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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陳婉貞此時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但審形度勢,只得故作嬌嗔道;「你這樣就算愛我麼?」

  「愚兄明知唐突佳人,不過多日相思,豈能就此放手,尚望妹妹莫負這一刻千金的良辰美景……」

  這淫賊說話間滿面邪笑,手掌一探,就向陳婉貞粉頰上伸來……

  小妮子嚇得花容變色,失聲驚叫道:「你幹什麼?

  你今天若想用強,我就是死了也……」」婉貞妹妹,你心中只有一個冷浩,你當愚兄不明白麼?除非本已成舟,我怎會信得過你?」說話間手腕一揚,就向陳婉貞軟麻二穴點到。

  寧為玉碎,不作瓦全,小妮子自知功力不足與其抗衡,頓時心下一狠,就待嚼舌以殉,誰知就在這間不容髮之際,惜花公子突然停下手腕,側耳傾聽……

  靜靜沉夜之中,此時傳來一陣人聲,只聽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怨不得那孩子對我惡言相向,若不是避上師弟,我怎會知道內情?」

  「這多怪小弟教導不嚴,還望師兄不要見怪!」

  這幾句簡單對話,真像是沉沉黑夜裡的一線曙光.陳婉貞心頭狂喜,左掌用足畢生真力,猛向惜花公子手腕脈門斬去。脈門乃人生要窕,餡花公子縱然日來功力不同從前,也不敢讓她輕易擊中,一時托大,坐失荊州,眼看還手不及,只得信手一抖,頓時右磅完全麻木,驚惶中商呼一聲:「爸爸!」雙足沾地,倏屣「神行無影步」如同脫弦之箭,飛馳而去。

  惜花公子心頭一驚,便聞聲聲暴喝,暗夜裡兩條人影,如同灰鶴般疾掠而下,陳婉貞如同慷弓之鳥,撲入左側那高大老者懷中,嚶嚀一聲,頓時哀袁啜泣,把冷冶被害之事,全盤道出。餡花公子此時已看清來人面目,一個是赤面神尤振坤,另一個則是武當常門人一葉道長,他正在心頭打鼓,暗思應對之突聞怒吼一聲。赤面神龍雙目圓瞪,須發怒張,大踏步向他走來。惜花公子一提真氣,凝神以待。

  赤面神龍不知他功力已非臂比,見狀勃然變色,嘿嘿冷笑道:「楊小閑,你這個乘人手危酌禽獸,快拿命來!」

  大袖猛扇,電光光石間連揮三袖,頓時猛風激蕩,勁氣迫人。

  若在遺世山莊之時,不說這三袖他接不卞來,恐怕要想躲開,也是千難萬難,可是現在卻就大不相同了……

  三袖攻來,他陡然雙肩一沉;暗用九成真力,電逐雲飛般手出三掌。

  兩股真力一接,黑夜中立即爆出一陣沉雷之聲,在山谷間嗡嗡回蕩,宿鳥驚飛,鳴噪不已。

  赤面神龍似乎大出意外,滿面俱是驚詫之色。

  惜花公子雖被震得身形一晃,但卻信心大增,和笑-聲,雙掌齊出,分向赤面神龍兩肩抓到。

  赤面神龍怒吼一聲,左袖猛揚,打出一股冷風,右手五批箕張,由外圈一劃,反向惜花公子脈門上斬下。

  惜花公子更不知由那兒學來一身怪異武學,只見他左手向外一蕩,右掌招式倏變,電逐雷奔,一連就是三招。

  赤面神龍掌掌貫注冀力,招式展開,但黨風吼雷動,大有拔山找鼎之勢。

  反觀惜花公子,雖大內功修為上較差一籌,但招式之玄奧難測,卻遠在赤面神龍之上。

  二人此時全力搶攻,但見月色下人彰晃動,勁氣激蕩,卷得遍地落葉,淩空飛舞,織烈掌風,震得人三丈之外,無法立足。

  陳婉貞被驚得目瞪口呆,就連那武當一葉道長,也覺惜花公子武學前所未見,出掌遞招之際,似乎大背常規。

  三十招一過,赤面神龍鬚發怒張,驀地厲吼一聲,掌袖齊施,快如星火般一連拍出七掌,指出五袖。

  表面上看來,風緊雲急,威勢迫人,但骨子裡卻有點氣浮心燥,難以持久,一葉道長一見就知他已落敗著。

  不過惜花公子雖然摺式怪異,但卻似初學乍練,不但各招間連緊,不夠穩快嚴謹,並且有甚多精奧之處,未能充份發揮,如其不然,恐怕赤面神龍早就敗下……

  就在一葉道長思忖之際,惜花公子陡然連退兩步,赤面神龍一見有機可乘,立即大喝一聲,出手搶攻誰知他兩手攻到,惜花公子驀地大笑一聲,怪招突變。但見他上體一側,右手反向弟來,五指半伸半屈,隱蘊奇變。

  赤面神龍心頭一凜,一時之間,競想不出破解之法,雙掌疾揚,就想以數十年修為的內力,與他硬接一招…。

  一葉道長知道惜花公子定有詭謀,見狀不覺大驚,輕喝一聲:「師弟速退!」

  身隨聲起,跨步如風,人在七尺開外,全力推出一掌。

  此時赤面神龍招式遞出,驀聞惜花公於哈哈大笑,手腕神奇莫測地一晃,已經穿入助下,五指全力一彈赤面神龍頓覺肋下五處大穴,已被他指風遙遙罩住,不覺心頭一凜,驚出一身冷汗……尚幸一葉道長救援及時,那一股綿綿不斷的真力,已由惜花公子背後湧到。

  他身為武當掌門,功力之深厚,在莽莽武林中亦稱一流高手,惜花公於縱是銅盤鐵骨,也不敢硬接他這全力攻出的一掌。頓時收招沉肘,左掌一推,但聞砰然一聲,打橫飄出八尺,未容一葉道長二次出手,身形猛撥,一連幾個起落,已隱人茫茫夜色之中。

  他身形之快,恍如星尺丸射,看得赤面神龍自瞪口呆,愕然半響,皓首連擺道:「咳!這人從那兒學來一身奇奧武學。若不是師兄救援,恐怕小弟已經傷在他的手下了!」

  一葉道長也是一聲長歎,遭:「唉!此人武學怪異,縱然愚兄出手,也不見得能勝得了他,假如冷少俠還在……說到此處,又是一聲愧悔交迸的嘆息。

  陳婉貞滿腹悲怨,淒苦萬分,依偎在老父身側,強忍珠淚,默然無言。一葉道長.心有愧疚,欲往冷浩墮落的懸崖下一探究意,赤面神龍默察愛女心意,欣然應允。

  懸崖下乃是一座絕穀,寬僅百丈,長約數裡,三人繞崖而行,直至夭明,方找到一處坡度較緩之峭壁。亂石千丈,霧鎖雲封,俯首下視,但見黑壓壓一片深不底。赤面神龍自付無此功力,僅由一葉道長入谷探視。

  東升的旭日,照著守候在崖上的一雙父女,陳婉貞一顆芳心,如同壓上千斤重石。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感到無比的煩燥與焦急。好不容易,一葉道長才由谷中現出身形。然而,他回來的只是一片疑團,谷中毒霧彌漫,難以久停,匆匆一轉,到兒去尋找冷浩的屍身。陳婉貞滿腹傷心事,盡在不言中,她要報仇,她要把惜花公子撕成碎片……然而,她辦得到嗎?

  終於,她想到了一線希望,她想起了那義薄雲天的鐵指丐,她要找到他,然後……太陽爬上了左面的山峰,賀蘭山裡走了三條人影,沒有歡笑,沒有言語。只有可怕的沉默,沉默……在沉默中遠離了賀蘭山,進入了長城!

  入關之後,赤面神龍辭別了一葉遭長,攜同愛女,趕奔長安。

  長安東南白鹿原上,距離霸陵不遠,有座罕為人知的「餓餒廟」。那便是窮家幫主壇之地,幫主雲天義丐哥舒健,每年約有一半時間駐節於此。赤面神龍與愛女僕僕風塵地趕來,原意是想找到鐵指丐。為冷浩共商復仇大計,不想到達之後,正碰上丐幫外煎內迫的一場大難碧雲天,黃葉地,秋風起,北雁南飛……涼秋九月的自鹿原野上,好一派蕭煞景象。

  想當年秦將王翦起兵伐荊,那不可一世的秦始親為餞行,白鹿原上旌旗飄舞,戰馬長嘶,車聲磷磷。盔纓映日,那是何等氣概!

  曾幾何時,只剩下美萎衰草。壘壘荒墳,霸水滔滔,像有訴不盡的悲涼,淒滄……是夕日銜山的時候了,瀕臨霸水左岩的「餓餒廟」,斷垣敗壁,似乎經不住蕭煞金風,在西風殘照裡索索顫抖。突然,沿著那滾滾霸水,馳來一條人影。

  他衣著襤褸,俯首疾行,瘦長的人影,被西下的夕陽,拖進了滔滔流水,隨著那滾滾波濤,奔騰南下。距離「餓餒廟」大約百丈,岸上衰草之中,突然傳來一聲輕喝:「來人止步!」

  那人聞言一揚臉,濃眉掩映下一雙世目,發出熠熠神光,向四周略一注視。便沉聲說道:「當值的是那位弟子,趕快報與掌門人,就說古難全求見!」話聲一落,衰草中陡地飛起一條人影,三個起落,已至搜魂怪乞古難全身前,只見他身形-定,便即躬身施禮道:「弟子不知是古師叔,幫主有論,著師叔來時不必通報,立即會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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