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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六


  覃英想了半天,道:「素姊姊有女諸葛之譽,小妹聽命而行。」

  羅惜素忽然想出一計,道:「我們留他一命,要他在萬洋山開派大典上,洗刷廬山的清名,更可反打萬洋山一耙。」

  半面嬌冷倩倩道:「此計雖好,只怕水欽靠不住。」

  覃英直覺地道:「我們在他身上弄點手腳,便不怕他靠不住了。」

  羅惜素看了覃英一眼,看得覃英玉面一紅,以為自己說錯了話,誰知羅惜素卻同意了她的意見道:「事貴從權,只要立心可對天日,我不反對英妹妹的意見,可是不到無法可想之時,還是以德服之為妙。」

  覃英又道:「不知素姊姊如何說服他?」

  羅惜素笑道:「隨機應變,不可拘泥,我答不出你這個問題。」

  三人一陣談論,已距水家莊不遠,半面嬌冶倩倩停身道:「你們隱在一旁,待我先把他們叫出來。」

  羅惜素和覃英閃身藏在一株大樹之上,半面嬌冷倩倩揚手打出一串旗花,旗花升空,發出了紅綠色的火光,閃了幾閃,就熄滅了。

  過了不過片刻時光,便見兩條人影,捷奔而來,輕功不弱,都堪稱一時高手。

  那兩人落身在半面嬌冷倩倩身前,冷倩倩取出一面玉牌,在他們眼前一晃,收了起來,不言不語,態度高傲冷漠。

  那兩人見了半面嬌冷倩倩的玉牌,似是恐懼已極,行了禮,恭敬地顫聲道:「江西大舵正舵主水欽,副舵主陰獨聽候吩附。」

  羅惜素和覃英雖躲在大樹上,但因功力探厚,夜眼視物清晰無比,仍把那二人看得清清楚楚。

  只見那正舵主水欽,年約六十左右,儀貌堂堂,頗有幾分正氣,想不出他為什麼會做了萬洋山的大舵主,那副舵主陰獨,年約五十開外,長像猥瑣,臉上陰晴不定,正是小人之流的人物。

  這時半面嬌冷倩倩面冷如冰地道:「你們兩人該辦移交了,知道麼?」

  這句話相當含混,不知是指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水欽臉色一變,又恢復了正常,顯得有幾分骨氣地道:「屬下知道這一天終會來到的,只不知對家屬如何處置?」

  半面嬌冷倩倩沒有答他的話,眼睛落在陰獨的臉上,陰獨打著哆嗦道:「屬下盡責守命,水舵主的不法,都是屬下檢舉的,不……不知……」

  撲身跪下,哀呼道:「請護法高抬貴手,饒了屬下一條賤命!」

  水欽恨恨的瞪了陰獨幾眼,欲言又止的低下了頭。

  半面嬌冷倩倩玉手一揮,把陰獨打得在地上滾了兩滾,揶揄地道:「你升舵主了!」

  陰獨一滾爬起身來,向半面嬌冷倩倩連磕了三個響頭,卑賤之極地道:「謝山主洪恩,護法大德!」臉色馬上顯得猙獰起來,向水欽哼了二聲。

  半面嬌冷倩倩大模大樣的吩咐道:「水舵主罪及一身,與任何人無涉,陰舵主應善體山主之意,不可誤了大事,否則,你吃罪不起。」

  陰獨驚訝地連應了幾聲:「是!」卻不敢發言相問。

  半面嬌冷倩倩又道:「水舵主身死之後,你可揚言,是廬山之人下的毒手,至於水舵主身後之事,依例重殮,不可露出絲毫馬腳。」

  陰獨眼睛亂閃,嚅嚅地道:「水舵主如果死在護法手中,只怕無人相信屬下的話。」

  半面嬌冷笑道:「山主天人,豈有見不及此之理,你的膽子不小,敢心生疑念!」

  陰獨嚇得連退數步,吃吃地道:「屬下知罪,以後不敢了。」

  半面嬌冶倩倩一擺手道:「你先回去,明天自然有人當眾下手,現在我有話要問水舵主。」

  陰獨心思狡猾,不知水欽是否也會告他一狀,故作不懂話意地留在原地未動。

  半面嬌冷倩倩大喝道:「你為什麼還不走!」

  陰獨做出一付可憐像,對水欽道:「水大哥,不要錯怪了小弟,我……我……」還要說下去,半面嬌已是大袖一揮,狂飆起處,把陰獨擊出丈外,連爬帶滾的狼狽面去。

  半面嬌冷倩倩見陰獨去得遠了,臉色立即和緩了下來道:「水舵主,你有什麼話說?」

  水欽哈哈大笑道:「我有什麼話好說,自己做錯了事,走錯了路,怨得了誰呢!」他一語雙關,如果不是有心人,真難聽出他的話意來。

  半面嬌冷倩倩有心一試他的真意,故作不懂,也一語雙關地道:「你做錯了事,為何不謀贖罪之道!」

  水欽情緒衝動,脫口道:「一步之差,回頭恨晚,我還能為那魔頭賣命麼!」

  半面嬌冷倩倩陰森森的道:「水舷主膽子不小,果然心懷異志,山主沒有看錯人,可是你這時說出這種逆上的話來,不怕罪及妻孥麼!」

  水欽狂笑道:「老魔心黑手辣,他不殺我的家屬自有他的圖謀,我就是當面駕他兩句,他也不會不計後果!」

  半面嬌冷倩倩佯怒道:「你要破壞了山主的計畫,只怕你身受之慘,無以復加!」

  水欽眉頭一皺,又揚起了驚天動地的豪笑道:「只怕不能盡如你們的心願?」一語剛了,回手一掌,已向自己天靈蓋砸落,匿身樹上的羅惜素和覃英,失聲驚叫,疾射而下。

  半面嬌冷倩倩老輩人物,何等閱歷經驗,早就看出了水欽的用心,準備多時,這時見水欽真要舉手自盡,單臂一操,不知用的什麼手法,扼住了水欽的腕脈,水欽全身勁力盡泄,莫知所措。

  他忽然大口一張,又圖嚼舌而死,誰知半面嬌冷倩倩又伸手點住了他的「牙腮穴」,使他張開的嘴,無法用力,半面嬌冷倩倩笑道:「你倒是一條漢子,死不得!」

  這時,羅惜素和覃英雙雙落身在水欽的面前,覃英看了不忍道:「姑婆,放了他吧!」

  半面嬌冷倩倩松了手,但點了他的穴道,搖頭道:「你們先把話說明,再解他的穴道,否則他怎有耐心聽你們的話,那豈不糟塌了你們的好意。」

  羅惜素笑道:「姑婆想得周到!」

  水欽滿頭霧水,不知她們在搗什麼鬼,雙睛怒火貫目,只恨罵不出聲來。

  羅惜素盈盈笑對水呋道:「晚輩羅惜素和覃英,深深佩服老前輩的知過能改,現有幾句心腹之話,請教老前輩。」

  羅惜素和覃英兩個人的姓名,自武當大祭大典之日起,已經在江湖上傳開,水欽乃是江西大舵之舵主,豈有不知之理。

  羅惜素報名之時,一雙柔和的秀目,射出兩道令人可以放心信賴的精光,與水欽正目而視。

  水欽眼中的怒火熄了,雖不能言語,但從眼色之中,可以看出他心氣已經平息。

  羅惜素示意覃英解了水欽的穴道,水欽穴道一解,迷惘地道:「兩位少俠想是女扮男裝的了,不知有何指教?」說話之際,又看了半面嬌冷倩倩一眼。

  半面嬌冷倩倩不待羅惜素解說,點頭微笑道:「水舵主可知本護法的姓名麼?」

  水欽臉色一正道:「玉牌乃是身份的證明,老夫沒有知道大護法名號的必要。」言下仍有怒氣。

  半面嬌冷倩倩仍是笑道:「你這種口氣,要是昨天對我說,我便會要了你的老命,可是,今天我和你一樣,已對萬洋山生了異心。老婆子姓冷名倩倩,你的年紀不小了,應該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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