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英 > 河漢三簫 | 上頁 下頁
一六四


  其身法之快,簡直不可思議,「萬家生佛」應成倫見了這種步法,更是冷汗直淌。

  那個被打老人厲叫一聲,不計生死的撲了過來。

  覃英輕嘯一聲,就要大顯身手,驀地,風聲搜!搜!人影紛射,武當九老之中,已有七個飛身躍至羅惜素和覃英四周,把那四個老叟隔在週邊,琴劍書生孫翊劍氣一振,阻住了那撲身而來的老叟。

  「武當七星劍陣!」

  有人高聲叫了出來。

  由武當九老布成的七星劍陣,可說天下無敵,殿中之人,無不動容,狠如「萬家生佛」應成倫者,臉上也不免一陣青紅不定。

  那四個短裝蒼發老叟,更只有發愣的份兒。

  七星劍陣之首,靜元道長待得四周驚歎稍息,故作與羅惜素不識地道:「武當為二位小俠護法,請將袋中隱秘公開出來!」

  覃英調皮地道:「愚兄弟承蒙各位老前輩護法,無任感激,只是如此似乎顯得我兄弟二人無能,稍有遺憾!」

  羅惜素輕歎道:「你怎可目無尊長!」

  覃英不依道:「誰叫他們狗抓耗子,擾了我的興趣!」

  武當七劍知道覃英的小性兒,充耳不聞。

  「萬家生佛」應成倫果不愧是老奸巨滑,在這眾叛親離,假面具即將拆穿之際,反而異常鎮靜的臉露陰笑,默不作聲。

  不過他已暗中知會手下,準備隨時全力應變。

  羅惜素這時已從紙袋內抽出一張陳舊的信箋,從那深黃的顏色上推測,怕不已超過十年以上。

  羅惜素展開信箋,緩吐清音,朗讀道:

  「宇通吾兄偉鑒:久隔光儀,時殷翹企,每念往昔一步之差,致遭毀教之辱,皆因靈明滯塞,未遵吾兄教言之故也,茲經二十年籌謀,思得連環計一則,擬與吾兄共策進行,再展鴻圖,如蒙金諾,請即駕臨萬洋山賜教,他日分任萬洋山正副山主,共理江湖,傲笑雲天,拭自可待也也,專此奉邀,尚祈勿棄!弟成倫謹啟某月某日。」

  羅惜素一口氣念出密函,大殿之上,一片鴉雀無聲,大家都沉緬于這封信的內容之中,深覺應成倫設計之可怖,不由心膽皆悸。

  羅惜素又將信箋,高舉過頂,四方一照,讓每一個人都可以看到,在成倫兩字之下,有一顆朱紅印章,依然鮮豔如新,這正是應成倫當年組織冥陰教時用以行令天下的標識,大殿之中雖有未曾見過此印之人,但卻無人不知此印鮮豔欲滴的特徽。

  於是,大家沒有半點疑問的,相信了信中所說的事情,都把眼光朝應成倫身上看去。

  這時大家才發現,應成倫已經高坐于萬洋派席位的首座之上,臉上掛著令人測不透的陰笑,雙目之中,凶光熠熠,沒有半點因假面具被戳穿的不安神色。

  事情是如此的明顯而實在,大家心情上,由於沒有接發這種變化的準備,所以一時都不知如何面對現實。

  尤其,那些以正義之宮的名義下前來參加盛典之人,頓時分成了兩個大的集團。

  一部份,是應成倫預伏在正義之宮內的心腹,茫然地,不知是否應該暴露自己的身份。一部份,原是本性正直之人,在這場合中,顯得無比的尷尬無措。

  華山終南兩派的掌門人,心中更有說不出的複雜。

  當然,他們的錯愕都是心裡上一時的現象,為時甚暫,馬上便被應成倫一陣陰森森的厲氣帶回了現實世界。

  應成倫笑了一陣,冷冷的道:「老夫原是『萬洋山主』,你們這批網中之魚,又待如何?」他毫不詭辯的,坦然自認了。

  他的爽快,有些出乎羅惜素和覃英意料之外,人群中的沈元通,亦惑驚訝不止。

  「萬洋山主」應成倫不管他人的反應如何,又自行接著說下去道:「老夫如今不但承認自己的身份,而且,更要告訴你們一些既往的事實。羅家娃娃,你可取出那錦盒之內的一件青玉權杖,交給華山掌門人,看他可知此物的來歷?」

  羅惜素在盒中第二隻紙袋內,找出一件青玉權杖,揚手拋給華山掌門人。

  華山掌門人接住玉牌,臉色陡變,大吼道:「應老魔,夜襲華山的,原來就是你!」就要縱身撲出。

  「萬洋山主」應成倫不屑地道:「老夫不敢掠美,那位曾經和你相拼兩百招未分勝負的顧兄,現在就坐在老花子的身側。」話中之意,頗有你連我手下都鬥不過的味道。

  華山掌門人乃是一派之尊,當然吃不下這一套,身形一長,疾向「萬洋山主」應成倫射去,身形未到,掌勁已發。

  「萬洋山主」應成倫眼都不抬,拂袖之間,手中引毒珠球,發出一道碧光,隨著袖風,向華山掌門人射去。

  華山掌門人的功力雖高,但在應成倫手下,卻是差得太遠,身形被應成倫袖風一阻,落在大殿中央,還待墊足再起之際,那珠球的碧光已正好落在他的臉上。

  只聽華山掌門人一聲厲嘯,倒地不起。

  「華山掌門人也被應老魔暗中下了毒!」有人大聲叫著。

  不安的神色,顯在每一個人的臉上了。

  「萬洋山主」應成倫得意地大笑道:「不錯,老夫不單在他身上下了毒,就是各位來賓好友,亦不例外。」

  隨之面起的,是一陣紛亂,和憤怒的叫駡。

  雖是如此,卻再也無人敢向「萬洋山主」應成倫撲去,因為他那引毒珠球所發出的碧光,正在他們頭頂上來往照射,鎮住了他們的衝動。

  幸好,它沒有再向任何一人身上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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