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_冷面煞星_東方英

一四九

　　「北殘」「南缺」名列中州二奇，原是昔年好友，此時一見之下，各自哈哈狂笑不止。孫城青大聲笑道：「老小子，你這幾年晃到那裡去了？」

　　史正雄也自大聲笑道：「還不是跟你們一樣嘛！」

　　眾人互相敘舊一番後，緩緩朝谷外走去。明雪梅這時深情款款地看了浩天一跟，柔聲向「玉面仙子」道，「他該好好地休息一下，然後換身衣服。」

　　「玉面仙子」這時對她已經有了好感，嫣然一笑道：「我也有這個意思，可是……」眾人漸漸行去，消失在山叢中！

　　桐柏山，位於鄂北，山勢東西走向，占地百里，偉岸迭起，藏幽隱勝，多的是那人跡罕至，鳥獸絕跡之處。在萬山叢中，有一排插雲高峰，峰頭終年積雪不化。高峰之後，就是奇花異卉終年不謝的朝陽穀。高峰之前，是一片無限的草原，草原盡間，兩座排山峭壁，光滑無比，峭壁一面，狂草著三個丈餘方圓的大字——朝陽穀。

　　這朝陽穀就是昔年「宇內魔尊」所率領的名震八方、威淩武林的骷髏幫的總根據地！數十年來，這谷口的草原上，就人跡罕至，更沒有敢改進入谷中，因為凡是有人進去的，都沒有出來過。江湖中人，因為震於昔日的骷髏幫的威望，卻沒有什麼人敢於輕捋虎鬚。所以——朝陽穀前，是一片平靜。

　　這天，是冬去春來，積雪始融的時候了！穀前草原上，突然飛也似地馳來了一隊鐵騎。為首一匹神駿無匹的高大白馬，馬上騎士是一位白衫飄揚，劍眉虎目，神俊無匹，儒雅倜儻的翩翩佳公子。

　　薄薄的嘴唇，顯出了無比的高傲。神光圓蘊的雙目中，透出了無比的威嚴。緊隨在他身後的，是兩位老者，身材魁偉，形態豪放，自發如銀，目射電荒的威猛是人。再後面，則是一連串形態互異的騎士。他們的形態雖然不同，但是有一點相同的，就是每一個人都是神采飛揚，精神充沛，一看就知道個個都具有極強的武功根基。

　　疾馳中，寒風揚起了他們的長髮與衣衫，「宇環屠手」桑秀翰一陣加鞭疾馳，追上了浩天，用手攏了攏長衫後擺，大聲道：「幫主，前面就是朝陽穀了，要不要通知他們一聲？」

　　原來，骷髏幫已經早在一月前，就由丐幫弟子通知，遷來了朝陽穀。

　　浩天微一領首，嘴角顯出了一絲微笑。是的，他這時的心情，是快樂而興奮的。眼看複幫在即，昔日在關外一別多年的叔伯弟兄們，又將見面，那能不令他爽然微笑呢！桑秀翰這時抬頭向天，發一聲悠長遠播的狼嚎聲。狼嚎聲悠悠傳出去，四山立即起了回音。

　　不久——朝陽谷中，也傳來了一聲嘹亮悠嚎。一行鐵騎，越馳越近，在浩天的身後，竟還緊隨著一匹嬌小的白馬，馬上人，是美如天仙，身著輕雲蘭衫的明雪梅。「玉面仙子」則先被護送返家後，再擇日迎娶人穀。當一行閃電騎士們離谷口還有半裡之遙時，谷中突然塵土大起，潑喇喇馳出三十匹余快馬，出穀後，立即整齊已極地分列谷口兩側。緊接著，又飛也似的馳出五匹駿騎，馬上的騎士，都是白髮飄飄，神采飛揚的江湖豪客。五匹快騎，以絕塵之速度，曳起了一道長長的灰龍，疾迎了上來。

　　雙方相距還有五十丈時，快馬上的騎士們，突然同時一扯馬韁「希聿聿」長嘶起處，馬立人跪，一聲長喝，立告傳來：「迎接幫主大駕！」

　　浩天心中興奮已極，蒼白的臉上，竟綻開了歡樂的花朵，開口笑道：「叔叔們免禮！」

　　白影一閃，人已從馬背上疾飄而起，如疾箭也似地落到了五人的面前。

　　五人中，有兩個白髮蒼蒼，長須繞頰的老人，竟然感動得流下了淚來，同時顫聲道：「呵，呵，天兒，幫主，昔年我們去關外時……你竟這麼大了！」

　　這兩人，正是留守朝陽穀的「怒雕」曹鵬和「怪面雪獅」鐵方。其他的三人，也是怪聲狂笑，叫道：「幫主，老幫主很惦念您，但他目前還沒來，但是複幫那天，他老人家說過他一定會到！」

　　叫著笑著，五人皆已起立。後面的快馬，適於此馳到，浩天身形一閃，已掠回馬上，笑道：「進穀！」

　　「潑喇喇」灰塵揚處，五人亦翻身上馬，腿下微挾，鐵騎如飛，一行人在谷口高喊入雲的「迎幫主」聲，穿入谷中。

　　待浩天等穿入谷中以後，谷口三十餘騎，還是分作兩列，隨後進入谷中而去。谷口——又恢復了一片平靜。靜蕩蕩地，不見一個人影。進入谷口後不久，便是一道狹穀，兩側峭壁更是光滑如鏡，烏猿難渡，兩片峭壁向內傾斜，到頂上又結為一體，看來恰似一座洞頂奇高的山端。進入狹道中後，兩壁光滑如鏡，地勢甚為曲折，但甚乾燥。又向前約行二裡之遙，狹道豁然開朗，不久便馳出了洞口。

　　「怪面雪獅」鐵方及「怒雕」曹鵬當前引路，一路指點，浩天已然知道，自入谷以後，即機關重重，埋伏無數，如果外人進入，機關埋伏一發動，便決無遁身之地了。方出洞口，金光一閃，兩隻身高及丈的「金色神猿」當路而立。「怒雕」曹鵬低喝一聲道：「還不迎接幫主！」

　　兩隻金色神猿似已年久通靈，聞言立即恭馴已極地跪伏在路旁，朝著浩天一連叩了九個響頭，然後俯伏不動。「怪面雪獅」鐵方向浩天道：「這兩隻神猿，叫做大金和二金，是幫主昔年在大雪山收伏的，力能劈犀裂獅，兇猛無儔，守這洞口，若是武功較差點的外人，休想進入。」

　　浩天點了點頭，微笑道：「大金、二金，你們可以起來了。」

　　大金二金聞言，低低的歡嘯了一聲，站了起來，恭立道旁。放韁再進，一片花海呈現眼前。花海中，奇花異卉，比比皆見，燦爛錦繡，美觀已極，幽香陣陣，沁人脾胃。花陰中，有徑道，曲折前行時，浩天略一注意，發現這花海中，竟蘊藏著極為厲害的陣式，以他在「玄玄子」所學的最高深陣式機關之學看去，都還只能看出一個大概，不敢確定是哪一種陣，其利害可知。

　　花海行近盡頭，水聲潺潺傳來。出得花陣，一條尋丈清溪阻路，溪水清濺賓士，錦鱗逆水游泳。「怪面雪獅」往一叢花枝上一指，「叟」然一聲響過後，對岸悄無聲息地卷出一座大石橋，輕輕地搭在這頭！

　　過橋後，景致又是一變。蒼松古柏，崢嶸互立，奇石古木，三兩疏臥。林中，糜鹿巡行，仙鶴洗浴，使人有人仙境之感。古柏蒼松之下，一條大道，直穿而過。出林後，水聲轟轟，珠飛玉濺，一道白練，自百丈峭壁，懸立而降，墜入一面碧鏡之中，已到了那條清溪的盡頭。百丈以外，高樓連雲，長橋橫波，隱然有若皇宮。宮前一片廣場，遍佈白砂，美觀巳極。

　　越過白砂場，進入宮門中，但見畫角勾心，長廊飄雲，輝煌華麗已極。進入大門後，浩天翻身下馬道：「有勞各位下馬。」

　　眾人見浩天下馬，亦都不待招呼，紛紛掠下馬來。「怒雕」微一鼓掌，立即有兩個年約十二的童子縱落場中，跪伏在地，向浩天三拜，大聲道：「恭迎幫主大駕！」

　　浩天笑著微一拂手道：「起來吧！」

　　一股柔力過去，兩人立即直起身來，謝過浩天后，兩人分開，將所有的馬匹都接了過去，送入馬廄去了。進入宮中後，只見一切佈置，均極盡豪華壯麗之能事，但豪華中，卻不流入俗氣。

　　浩天處處注意，再加上「怒雕」與「怪面雪獅」的講解，對宮中所有的機關佈置，都已了然於胸，由此他對啟蒙師父「宇內魔尊」不覺更感到敬佩不已。他們自午時入谷，待進入大堂時，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大堂中，已經擺好了三席接風酒，並準備第二天休息，第三天接見谷中所有弟兄，擺宴洗塵。浩天對一切都頗感滿意，在大堂中吃完晚飯後，就由宮中侍房領著，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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