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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


  李然忽然一指向孩子點去,金瑛閃身急讓,叱道:「你莫非瘋了!」

  李煥然苦臉道:「瑛妹,我是想點了孩子的睡穴,讓他安安靜靜睡一覺。」

  金瑛一歎,含著滿眶淚水,點了小英的睡穴。

  兩人開始向四周搜查起來屋角上飄入一聲輕笑道:「你們不用找了,我就讓你們師徒見上一面吧!」又是胡大剛的聲音。

  因為,他答應讓他們師徒見面,所以李煥然也不敢出口罵他,他不能一時氣忿,罵跑了與恩師見面的機會。

  屋角上又飄下胡大剛的聲音道:「移開牆上那盞油燈,就可看到你們名震天下的師父了。」

  移開牆上油燈,現出一條二寸來長,寬不容指的縫隙,金瑛嬌軀一顫,退開一步,讓身道:「我不敢看,你先和師父見面吧!」

  她似是有一種預感,師父的遭遇,一定慘不忍睹,女孩子心軟,這種預感,已使她身上起了滿身雞皮疙瘩。

  李煥然湊目瞧去,只見對面靠牆,黑忽忽吊著的一大團東西,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倒剪雙臂的人,縛著大拇指,反吊在屋樑上。

  這時那人面向牆壁,李煥然只能見到他的背部,看不到他的顏面,還不能確定他就是師父。

  他冒叫了一聲:「師父!」

  那人似是沒有聽到他的聲音,寂然不動。

  李煥然沒有理由的寬了不少心,但又叫了一聲:「師父!」

  那人一震,右腳一點牆面,轉過身子,垂在胸前的頭,一彈而起,現出了整個面孔,只見他嘴皮亂動,像是要說話,又像是一時發不出聲音來。

  李煥然一見那人面貌,淒厲而號道:「師父!師父!是我,我是煥然。」

  西令羅驥費盡了力氣,微弱地道:「你……你……是煥然麼,我怎麼看不見你。」

  他氣息微弱,也不知受了多少折磨,被吊了多少日子,否則,以他一身出奇的功力,也不會如此衰憊。

  李煥然心頭絞痛悲聲道:「師父!師父!徒兒和金瑛小英英都來了,就在你隔壁旁中。」

  西令羅驥道:「你們怎麼來的?」

  李煥然道:「我們是來看師父的。」

  西令羅驥不知哪來的精神,大吼一聲,道:「糊塗!你們難道沒有長腦子。」

  李煥然道:「有師父的權杖……」

  西令羅驥罵道:「混蛋,你就不想想『西令』會落到別人手中。」

  李煥然又道:「他們還說,師父想見……想見……」在這種情況和環境之下,他哪敢再提史莒的名字。

  西令羅驥怒道:「我誰也不想見!」

  胡大剛在暗中哈哈大笑,道:「姓李的,用不著吞吞吐吐的了,誰不知道那人就是史莒。」

  西令羅驥振奮地道:「什麼,史莒怎樣了?」

  李煥然道:「莒弟回來了。因為他們說師父要見莒弟,要非實情。他們怎會知道師父與……」

  西令羅驥吼道:「你就不會想到他們用的是詐語麼!」

  李煥然大生悔恨之心,自己真是太差勁了,一時啞口無言。

  這時,西令羅驥卻忽然狂笑道:「哈!哈!只要他回來了,老生也不想死了,非挺著活下去,看著你們遭報不可!」

  第四十九章 假清假白

  「喀嚓!」一聲,一塊鐵板翻落而下,閉死了那條縫隙,李煥然吃驚一震,再張目望去,視線已被切斷。

  他急聲呼喚:「師父!師父!」

  猛然一指,向那鐵板戳去,他這幾年來,得西令羅驥悉心教導,功力大進,已非當初吳下阿蒙。這一指之力,足可洞金穿石,但是落在那鐵板上,竟是一動也不動,未能戳穿分毫,由此可見一切都在對方算中。

  李煥然廢然一歎,歎聲中隱隱聽得隔壁房中有人罵道:「現在就叫你看看遭報的是誰?」

  接著一聲淒厲慘號,透過縫隙,擊在李煥然心頭上。

  李煥然心痛如絞,一掌一掌,劈在鐵壁上,狂呼道:「你們這些賊子,把我師父怎麼了,住手!住手!」

  他呼叫的聲音越大,隔壁傳來的淒曆之聲也越慘,他想止住那慘無人道的虐待行為,殊不知人家正是以此摧毀他的精神堤防。

  他叫得聲嘶力竭,隔壁房中也只剩了氣如遊絲般的呻吟。

  也不知在什麼時候,那條縫隙又開啟了些許,是以隔房中微弱的呻吟之聲,仍能聲聲傳入他的耳內。

  他滿腦之中,盡是恩師受苦受難的幻景,滿耳之內,盡是恩師以最大忍耐力而無以克制的呻吟慘號。

  他哪知金瑛姑娘也因恩師的被折磨,承受不住心靈上的負荷,昏倒在桌上了。

  更不知有人偷偷進來,移去了他的愛妻金瑛和愛子小英英。

  直到另一邊房中,發出一聲驚呼:「大哥,你在哪裡:」

  他才一震,發覺房內不見了愛妻愛子。

  但另一邊壁上,又現出一條縫隙,金瑛的聲音,便從那條縫隙之中傳了過來「大哥!大哥!你在哪裡啊!」

  李煥然猛地撲過夫,就目一瞧。

  只見金瑛一臉驚急之色,站在方桌旁邊,而愛子卻安安靜靜地睡在桌上。

  敢情,隔壁那間房子的陳設,與這一間完全一樣,怪不得金瑛一臉驚急之色,竟不知已被別人替她換了一間房間。

  李煥然叫了一聲:「瑛妹……」

  金瑛聞聲發現了那條縫隙,一聲:「大哥戶一聲,一塊鐵板殘酷地落下,颶尺天涯,再不可及。

  李煥然雙掌一翻,滿腔憤怒一齊發洩在鐵壁之上,「嘭!嘭!

  嘭!「一口氣擊了七掌之多。

  屋頂上飄下一聲陰笑道:「老弟,你覺得辛苦麼?等會兒,又哪來精神欣賞嫂夫人的美妙歌喉呀!」看來下一步,就要對付他的愛妻和愛子了。

  李煥然恍然而悟,仰天慘笑道:「說吧!你們到底想知道些什麼?」

  胡大剛笑道:「老弟,你並不笨嘛!」

  李煥然道:「你們放了我師父再說。」

  胡大剛道:「你倒會漫天要價,放了你師父,你要是不說呢?」

  李煥然道:「我還有妻兒在你們手中,難道抵不過我垂死的恩師麼?」

  胡大剛「嘿!嘿!」笑道:「老實告訴你,今天可沒有你討價的餘地,我已經想好了對付你的辦法,不怕你不有問必答。」

  李煥然冷笑道:「只怕未必!」

  胡大剛陰笑道:「你不要把話說得大滿,你且聽聽我的辦法,再給我答覆好了。」一頓,厲聲接道:「你小心了,在我問你話時,你一句話不答,或者不盡不實,我便拿你師父開刀砍下一股,分解了你師父後,接著就是你那個小雜種,然後,是你那心愛的老婆,假使你真能看著他們肢離魂斷,而死硬到底的話,我就服了你了。」

  李煥然全身一顫道:「你……你……」

  胡大剛獰笑道:「你準備好了,我要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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