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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聲音更輕,但卻隱含無比威嚴,那樊扛慌仕腳步一沉,向後連退兩步,躬身說道:「樊江無能,恭表姑娘責罰!」

  少女微一擺首,向前緩移兩步,面對青衣少年猛將素手一攤,喝值:「拿來!」青衣少年爽朗一笑:「姑娘怎地如此小氣,這樣一本破破爛爛的東西,只怕送給我還未必肯要呢?」話聲中,拉起那裝訂的黑線一抖,驀見風聲颼颼,黃影蹁躍,那卷「血海冤魂錄」全散開,如同百十隻大蝴蝶,全向白衣少女飛去。

  白衣少女似乎一愕,驀地裡冷笑一聲,一隻素手同狂風擺雪,逞向飛來的蝴弊撲去。此時大街上擠滿了武林人物,面對著高與人齊的窗榻,一個個目瞪口呆,驚愕失神,鹹認這一對少年男女功力之高,實是平生罕見。

  此時那白衣少女,已將一震散的「血海冤魂錄』全部接到手,雖然看不到她面上表情如何,但那雙纖纖素手,卻似萬分勞累似地滲出了盈盈香汗。青衣少年朗朗一笑,掉轉身形,大踏步下樓而去。

  隨佳少女身側的樊江,正待出手攔阻,突聞白衣少女冷冷地說道:「冷少俠,一身功力已至化境,你攔得了麼?」原來速青衣少年,泉是白來震撼江湖的冷浩,他自從造世山莊發出武林貼後,便改裝易容,混跡在青龍集上,暗暗刺探武林動態。

  他今日一見這白衣少女,就覺頗似潛龍堡中所見之人,不過他先還懷疑馬上三人面貌不像。及至兩個藍衣人雙雙出手,頓時認出那高的就是不知名的銅牌一號,矮個子也像銅牌二號青磷掌鐘遼,至於那日所見的鬼影磷火,想必不是眾人本來面目。據此細一推敲,就知這身穿紫衣的樊江。必定就是那銅牌令主。

  剛好此時樊江取出了「血海冤魂錄」,冷浩看在眼裡,不由心下一動,暗忖:「瞧這情形,想必他們所殺之人,俱都記在這本黃絹之內,但不知這班賊子在潛龍堡盤踞三年,老父是否回……」他急於知道老父生死,於是猝然出手,將那本「血海冤魂錄」搶來,誰知一連翻了九頁,還無一個認識之人,這才將它擲還白衣少女。

  在他認為,這夥人個個功力不弱,如此一來,定要引起一番狠鬥,誰知事出意外。那白衣少女竟自放手讓自己揚長而去。大街上所有武林人物,看著他走下樓來,俱都瞪大了眼睛,滿是驚愕之色。冷浩見那兩名藍衣人當門而立,五嶺雙煞的屍身,已經消失不見,當下傲然一笑,大踏步向街口而去。

  在走過那些馬車之時,有意無意地大袖微擺,強烈的勁風,把車上繡縵輕輕揭開.一連三次,只見車內除去一隻高大的鐵箱外,別無一物。那些趕車壯漢,一個個揚眉怒目,眼看冷浩步履飄飄,轉瞬間已經走出街口。夕陽西下,晚風吹衣。滿天落霞,漸漸消失在夜暮之中。

  五嶺雙煞的屍身,他們放到那兒去了?難道是裝在車上那些鐵箱之中。就算如此,他們把死人裝在鐵箱晨千啥?難不成那神秘的少白,生就有收集死人的嗜好?不會!天下決沒有收集死人的!說不走那些鐵箱之中,裝的全是金銀珠寶呢!可是,他們離開潛龍地堡時,不也是為了綠玉韋陀嗎?

  這幾日青龍集上風雲際會,武林中各門各派人物均有,她帶著這多金銀珠寶,不是自找麻煩嗎?既然如此,他攜采這些笨重的鐵箱幹啥?鐵箱裡到底裝的啥玩意?好吃?還是好穿?他雖然聰慧絕倫,但碰上這種大背常情之事,也覺用盡心機,終還猜不透個中原委。只好擱在一邊,邁動身形,各東南山坡上而去。

  他此行乃是受赤面神龍之請,去街請一位武林長者,至今一連三天,不知何故,那武林長者竟然爽約未至?眼看明日就是大會之期,假如今夜……他思量中腳步立即加快兩成,恍如電遂雲飛,初更剛過,便巳趕到預定地點。原來此處是一座破廟。牆田屋塌,已分不出所把何神,只留下一角鼓樓,矗立在斷壁殘垣之中。

  此時銀河倒瀉,繁星滿天,冷浩四下略一打量,便即按照赤面神龍的囑咐,朗聲高吟道:「風動長河千尺浪!」聲音悠揚,恍如龍吟九霄,風吵天庭,山鳴谷應,久久不絕。

  誰知-連兩次,但聞荒山回音,卻不見半點人影。

  冷精心中失望,正待將這句暗語再念一遍,突聞那鼓樓上飄采一陣蒼老的聲音:「雲……鎖……青……山……萬……丈……岩!」

  寥寥七宇,全用真力送出,蒼勁低沉,能透金石,縱是百丈之餐,亦可清晰聽到。冷浩人耳心涼,暗忖:「此老果真不愧天下第一劍之名,單憑這一身內功修為,就是自己生平僅見!」就在此時,鼓樓上風聲颯然,一名灰衣老道,如同風吹枯葉般悠然飄下。松姿鶴骨,鬚髮亂舞,腰間長劍曳地,飄然有出塵之慨。

  他落定之後,目注冷浩仔細打量,半響之後,這才脫口贊道:「不錯!不錯,龍姿風青,異祟天生,只可惜朴玉渾金未加雕鑿,若能稍加磨琢,怕不是一株武林奇葩!」可笑這老道人為一代武學宗匠,竟未看出眼前少年,一身功力,已至返樸歸真之境。

  冷浩聞盲一笑,趨前施禮道:「小子冷浩,是奉陳大俠之命,前來竭見老前輩,恭聆教!」老道微微一笑:「小友請起,你既是陳振坤那孩子派來,有話盡說無妨!」陳振坤行年六十有五,武林中尊為楓林一老,這老道是說他是孩子,豈不令人發噱?冷浩此時聽來卻似理所當然。原來他早聽赤面神龍說過,這老道乃是武當派僅存的長老,滄浪羽士白雲天,為武當掌門至尊一葉真人的師叔,年商德勁,武功高絕,被尊為天下第一劍手。

  冷浩聞言之後,將赤面神龍柬邀武林之原委細說一遍,然後摸出那只栩栩如生的綠五韋陀,雙手遞給滄浪羽士說道:「陳大俠恐怕大會之期,難免有江湖不肖之徒,強取豪奪,所以想請前輩攜帶這只綠玉韋陀,守在滴翠峰上,單等比武結束,由那武功最高之人,親上翠頭,向前輩求賜這武林至寶。」

  滄浪羽士聽得呵呵一笑道:「好計!好計!只不知各派前來赴會的皆是那些高手?」冷浩就日來所見,——報來,滄浪羽土時而面露傲笑,時而拈須沉吟,直至冷浩說完,這才壽眉一皺道:「小友所說,固屬武林一時俊彥,但貧道聽說:招魂幡』日來重現扛湖,風聞此人雖然年歲甚輕,但武功造詣已經不在當年獨指飛魔之下,假若綠玉韋陀落入此人手中,那真是武林大患!」

  冷浩知道恩師當年橫行江湖,一般人心中又懼又恨,是以滄浪羽士才會有此憂慮之心,當下急忙分辨道:「江湖傳聞之盲,前輩怎可輕信?」他話中含義,本是說「招魂幡」新主人之所作所為,並不如江湖人物想像之壞。

  但滄浪羽士卻誤會了他話中本意,微微播頭遭:「小友千萬不要把此事等閒觀之,聽說雄據陝南的七鳥神翁,在此人一雙天魔指下,也未能走出三招,加以今日有人發現金河三怪之一的人屠馬坤,也被此人擊斃在岳王廟內,看來這魔頭居心,直被屠盡天下武林高手!」

  冷浩沒想到一班武林人物,竟把自己當成了喪,心病狂的殺人魔王,正待出言辨駁,…突聞十丈之外,傳采索悉微風;當下劍肩一挑,向滄浪羽士道聲:「小子放肆!」身形突然拔起,半空中長嘯-聲,如同友游九空,直向十丈之外一株巨樹上落去。身形剛至,樹上竄起一條人影,雙掌一分,就向他迎頭拍到。

  冷浩冷笑一聲,使出「飛龍九轉」身法,半空向左一折,同時兩手奧妙無比地攻出兩招。他這種絕世的身手,委實令人難測高,二人落地之時,一名黑衣大漢,已被他扣在手中。

  滄浪羽士端坐原地,萬分平靜地說遭:「滴翠峰峭壁千仞,峰頂寬不盈丈,縱然機密洩漏,貧遭亦無所懼,何況這左近武林人物不下十數,你擒住他一人又有何用?」果然聲音一落,林中衣袂連響,十多條黑影,分向四方逃去。

  冷浩依言放了手中之人,心中一陣慚愧道:「小子有眼無珠,竟……」滄浪羽土呵呵一笑道:「小友不必引咎自責,司徒威藝出武當,貧道適時在此出現,那還能不引起武林側目!倒是貧道老眼昏花,沒看出小友就是歐陽大俠的傳人,才真是有眼無珠呢?」

  冷浩知道他已從身上,認出了自己師門,當下毫不隱訊地把自己身世說了一遍,只聽得滄浪羽土萬分高興道:「小友心性人品,僅屬上上之選,貧道先前失言之處,尚望諒肴一二!」冷港連忙謙謝不惶。滄浪羽士突似若有所悟地說道:「小友可明白先前所吟詩句的含意麼?」冷浩搖頭微笑,滄浪羽土嘆息一聲,說道:「風動長河三尺浪,雲銷青山萬丈岩,乃是我武當派『天罡劍法』中的失傳的絕學。

  三十年來思量不出,先見小友出手兩招,心頭茅塞頓開,只是貧道雲水生涯收藹成性,只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返道山?」冷浩聽他語意淒涼,不由心中一動,當下欲意又止。

  滄浪羽士微歎一聲:「假若小友不棄,貧道就把這兩招武學相授,一來算是見面之儀,二采待小友他年路過武當之時,將其轉交我那師侄一葉真人!」

  冷浩心知武當絕學,定然不同凡響,雖然心中驚喜,但卻不好驟爾接受,忙道:「前輩盛情,感激不盡,只是我並非武當門下,豈可……」

  滄浪羽士呵呵一笑道:「歐陽大俠當年叱吒江湖,放蕩不羈,怎麼到教出你這們拘泥的徒兒采了,來來來,時間無多,讓我把這兩招的心法傳你!」說完也不待冷浩答言,摘下腰中長劍,連演帶說,自顧自地教將起來。

  奠看僅止蔭招武學,憑冷浩那樣絕世聰慧,也足足費了兩個時辰,才能把個中窮奧摸透。夜涼如水,蟲鳴不絕,仰望窮蒼,業已鬥轉星移,滄浪羽士滿懷欣慰,攜帶著綠玉韋陀,奔向滴翠峰而去。

  五月一日辰時剛過,在遺世山莊門前的廣場上,赤面神龍向應邀而來的武林人物,慎重其事的宣佈:「各位不辭千里而來,光臨遺世山莊,陳振坤深以為榮,接待欠周之處,尚請大量海涵……」場中群雄,顯得一片沉寂,每個人臉上,均呈現出一派渴望,企求,與期待的神色。

  赤面神龍向四下略一打量,繼續說道:「綠玉韋陀,關係著一部奇絕當世的武林秘笈,老朽德薄能鮮,自忖不堪當此重寶,是以柬邀各位先進,蒞臨寒舍,共商善後大計……」

  武林重寶,誰不思據為已有?但聞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貪婪醜態,流露無遺。

  冷浩隱在人群之中,見此情狀,不禁扼腕三歎。

  赤面神龍舉手互擊兩下,繼續說道:「老朽私心忖度,若無出類拔革之武學,縱然得此望寶,徒自招來殺身之禍,故爾請諸君各展絕學,選出一位武林最高之人,便以這綠玉韋陀相托……」

  話聲未落,便聞數聲狂笑,五條人影,由人叢中一晃而出『為首一人,身未落定即大嚷大叫著道,「陳老兒,何必多費心機,乾脆綠玉韋陀給我,看看有那些不長眼的東西,再敢下手搶奪!」

  赤面神龍呵呵一笑:「五位稍安勿稍,待老朽把話說完,再請出場不遲!」

  「大爺們有事待辦,那有工夫聽你廢話!」

  冷浩見狀心頭大怒,身如驚電急射而出,嶽峙淵停般站在當場,面向五人.冷氣森森地喝道:「誰不願聽,請向前再走三步!」

  五人狂笑連連,驟然腳步一錯,紛紛搶先出招。

  場中群雄一見五人出招淩厲,俱為眼前這少年,暗捏一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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