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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四


  多指神偷漆老一翻鼠目笑,罵道:「漆老是你叫的麼!」

  覃英取得了「陰陽玉珮」,回身向武林一怪覃寄愚走去,邊走邊頂嘴道:「元哥哥能夠叫你漆老,我為什麼不可以!」

  多指神偷漆七見覃英如此刁蠻嬌憨,不覺哈哈笑了起來。

  他笑聲未落,「萬洋山主」應成倫巳自發話道:「你我手中備有一瓶『天一真水』,又當如何解說?」

  多指神偷正色道:「說起來簡單之至,我取了你的『天一真水』,弄了一個假物,安安你的心,如此而已。」

  「萬洋山主」應成倫陰森地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多指神偷漆七當時被問得一怔,念頭尚未轉過來,「萬洋山主」應成倫又已揄揶地道:「你原有盜取老夫『天一真水』的企圖,乃特製了一隻相同的玉瓶,準備蒙混老夫,只可惜老夫防備得甚是嚴密,使你下不了手。這時眼見老夫要飲用『天一真水』了,生怕沈元通不是老夫的敵手,故此異想天開,出語唬人,是也不是?」

  「萬洋山主」應成倫一語中的,多指神偷漆七當即語塞。

  無形劍孫渙然歎道:「以應成倫的才智天份,真是武林中不可多得的人才,奈何斯人不走正道,真是可惜!」

  一心居士王煥笑道:「孫兄副理『正義之宮』,莫非與他有了感情?」

  無形劍孫渙然道:「小弟是就事論事,以他在『正義之宮』的做作,確令小弟心折不已,如非他自己現了尾巴,元兒只怕很難令天下群雄相信他就是萬惡的『萬洋山主』呢。」

  他們兩人說起來,不勝嗟歎。

  這時,「萬洋山主」應成倫已經打開了瓶塞,未飲之前,又是一聲仰天大笑,狀至得意。

  笑聲一畢,舉瓶就向口中倒去,那知瓶內「天一真水」果然變了質,不敢再飲,大吼一聲,將玉瓶甩得粉碎,瓶內液汁,著地生煙,竟是劇毒之物。

  「萬洋山主」應成倫惱怒失性,猛地朝多指神偷漆七撲去。

  多指神偷漆七如何是「萬洋山主」應成倫的敵手,眼看便將陳屍就地,死于應成倫手下,只見沈元通身形一幌,其快似電,搶至多指神偷身前,舉手擊出一掌,擋住了「萬洋山主」應成倫的殺手。

  只氣得「萬洋山主」應成倫暴跳如雷,怒吼不止地道:「只要我一天不死,漆七你莫想活命!」

  多指神偷漆七正色道:「我漆老偷敢作敢當,誰怕你來,只是『是非應該分開』,你的『天一真水』,正如你自己所言,老夫尚未如願。」

  不是多指神偷漆七,那能是誰?各人心中都有了莫測玄妙之感。

  「萬洋山主」應成倫脫口吼道:「那麼是誰?」

  多指神偷漆七笑道:「你自己都不知道,誰該知道?」

  「是我!」荊門雙英之一的艾澹,越眾而出,恨恨的接口。

  「萬洋山主」應成倫嚅嚅地道:「是你?」顯然不大相信。

  艾老二諷刺地笑道:「你以為你貼身之物,便無人取得到麼?」

  「萬洋山主」應成倫狂傲地道:「憑你之能,焉能近得了我的身?」

  艾澹側瞼嗤鼻道:「你總該聽說過『夢茸』其物吧!」原來,夢茸乃是天下奇草之一,以火燃之,無色無臭,聞之令人入睡,如在練功時吸入,則片刻可醒,故著了道兒之人,都無法體察出來。

  「萬洋山主」應成倫只恨得咬牙切齒道:「你為什麼不當時殺了我?」

  艾澹道:「我要殺了你,豈不虎全了你偽善之名!」

  「萬洋山主」應成倫恨無可出,擊地成坑,跺腳不止。

  艾老二從慎中取出一隻普通玉瓶,送與沈元通道:「『天一真水』本應為小俠所有,敬此奉還。」

  沈元通雖知道這瓶「天一真水」來路不正,後患萬般,但一時卻無法說明,只好請羅惜素暫行收下,再作處理。

  羅惜素收好「天一真水」,猛然想起一件事,用「腹語神功」對沈元通道:「元哥哥,你不要忘了袁老前輩之托!」

  沈元通聞言一凜,不是羅惜素這一句話,幾乎把這重要之事丟諸腦後。

  「萬洋山主」應成倫心靈上所受的打擊,已經令他無法自持,他不顧後果地震笑連天道:「老夫就是不借『天一真水』之助,照樣能夠叫你在我十掌之內命喪黃泉,還不快快過來納命。」

  沈元通移前二步,從懷中取出一隻陳舊的「香荷包」,高高提在手中,朗聲道:「你抬頭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大家都奇怪沈元通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取出一隻不相干的「香荷包」來,人人面上,都泛起了迷惘之色。

  只有「萬洋山主」應成倫似是挨了重重地一擊,獰厲之色頓斂,垂首不語,似是不敢再望那「香荷包」第二眼。

  沈元通不願過份催促於他,希望這只「香荷包」能激起他已失的良知,是以,他要給他慢慢自我反省的時間。

  除了極少數之人,知道沈元通的心意外,誰也猜不透沈元通如此態度的用意所在,竟認為他太過優柔寡斷,缺少英朗之氣。

  在極端沉悶的氣氛之下,「萬洋山主」應成倫終於抬起了失色的魔目,再次落到那只「香荷包」上。

  沈元通手腕一震,「香荷包」脫手朝著應成倫飛去。

  「萬洋山主」應成倫伸手接住,湊近鼻端一聞,這只歷時將近八九十年的「香荷包」,除了發出一股黴氣之外,那裡還有半點香味。

  他凶眉一皺,又反覆檢視了一番,認為確是自己幼年佩帶之物,臉上現出了猶豫難決之色。

  不知他心中作何打算!

  沈元通朗目似電,射出兩道精光,守定「萬洋山主」應成倫臉上神色的變化。

  當「萬洋山主」應成倫臉上神色淒苦之時,沈元通點頭暗許,覺得他尚有回頭之望,決意放他一命。

  當「萬洋山主」應成倫臉上露出猙惡之色時,沈元通則又搖頭嘆息,深為應成倫的祖父父親悲哀。

  「萬洋山主」應成倫臉上的神色,變幻無常地變換了數次之後,終於現出獰惡無比的凶像,咬牙出聲地甩手一抖,內力運處,只聽那只「香荷包」發出一聲脆響,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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