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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史莒一歎道:「孩兒想找一個地方,好好地練幾年武功,充實之後,再與程賊一較長短。」

  彩虹女許萍點頭道:「孩子,你有這種不輕舉、不妄功的想法,為娘聽了很是安慰。」微頓,長歎一聲,又道:「只是為娘有自知之明,憑你我母子二人閉門造車,再下十年工夫,只怕仍敵不過『黃山四皓』琢育出來的那位假冒之人。」

  史官劍眉怒軒道:「孩兒立志,痛下苦功,我就不相信趕不上他。」

  彩虹女許萍幽幽地一歎,道:「要是能找到你爸這柄『銀鱗奪魄刀』原來的刀鞘就好了。」

  史莒雙眼一亮道:「媽,你此話必有深意。」,彩虹女許萍點頭注目道:「你倒很會注意體察人言了……」

  史莒俊臉一紅道:「環境使然,適者生存,孩兒不能粗心大意。」

  彩虹女許萍聽了這活,突然鼻頭一酸,緩然一歎,道:「孩子,是媽無能,苦了你了!」一串晶瑩淚珠,奪眶而出,想起已死的南刀史烈,如果他仍然健在,自己愛子還不一樣是人前人後,捧來捧去的寶貝鳳凰,哪會要他小小年紀,就如此處處用心。

  史莒急叫了一聲,道:「媽,何苦哩!你又哭了!」

  扯起一角衣襟,就想向乃母臉上揩去。

  彩虹女許萍愛子一片純孝,破涕一笑,道:「你也不看看。

  你那衣角滿足泥灰!」

  史莒低頭一看,縮手不及。

  彩虹女許萍舉袖輕輕地印去臉上淚痕,目光中突然充滿著堅毅之色,道:「如今第一步,我們非先找回你爸這柄刀的刀鞘不可!」

  史莒應了一聲:「是!」道:「媽,這刀鞘很重要麼?」

  彩虹女許萍點頭道:「重要得很!我們要找不回那柄刀鞘,這復仇之事,恐怕只有抱恨終生了。」

  史莒一震,道:「媽,孩子不懂!」

  彩虹女許萍幽幽一歎,道:「你爸以一把銀鱗奪魄刀,七十二招金風刀法,威震江湖,其實真要說起來,這金風刀法在絕世高手眼中,仍有若干破綻,算不得曠世之學。」

  史莒悵然若失地一歎,心情一下子變得非常沉重。

  他原以為只要痛下苦功,把乃父這套武功秘笈練至大成之境,便不難重振家聲,出面與北劍程中和及那冒名頂替自己的史威,一爭長短。

  現在,如此說來,乃父這本武功秘笈豈非已不足為恃了,這叫他怎麼不頹然而歎。

  彩虹女許萍一陣惻然,摸著史莒寬闊的肩膀,慰勉地道:「孩子,不要氣餒,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哩!」

  史莒忽地雙目炯炯,朗朗而言,道:「媽,孩兒不會氣餒,事在人為,爸的這套金風刀法,還不是歷經前賢相繼增益而成。

  孩兒不甘後人,孩兒難道就不知用功研創,加以改進麼!」

  言來豪氣如虹,剛才頹喪之色一掃而空。

  彩虹女許萍目中閃動著激動的喜悅光芒,透過濛濛的淚水,閃漾著,喃喃地道:「孩子,你壯志可嘉,為娘真是高興極了。

  可是,我們如能找回那失去的刀鞘,便可收事半功倍之效,用不著浪費許多寶貴的時間了……「話聲忽頓,柔和的目光在史莒臉上停了一停。

  史宮聽出乃母言未盡意,報以微微一笑,未敢出言干擾。

  彩虹女許萍長長籲聲一歎,接道:「你爸那刀鞘之內,原藏有三招絕世刀法,名曰『三才刀』,暗合天、地、人三才之至道,與金風刀法脈絡一貫,互為體用,只要找到刀鞘,悟澈那三招『三才刀法』,不僅可憑以無敵於天下,且可淨化『金風刀法』達完美之境,如此,那北劍程中和與史威縱有黃山四皓之助,也就不足言畏了。」

  史莒心胸之間,怦怦而跳,恨不得馬上就把那刀鞘找回來,以遂所願,正高興頭上,心念忽的一動,忖道:「爸那刀鞘之內既有三招絕世刀法,他為什麼不把它練好,以致……」

  此念一生,明朗清澈的星目,似是蒙上了一層輕霧,隱泛迷惑之色,道:「媽,爸可曾悟澈了那三招『三才刀法?」

  彩虹女許萍搖了搖頭,道:「沒有。」

  史莒雙眉一皺道:「怪了?」

  彩虹女許萍道:「既稱絕世刀法,自然不是一目了然的膚淺之學,何況你爸發現那三招『三才刀法』在刀鞘之內為時甚晚,那時南北武林攜手合作之議正熱,你爸也沒有時間專心參悟,誰知……唉!」一陣傷感,忍不住又流下了熱淚。

  史莒疑懷難釋地道:「爸是何時得到這銀鱗奪魄刀的?」

  彩虹女許萍抹去淚痕,道:「你的意思是說,你爸何以早未發現那三招『三才刀法』,是也不是?」

  史莒點了一點頭,道:「孩兒正是這麼想。」

  彩虹女許萍道:「據你爸說,他在十歲左右就在一座古洞之內,獲得了這把『銀鱗奪魄刀』和這本刀法秘笈了,可是從未想到刀鞘之內另有三招『三才刀法』,是以後來十幾年間,只知在一本秘笈上下功夫,唉!等到機緣來臨,他卻無福消受了。」

  史官聽得入了神,道:「後來爸又是怎樣發現那三招三才刀一法的呢?」

  彩虹女許萍見愛子提到此事,一幕閨房情趣的往事,映現腦際,嫣然一笑,道:「這該全是媽的功勞了。」

  史莒奇道:「媽,怎會是你……」

  彩虹女許萍羞澀地,但卻樂陶陶地輕責道:「你為什麼老愛打破沙鍋問到底,你難道敢不信媽的話?」

  史莒從小為人書童,歷經磨練,成熟雖早,但是對於男女情愛之事,卻尚了然無知,是以一時體會不出來,只道媽真的對他生氣了,嚇得連忙認錯,道:「媽,孩兒錯了。」

  彩虹女許萍見愛子這樣屈從,又怕委屈了他,不由又吞吞吐吐地道:「那時,我生你爸這把刀的氣,使連刀帶鞘把它搶到水池之內……」

  史莒笑道:「這刀是無知之物,怎會惹得你老生氣?」

  彩虹女許萍脈脈含笑地道:「你爸整天地練它呀!」

  史莒訝然道:「爸是武林人物,難道不該在武功上下功夫麼?」

  彩虹女許萍蓮足一頓道:「那時我剛嫁給你爸呀!」

  史莒仍是莫明其妙地道:「這又有什麼不同?」

  彩虹女許萍「撲哧」一笑,道:「你不懂,那就不要多問了,你將來總有懂的一天。唉!現在聽我說吧,總之,我把這把刀丟入水池之內後,你爸急得連鞋襪都不脫,便跳入池中撈了起來,用身上衣服去揩,揩幹了外面的水,卻揩不到刀鞘內的水,於是,只好例提刀鞘用力一甩,想必是那刀鞘之內的那三招『三才刀法』秘笈給水打濕了,甩不幾下,便被你爸甩出來了。呵!那天你爸真是高興得不得了,沒口地贊我是旺夫星,陪著我,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天……」話聲漸漸低下去,雙眸之中,閃射著幸福的光芒,她整個是沉酒對往事的回憶裡了。

  史莒瞧著失神喪魄的媽,拍了一拍自己的腦袋,算是明白了自己父親何以得到了「三才刀法」又沒練成的原因。

  但,另一種新的迷惘又困惑了他,他不明白:媽為什麼一下子變得神經兮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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