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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六


  沈元通「哦!」了一聲,大步向「萬洋山主」應成倫走去。

  「萬洋山主」應成倫表面上哀號又起,但右手之內,卻在滾動之時,多了一柄三寸匕首,這只匕首,乃系寒鐵打就,專破護身罡氣,兼蘊劇毒,中人之後,有死無活。

  「萬洋山主」應成倫暗中竊笑,偷窺沈元通一步步走近。

  他睡臥地上,由低處看人,只覺沈元通的身形越來越近,由小而大,擋住了他一方的視線。

  「萬洋山主」應成倫又是一陣急號,在地上旋轉起來,其聲音之慘,使人不忍卒聞。

  覃英實在忍不住了,大聲嚷道:「元哥哥,還不快快動手。」

  原來沈元通人走得越近,反而冷淡了心中的熱情,因為他無意之間瞥見了「萬洋山主」應成倫在哀號之時的目色。

  那種目色,陰險之中,蘊有歡愉的神彩,這是既反常又不合理之事,所以,他心中早在想著應付的對策,致使讓覃英著起急來。

  沈元通向「萬洋山主」應成倫一笑,又走近了一步。

  「萬洋山主」應成倫見沈元通莫明的一笑,心神俱凜,暗付道:「莫非他已看出了破綻?」

  沈元通又走了一步,已經來到應成倫身邊。

  就在此時,忽然人影閃動,嗖!嗖!嗖!從人群中縱出五人,落在「萬洋山主」應成倫身前,對沈元通道:「『狻猊軟甲』乃是寒舍之物,理應由我兄弟自行收回,請沈少俠見諒。」

  沈元通退後一步,道:「晚輩遵命!」凝神戒備,生怕花氏五雄遭到不測。

  「萬洋山主」應成倫眼看大功告成,想不到橫裡插出花氏五雄,只恨得鋼牙猛咬,「鯉魚打挺」,身形暴起,左手擊出「寒靈陰功」震開花氏五雄,右手蘊毒寒鐵匕首,隨著急射的身形,刺向沈元通「丹田」。

  沈元通和「萬洋山主」應成倫二人之間的距離,總共不足五步,「萬洋山主」應成倫長身舉臂,便已點到了沈元通的腹部。

  沈元通原本罡氣護身,防範於先,卻想不到「萬洋山主」應成倫右手伸處,竟能突破護身罡氣,一股陰寒之氣直透進來。

  這一著,如果讓「萬洋山主」應成倫得了手,沈元通只有和他同歸於盡了。

  好個沈元通,畢竟功力高絕,生死呼吸之間,仍然臨危不亂,一面吸腹擰身,一面反手下劈,向「萬洋山主」應成倫腕脈切去。

  那原已及腹的匕首,隨著沈元通的旋身出掌,在沈元通的腹部橫掃過去,衣裂肉開,鮮血飛湧。

  把沈元通的腹部劃開一條深有半分的橫線,雖未深入,卻也驚險之至。

  沈元通怒極之下,搭在「萬洋山主」應成倫腕脈上的右手,勁力一吐一甩,「萬洋山主」應成倫右手的腕骨頓時碎裂如粉,人也被丟開一丈多遠。

  那柄傷人的匕首,當的一聲,落在沈元通的腳邊。

  沈元通只氣得嘿笑連聲,說不出話來。

  這一驚險場面,由發生到完成,只在瞬刻之間。

  接著一陣大亂,人影閃動。

  羅惜素和覃英飛身過來,扶住沈元通,欲哭出聲地道:「元哥哥,怎樣了!」

  沈元通苦笑道:「天不絕我,僅傷表皮。」

  覃英大怒道:「此獠可恨,容他不得。」蓮足一點,就要撲向「萬洋山主」應成倫。

  沈元通喝住覃英道:「惡賊右腕已斷,又加身中奇毒,亂運真力,在『亢元丹』交作之下,即將自食惡果,無須英妹出手了。我們還是先行救治花氏老前輩要緊。」

  花氏五雄在無備之下,受了「萬洋山主」應成倫寒靈陰掌之傷,陰功觸骨,寒氣攻心,在這夏初,也冷得臉上一片青白,顫抖不止。

  沈元通運掌揮指,錯步之間,拍了他們每人一掌,將本身真元渡了過去,克制住陰寒掌力的寒毒,叫他們就地運功自療。

  沈元通擅運真力,腹部的鮮血流得更多,濕了半片儒衫,原來他急人於先,竟未先行自療。

  羅惜素輕歎道:「你這又何必哩!」動手為他敷藥裹紮。

  「萬洋山主」應成倫雖是腕骨被沈元通捏碎,人也被甩出丈遠,其實並來受到十分的重傷,這時「散功散」的藥力,也未發揮出來。

  他定了一定神,哈哈狂笑道:「沈小子,你不要得意,你可知道我那匕首的厲害麼?」

  沈元通一怔道:「你那匕首縱是能夠突破我的護身罡氣,也只不過僅能傷及表皮而已,有何厲害可言?」

  「萬洋山主」應成倫陰毒之色畢現,得意之極地道:「我那匕首之厲害乃在儲蘊劇毒,見血封喉,你縱然功力再高,可以止住毒性緩發,但卻無藥可治,遲早都死定了!」

  沈元通大笑道:「我道還有什麼厲害之處,原來僅只有毒而已,你可知道我服過西門豹的『百毒丸』,自有抗毒之能,不勞掛懷了。」

  「萬洋山主」應成倫聞言之下,再是陰沉猙惡,也忍不住心勞力拙的發出聲一歎。

  他現在已至窮途未路,眼看馬上就將身受散功之苦了。

  他本想自碎天靈蓋而死,卻偏又沒有勇氣,發不出力道。

  臨死的恐懼,使他慢慢的顫慄來,他已不再是不可一世的豪強,而是一個渺不足道的怕死小人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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