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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浩天不覺心中一陣凜然,暗暗忖道:「這『九頭梟』果然名不虛傳,著實有些真功夫!」

  他沉著發揮「魔幢幻影」那詭妙的身法,人恰似一個不可捉摸的幽靈。在滿場勁風呼號中,二人已拼鬥了五十餘招,仍不見勝負。「九頭梟」的身形已漸不如原先那麼淩厲,沉重的喘息聲,不時傳出。浩天驀然大喝一聲,淩空的身形,倏而化成三四條,雙掌前伸,五指微張,作不虛幻的波動,化出一個個魔幻的手掌影來,由四面八方向「九頭梟」抓到。

  「九頭梟」只見滿天掌影,分不出那是真抑或是幻,正欲倒身暴退時,只覺左手腕上一陣微風襲至。他心知逃脫不了對方這一抓,索性將心一橫,不退反進,右手兵器朝前伸出。同時用手按發其上暗鈕。

  浩天此時正好扣住「九頭梟」左手,突見對方將怪兵器疾伸而出,並且啄嘴大開,便知不好。悶哼一聲,空著的一隻手,閃電般的由胸前斜創出二個半圓。立時,滿眼皆是圈圈銀光,點點寒星。

  威猛而尖銳的勁風,帶出一陣刺耳的呼嘯聲。就在二人身子前面,一蓬黑色光雨與滿天銀光相遇。「轟!」一聲巨響,只見浩天仍冷冷的立在原地,右手中抓住的是一條鮮血淋淋的半截斷臂。

  「九頭梟」屍體飛出四丈開外,形象之慘,真令人目不忍睹。原來,浩天在電光石火時,使出了半招「天魔手」中的「銀圈飛星」,強勁的罡氣,全落在「九頭梟」身上。試想二人相距如此的近,「九頭梟」又抱著與敵俱亡的拼命心理,本身不顧浩天的反擊。自然被擊得血肉模糊。浩天冷冷的仰望長空,雖然他此時已戰勝,但心中也暗稱僥倖,若非自己武功比對方略高一籌,自己今日也難逃「九頭梟」陰毒的手段中。

  原來「九頭梟」所用的怪兵器,乃是昔日江湖大魔頭「七禽子」的絕門兵器「鳥煞神啄」。此兵器中暗藏「鳥煞絕命神針」,此針細如牛毛,劇毒無比,中毒者不到一個時辰,即將全身皆化為濃血。這些還是浩天聽他師父偶爾提及,初時一直沒有想起,直等到那鳥啄大張時,才猛然記起。還虧他機警敏慧,反應得快,否則真不堪設想。浩天不禁暗暗奇怪,不知道「鳥煞神啄」怎會落在「九頭梟」手中,莫非他真與昔日的「七禽子」有關係不成?若是這老魔頭尚未身死,看來自己又多了一個強敵。

  還有「玉面仙子」到底如何了?「九頭梟」已死,一點線索也沒有,不知該從何著手去尋找?他想到這裡,不由沉重的嘆息了一聲,四周靜靜的,只有月光撫在他身上……

  晴空萬里,烈日當空。此時,雖已是深秋時節,但,炎夏餘烈在這日當中的正午,並沒有絲毫衰竭。在通往「井陘」的古道上,不見半個人影,只有微風吹動路旁的古木上的樹葉婆娑起舞。

  驀地,一陣馬蹄聲,由遠方隱隱傳來,轉瞬間,只見一騎快馬,帶著一條長長的灰龍,飛奔而至。馬上的騎士是一個身著白衣,英姿挺拔的俊美少年,雙目微帶倦容,偶爾閃出一縷逼人的光。雖然形容憔悴,但仍掩不住他那絕世豐神,及那舉世無雙的容貌。

  原來,這少年正是孟浩天,他數日前失去「玉面仙子」音訊後,一怒之下,掌斃「九頭梟」,挑了冷魂幫遵化分舵,便將那二難女送回城內,自己再回店探視。

  可是「玉面仙子」卻似突然消失一樣,杳如黃鶴,毫無蹤影。

  連著兩天,浩天跑遍了整個城,但仍尋不出一絲頭緒。浩天甫出江湖,經歷毫無,可是他人卻聰明絕頂,而且許多江湖上的門道,皆由他師父及諸師伯間得知。他不禁暗自忖道:「城裡城外踏遍了,想必沒有遺漏,而她之被擒,只有一個可能,便是來人想由她身上獲得藏珍圖之秘密。如此看來,無論『玉面仙子』說與不說,暫時她的生命決保無虞。只是,如今藏珍圖之秘,已說為天上人所知,而且武林各派均派有人在關外附近一帶,又該如何測知為那門派上的手呢?」

  想著想著,只覺頭腦中茫茫然,驀地他腦中靈光一閃,心想,與其坐待在這兒,還不如出去闖闖,而且來人如真擒獲了「玉面仙子」,則必已帶她離開此處,何不到附近各城鎮去打聽。

  在浩天估計中,來人多半是挾著「玉面仙子」北去關外,因此,他首先向北方上營一帶追去,可是,一直達到百里,沿路探詢之下,並無可疑之處,他不禁疑惑了,心想來人帶著一個活人,終不至於飛越百里長程。

  他趕緊又折回,由東至西,逐道訪查下來,但一次次的失望,使他不由有些寒心,但就在他要放棄查尋時,在遵化西南百餘裡的馬甲橋,他發現一條線索。據當地一家客棧的夥計說,在兩天前的清晨,有一個壯漢,由兩個老者帶領,曾在客棧中打尖,當時由一輛豪華馬車中,抬下一個人形布袋,後來在他們房中,傳出一聲婦人的尖叫。店中人雖知事情怪異,可是看來人均是兇神惡煞的樣子,唯恐避之不及,誰還敢招惹。

  後來,過了沒一盞熱茶的功夫,來人又匆匆抬著布袋,呼嘯往南而去。浩天聽到,心中不由又恨又急,暗暗恨聲道:「好狡猾的賊子!我孟浩天若讓你們逃出手掌,就枉自為人!還有,雲妹如有受損一根汗毛,我必將你們殺盡!」

  他知兩天的路程,決非一日所能趕能及的,好在「玉面仙子」由玄洞府所帶出的財寶,已分了一半在他身上,他換了一粒珍珠,得了七千兩銀票。

  他即往市中,挑了一匹駿馬,追了上去。他除了必要的打尖外,日夜不停地追,直到第三天,在獲鹿城,才得知前行人馬剛離去不到三個時辰。

  此時,他知已將追及,便在客棧中調息了一陣,用「天魔心法」中上乘內功「吸元固丹」大法,將連天來之疲乏一掃而空,便又縱馬追下去。

  由獲鹿到井陘,才不過七十餘裡。在浩天捨命的狂奔下,只一個多時辰,便已趕了大半的路程,他抬頭向前望望,前面仍是綿綿不盡的大道。

  大地懶懶地躺在赤日下,靜靜地,似是昏迷沉睡。浩天見仍沒有蹤影,心中實在焦急。由於這幾天與「玉面仙子」的別離,浩天才體會到自己與「玉面仙子」之間,產生了不可分隔的深情。

  雖說他身具上乘的武功,定力毅力均超人一等,但「玉面仙子」的離失,仍使他不時感到心煩意亂,勉強捺住心情,卻又升起一股無法排遣的空虛與惆悵,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浩天偏坐在馬上,雙目平視,雙瞳中神光閃爍不宜。原來,他坐在馬上,一面分神調息,因「吸無固丹」大法,並不一定非要坐成一定的姿勢,只要功力高深,定力深厚,隨時隨地均可調息。浩天賓士了一陣,只見遠處有一片城池,除了他們也是亡命飛奔,否則在這條路下是應該追上的。他看城池已近,遂不再細想,即縱馬飛馳而入。

  井陘位於河北西交界處,為古往今來之交通要道,萬商雲集,來往行人絡繹不絕。浩天放緩了馬漫步進入城來。

  城中街道寬敝整潔,行人往來,顯得異常熱鬧。

  浩天人秀馬駿,引得行人均駐足而視。浩天端坐馬鞍之上,雙目微閉,似是在閉目養神,事實上他卻是緊張機警的注視四周。他在街上巡逛了一遍。走到城西,再下去就將要出城了,忽然一陣誘人的肉香及酒香隨風飄來,他不禁感到饑腸轆轆,抬頭望去,見前方有一家酒樓,酒簾上書「一香居」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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