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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濃雲密佈,朔風怒號,座落在巢湖邊上的高林橋,被這陰沉沉的老天壓得透不出氣來。

  傍晚時分,天空飄下了鵝毛似的白雪,本就行人稀少的街道,此時更著不到一個鬼彰。

  小鎮上最大的三元客棧,這時探出了一個腦袋,那是店小二,他左右打一下,立即放下風簾,飛快地縮了進去。這樣天氣,大約不會再有客人子!

  可是,就在他放下風簾的一瞬間,門外突然傳來了人聲。

  店小二神情一愕,怪啊!

  明明大街上不見一個鬼影,怎地轉眼就到門前,難道…

  店小二轉臉一看。只見個半截黑塔似地的大漢,身扣跟著一雙蒙面少年男女,怪的是三人身上竟看不出半片雪花。這三人不用說,正是青風堡樂來的右驚夫與冷浩那雙愛侶,店小二疑神疑鬼,雙眼連眨,石驚天大吼一聲:「小兔仔子,你不去拿酒,儘管看個什麼?」

  店小二如夢初醒,失魂落魄地連連應是,一轉身,推開後進木門……木門-開,現在後院兩排東西相對的客房。怪的是外央這大風雪,東側一間客房竟沒關好,那三指來寬的一條門縫中,像有一雙灼灼的眼睛在向外偷窺。石驚天身為十三省綠林盟主,這種情形那能瞞得了他,可是,外明內暗,門縫霍的一聲閉攏,他竟無法看清室內那人面目。

  冷浩外表似無所見,但骨子裡卻看得一清二白,見狀忙向石驚夭-施眼色,暗用音傳入密的方法說道:「二哥!你看出這人是誰麼?」

  石有驚天微微擺首,冷浩繼續說道:「這人濃眉巨目,好像在那裡見過,可是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是誰,反正今夜我仃1就住在此地,看看他到底是什麼路道?」

  石驚天微微頷首,三人行所無事地坐下。小二送過灑萊,立即吃喝起來。夜晚三人就宿在後院西側那排客房中,一人-間。

  把陳婉貞夾在當中。

  二更天一過,雪雖然停了,但外面已成一片銀色世界、冷風勁掠,湖水澎湃。氣溫急驟下降,在這種情形下,雪地裡就算有黃金,恐怕也沒有人去揀!

  可是。就在此時,冷浩突然聽到那呼嘯的北風之中,竟傳來微微可辨的沙沙聲響,這情形分明是有人踏雪而來。

  怪!

  這會是誰?

  店小二?

  不會!

  對面房裡那神秘人物?

  嗯!

  極有可能,不過,他是誰他想怎樣?

  就在他思量中,那聲音已到達窗下,雖然聲音極微,但怎能逃過冷浩的聽覺?他心中暗暗冷笑,閉氣凝神,靜以待變。

  可是,窗外之人竟然毫無舉動,輕悄地腳下一滑,業已到達左室窗下…

  冷浩住的是靠左第二間,第一間雖聽店小二說已有客人,但憑自己耳力之敏銳,一直就未聽到半點動靜廣難道是這客人剛剛回來不成?這推斷頗為有理,但轉眼之間,卻又被事實推翻,只聽外面那人腳步一停,不但沒有推門進屋,反而發出一聲冷笑道:「老偷兒,這大風雪你睡得著麼?」

  聲童不高,但卻沉渾有力,像是一條線,由冷風中傳了過來,好像僅是給隔室人聽的,但冷浩聽力異常,竟把它聽得一字不遺。

  話聲一落,冷浩認為沒有人的隔室裡,竟出乎意外地傳出一陣夢囈般地聲音:「小二哥!你怎不把我這頭牲口拴好大風雪裡凍得嗷嗷叫,你不要看不起這頭禿驢,明天我還得騎它趕路呢!」

  這聲音懵懵,含含糊糊,與常人毫無異處,可是,冷浩轉念一想,就算隔壁住的是一個啞巴,自己也可以聽到他呼吸之聲,怎地沒有聽到半點動靜,此時卻又猝然說起話來?

  難道……

  他正覺隔室之人可能是個江湖怪桀,外面那細微的聲音又起:「老偷兒!你大概是活得不耐煩了吧?我在湖邊等你,如敢不去,當心腦袋搬家!」

  屋中人似乎翻了個身道;「啊!這可使不得,你先講,趕明天晴,我准去就是。」冷浩聽得想笑,外面的人卻冷哼一聲:「老偷兒Y佛爺爺可沒有這大耐性,我要你立刻動身,遲一步,就別想活過今天!」

  「老偷」「佛爺」,這幾字聽得冷浩心頭一驚,驀地裡衣袂飄風,室外之人似乎已經騰身而起,隔室裡床聲連響,那叫老偷的人十分不樂意地嘟嘟嚎道:「不長眼的東西,想死也不揀個好時候,半夜三更,偏逼著我去送葬!」說到此處,深深地打個哈欠,道:「小小子,小丫頭,睡不著覺的跟我一起看死人去!」

  冷浩聽他話中之意似乎自己的一行一動早巳了然,不覺心頭大慷,一擰身,穿窗而出,只見冰天雪地中兩粒黑點,頭一個電射星飛,已至百多丈外,後一個腳步瞞珊,像是不良於行,但細視之下,卻也快速無倫。

  冷浩欲待追去看個究竟,又擔心貞姊姊安危,正在遲疑不決,石驚天亦已聞聲而出,他心中一喜,忙道:「二哥!這兩人行蹤可疑,你快點過去看看!」石驚天輕笑一聲:「老三!這兩人那個不比我強,我道去能看什麼?陳丫頭交給我啦!你趕快去吧!」話音剛落,耳畔傳來一陣嬌笑:「你們這番好意,我可不貪情,要去一齊,不去我可要先走啦!」說完嬌軀一扭,踏著皚皚白雪,直奔鎮外馳去。

  石驚天一皺眉道:「這位姑奶奶可真要人命,老三,還不快上去扶她一把!」

  雪深及踝,賃陳婉貞的功力,行動上確實艱難,冷浩聞聲飛縱而出,身形一落,左手已將貞姊姊柔荑牢牢握住,陳婉貞但覺身形一輕,滑不留足,如飛而下。

  三人這一耽擱,前面人影,早巳只剩出兩粒黑點,好在不到頓飯時光,那賓士中的黑點懼都停下身采。

  彤雲如幕,枯枝悲嘯,湖水激蕩,驚濤白岸。湖濱墓地裡的壘壘荒家,俱被琉璃似的白雪掩蓋,冷浩傍著陳婉貞在一座荒墳後掩住身形,偷眼打量那先到的兩條人彰?

  靠在一人,慘白的面色上;斜掛著一條二指來寬的血痕,他知道這正是假冒思師之名的獨指神偷令狐獨,與他遙遙對立的,是個風帽齊肩,狐裘曳地的富家老翁。

  冷浩正覺他口稱佛爺爺有點不倫不類,那富家翁已向著令孤獨嘿嘿陰笑道;「老偷兒,你可還認得佛爺?」

  令狐獨淡淡一笑!

  「認得認得!」

  「你是」金穀裡「提茶壺的阿龍,我獨指飛魔那會不認識?」

  「金穀裡」是什麼所在?

  怎麼一個提茶壺的競有這好武學?

  冷浩正覺心中不解,那富家翁已氣得怪吼一聲,陡然揭起頭上的風帽,瞪目怒喝道:「令狐獨!你冒充獨指飛膻騙得了別人,還能騙得了我麼?」

  他風帽一揭,驀地露出一顆光禿禿的腦袋,深眉巨目,可不正是那少林叛徒飛龍禪師!冷浩、石驚天,同感心頭一楞。

  獨指神偷更像大出意外,驚惶失措道:「啊!你……你是飛龍撣師?我……我令狐獨可與你無怨無仇間!」

  飛龍禪師目射凶光!

  「呵呵,無怨無仇?今天你能把綠玉韋陀乖乖地獻出來,咱們才算時無怨無仇!」

  說話間向前緩跨三步,獨指神偷被嚇得連連倒退道:「你不是把綠玉韋陀交與銀須叟了麼?怎麼反而向我來討?」

  「哼!佛爺可沒這麼大方、你明知我交給銀須叟的是只假貨,還裝什麼湖塗?」

  「假貨?你怎不怕銀須叟識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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