了如此重大之事,不知主事可否緩行數日?問明白之後,再行起程。」

  和氣老張人壽暗笑忖道:「你倒好,想把這責任推到老夫身上來了。老夫劃得來麼!」

  眉頭一揚,正聲道:「老夫起程日期,剛才已向神君報出,如何可以緩延……」

  史官截口道:「主事既決定明日起程,今晚有待準備之事尚多,而審問此人,又須耗費不少時間,這卻如何是好?」

  和氣老張人壽道:「這是你的事情了,老夫不便替你出主張。」

  史首要的就是這句話,當下接口道:「我看只好先把他關起來再說了?」

  和氣老張人壽道:「悉聽尊便!老夫準備自己的事去了。」回身走開了。

  史官躬身送走和氣老張人壽之後,星目四掠,只見四周的人影,也漸漸散去,輕喝道:「鄭雄何在?」

  正自離去的人影之中,飛身掠回一人,落到史宮身前欠身道:「孫總管有何吩咐?』」

  史宮道:「你隨本席留守宮中之事,你可知道了?」

  鄭雄道:「屬下知道了。」

  史言道:「好!這人交給你暫時收押,明日送走張主事之後,我們再嚴加審問。」

  鄭雄提起孫勝,道了聲:「遵命!」縱身消失在夜暗之中。

  史宮抹了一把冷汗,大搖大擺以孫勝的身份回到了「煉穀」。

  一宿易過,第二天一早,「紫府神宮」大殿之上,筵開十席,熱鬧非凡。

  和氣老張人壽做夢也沒有想到,這位一向與他明爭暗鬥的「煉谷」總管孫勝,會為他大擺送行之宴。

  所以,他今天的態度,倒恢復了名符其實的和氣老,笑容滿面地與下首相陪的史宮談得甚是熱絡。

  酒酣耳熱之後,史宮先敬了和氣老張人壽一杯,笑道:「壽老,你這次遠赴中原,又支援神君,有機會建立不世奇功,令人羨煞,小弟再敬你三杯,預祝你所向成功。」

  孫勝與和氣老張人壽同是「紫衣」級高手,因職務關係,一個是統攬「神宮」大權的主事,一個僅是「神宮」之下的「煉谷」總管,格于形勢,孫勝只有咽住一口氣,自稱屬下,如今時勢變了,「神宮」大權剛才已交到了孫勝手中,孫勝與和氣老張人壽之間已沒有了隸屬關係,所謂「不怕官,只怕管」,現在和氣老張人壽管不了他,他自然而然在語氣間改以小弟自稱。

  這是一般人對孫勝的看法,也是史宮敏銳觀察得來的結果,他現在是孫勝,自然得忖度孫勝的心理說話。

  和氣老張人壽高興頭上,根本沒有注意到孫勝的語氣變了,其實他就是注意到了也無可奈何,只見他「哈!哈!」大笑道:「多謝美言廣」咕嚕!咕嚕「一連三杯,都見了杯底。

  史苫敬過和氣老張人壽,又轉身高舉酒杯,向全體一照,道:「各位也請接受本席預祝之誠,同幹三杯。」

  大家一聲:「多謝!」

  只聽「咕嚕!咕嚕!」之聲不絕於耳,大家都痛快地幹了。

  史營見大家都幹了,忽然哈哈一笑,喝道:「鄭雄!去把昨晚擾亂『神宮』的那瘋子提來!」

  鄭雄應了聲:「是!」正待轉身去提人,和氣老張人壽卻搖手笑著止住道:「老弟,我信得過你,不必提他上來倒胃口了。」

  史宮笑道:「小弟昨晚已經問出了他的真情,其中確實含有極大的陰謀,難道主事不想要這分功勞麼?」

  和氣老張人壽一怔,道:「有這種事?」

  史首道:「主事何不當面一問?」

  和氣老張人壽訕訕地笑道:「老夫過去真看錯了你了。」

  史宮向鄭雄一擺手道:「你可以去提人了!」

  鄭雄一般迷惑之色,付道:「奇怪,你幾時審問過那人,我怎的一點也不知道?」

  他實在不明白其中奧妙,搖了一搖頭,奉命而去。

  不久,鄭雄把人提到了。

  那人在和氣老張人壽眼中,面貌形態仍然是晚上所見的那樣子,但大白天看來,卻有某些地方使他非常眼熟,不由暗中吃了一驚,引起了滿腹狐疑。

  他真擔心這人與他有關係,如果被孫勝當眾揭開來,這個跟鬥可就栽得太慘了。

  和氣老張人壽年老成精,這時已猜想那人可能易過容了,但事到如今,他再擔心也是沒用了。

  只聽史莒喝聲道:「打盆水來!」

  一盆水送了過來,史宮取出一些藥未放入盆中,又吩咐鄭雄道:「替他把臉上易容藥物洗掉!」

  鄭雄依命洗淨了那人臉上易容藥物,把他的臉扶了起來。

  眾人先是一怔,接著是一聲:「啊……」

  那人不正是「煉谷」總管孫勝麼?這意念在大家腦中飛轉著,就沒有一個人敢說出口來,因為,還有著一位孫總管在座哩!

  和氣老張人壽雖也是莫明其妙,但卻暗中籲了一口氣,不管怎樣,至少,這人不是他的門下,他無需怕被牽連上了。

  和氣老張人壽定了定神,輕咳一聲,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史宮笑道:「主事可以直接問他了。」

  同時,出手解了孫勝被制住的腦戶穴,也恢復了他的活動力,只仍閉位他一身功力,使他鬧不起事來。

  孫勝神智禁制一解,無名之火暴發,不等和氣老張人壽開口,已是跳了起來,戟指著和氣老張人壽罵道:「好呀,張人壽,你現在是明目張膽地迫害到老夫頭上來了,老夫先和你拼個死活,再到神君面前去和你論理。」

  話聲一落,人已向和氣老張人壽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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